“怎么了?”權華抱著蘇輕玉往寢殿走,“陛下?”
蘇輕玉思考著,卻也沒回答。
或許還是得好好思考,有沒有多立攝政王的可能性。
她覺得多立無非是多了幾個忠心的臣子。
畢竟攝政王也只是個名頭,除了要搬到鈺宮里住,其他的職位沒有什么不同。
“我在想,如果立你做我的正宮,再立希玉庭這個長老院的人做側(cè)室,或者還有李家的那個諫官,把你們都收進來,這樣也不會偏袒了誰家,然后又可以都多多助力,而且你們也都可以各做各事,這樣如何?”
權華沒有出聲,默默點著頭。
“陛下是看上他們的才干還是他們的臉呢?”權華裝作漫不經(jīng)心。
兩人走到寢殿前。
輕輕放下蘇輕玉,權華半跪在她面前。
“自然是看才干了!”蘇輕玉理所當然道,“權華,你不也是皇城為首的青年才俊?”
倒確實是這樣。
權華點了點頭。
“可是陛下選擇的這幾個臣子都是些長相俊美的,我想想,我算一個,希玉庭算一個,李連也算一個吧,陛下還說不看臉?”
“那我自然要看著歲數(shù)找吧,難不成我把長老院那些老頭子立為攝政王?”蘇輕玉沒好氣道。
“那好吧陛下,您先躺著,微臣服侍您安歇了吧?”權華自顧自地理好了床,又把蘇輕玉往里面挪了挪,自己解了衣服只剩里衣。
“對了,您還沒換衣服呢,還得下床一趟?!睓嗳A又把蘇輕玉抱下來。
怎么這么像抱女兒啊……
身高和體型的差距讓蘇輕玉額角掉下三條黑線。
她習慣性抬起雙手,權華很快幫她弄好了衣服,然后側(cè)躺在床上。
“陛下,來吧?!睓嗳A乖乖躺著一動不動。
“我來干嘛?”蘇輕玉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夸下的??冢噶酥缸约?,“我啥也不會,我干啥?”
“您不是要讓我哭嗎?”權華笑。
“我那是說把你打哭……”蘇輕玉有些心虛,“怎么,打你就不叫臨幸你了?”
“您說的都對……”權華拉過她的手摸到自己臉上,“那您揍我吧,狠狠揍我一頓,明天我鼻青臉腫,半身不遂地出去,那就能彰顯您的威嚴了!”
“哎不是,你真的要我打你?”蘇輕玉正疑惑著,突然被權華一把扯到懷里,背貼著他的胸膛。
“啊!”蘇輕玉臉頰微紅,有些驚慌失措,“你拽我干嘛!”
“陛下,讓我好好抱抱你吧,或許以后您也會這樣在別人的懷抱里,到時候就想不起我了……”權華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暗暗啜泣。
像丟失珍愛玩具的小孩兒。
兩個人就這么緊靠著坐著。
“你,你是在哭?”蘇輕玉聽到他竭力忍耐,卻又無法憋住的哭泣聲,頓時慌了神,“喂喂喂,你哭個什么勁,我又沒真的打你,你是今天和希澤交手傷了什么地方,現(xiàn)在痛起來了嗎,要不要找個醫(yī)師過來瞧瞧?”
“微臣今天又沒跟希澤動手,怎么會受傷,”權華眨著眼睛,蹭了蹭根本沒有的眼淚,“只是陛下給我的心打了狠狠一拳,讓微臣都覺得喘不上氣了!”
“???我打你什么心了?我沒打你???”蘇輕玉更懵逼了。
“蘇輕玉,你根本就是在玩我!”權華埋在她背后大聲喊著。
什么??!你難道真的聽不懂我話里的意思嗎?
蘇輕玉還真的沒聽懂。
她轉(zhuǎn)過身抓著權華的肩膀,頗為語重心長地說道:
“權華,沒事兒,咱別哭了,就算你因為今天身體不舒服,明天選拔輸了,我也選你當正宮,棲賢殿也是你的,你放心,我不會因為賭氣氣你不讓你當攝政王的,你還是我正宮的首要人選,畢竟你的實力擺在那兒,而且你也是最得鳳蘇臣民愛戴的……”
“放心吧,我本來也無心男女之事,多要幾個無非是為了穩(wěn)定朝廷,以后只寵你一個,我們多生幾個女兒,這樣鳳蘇國就后繼有人了,我們兩個的擔子也輕些……”
權華這下是真的要哭出聲了。
“……陛下,當真這么想?”他眼圈微紅,“那之所以我會成為你的正宮,是不是因為我,是目前鳳蘇已知的劍系血脈最純正優(yōu)異的,你喜歡我,也只是想要你們蘇家的后代里有我的血脈助力,是不是這樣……”
他近乎哽咽。
這么多年,他敬她愛她,他希望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意,能夠跟他愛她一樣愛自己。
可是好像真的事與愿違。
蘇輕玉松開他,眼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
真的是這樣嗎?她真的只是貪圖他們權家的血脈和他權華的力量嗎?
內(nèi)心告訴她并不是,她是喜歡他的。
只不過這份喜歡,帶著一些利用罷了。
“不是的,我并沒有只想著利用你,我是喜歡你的,我絕對沒有要把你當工具的意思,我……”蘇輕玉有些手足無措,臉上流著冷汗。
“那陛下說要多和我生幾個孩子,陛下是因為喜歡我想和我享受春宵一刻,還是僅僅為了完成傳宗接代的使命呢?”
“我以前經(jīng)常這么哄自己,陛下之所以會跟顧寧去游歷只是因為被欺騙了,陛下之所以想要多立攝政王是為了讓我不至于風口浪尖,但現(xiàn)在看來我錯了,但現(xiàn)在看來,陛下并不是真的喜歡我為我好,只是覺得這樣能讓鳳蘇更加強盛罷了……”
積攢在心中諸多的疑問和憤怒在此刻一并發(fā)泄。
蘇輕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好像從一開始,確實只想著這樣能讓鳳蘇更好。
于國有益,可對權華來說,的確過分了點。
她確實想著怎么能利用他的血脈、人脈、能力。
她也給了權華相應的權力和地位。
偏偏權華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寢殿內(nèi)的燭火也已燃盡了,房間里一片黑暗。
兩人在黑暗里沉默許久。
權華的眼里沒了光。
他推開蘇輕玉伸過來想要拉住他的手,下了床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微臣以下犯上,失了分寸,竟然妄想陛下……對我傾心……”說到此處,他自嘲一笑,顫抖著,“今日奏請陛下,革去我鎮(zhèn)南將軍一職,我自愿,退出攝政王選舉,自請戍邊,望陛下放臣走。”
蘇輕玉的手懸在半空。
兩人的影子相對著。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走……”
她慌亂起來,眼底含淚。
他,他不可以走,他……
“不可能,是你自己說的要永遠守護我……”
蘇輕玉收回手,大喘著氣。
直到現(xiàn)在,聽完權華的話后,感受著內(nèi)心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才明白。
她可能早就離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