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公安局刑偵支隊的,你是趙曉剛妻子吧?”馬楠向她確認。
“沒錯,我是。趙曉剛怎么了?”女人很著急,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我們在京郊發(fā)現一輛被燒毀的車,車主是他?!瘪R楠心有不忍。就目前的情況看,車上的人很可能是車主趙曉剛。
“他這會兒沒在家,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女人更慌了。
“我們打過他的電話,打不通。我們發(fā)現了駕駛室里的人的東西,雖然都燒了,但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是不是趙曉剛的東西?!泵慨敽褪芎θ思覍僬f這樣的話,都是馬楠最不忍心的時候。他能想象到女人此刻的痛苦。
“車上有人?他怎么樣了?”女人帶著哭腔問。
“他死了?!瘪R楠道。
手機那端,女人靜默了一會兒,告訴馬楠她要來公安局。
辦公室里,氣氛有些凝重。雖然很快就能確定受害人身份,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因為案件有進展而興奮。
二十多分鐘后,趙曉剛的妻子吳燕到了,馬楠下樓把她接上來。
看到他們從案發(fā)現場帶回來的手機和打火機,吳燕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便嚎啕大哭。
“這是他的東西,這是他的!”
她單薄瘦弱的身體因為痛苦而變得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能倒在地上。蘇小涵忙上前扶住她。
“周隊,我送她去休息室待會兒吧?”看著身旁悲痛欲絕的女人,蘇小涵十分不忍。
周逸風沒反對,對她點了點頭。
進了休息室,蘇小涵不時安慰吳燕,也從她口中知道了關于趙曉剛的一些事兒。三年前,趙曉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做建材生意,剛開始的時候,賺了一筆錢,公司的規(guī)模也擴大了。近一年多以來,他越來越忙,經常出差,有時候大半個月都不回家。
等吳燕平靜下來,蘇小涵詢問道:“吳女士,據你所知,你丈夫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老公脾氣不太好,保不準會得罪人?!眳茄嗖淮_定道。
“他有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嗎?”蘇小涵又問。
“我老公和有個發(fā)小,叫王春江,建材公司就是他們一起開的?!眳茄嗪芸齑鸬?。
“你有王春江的聯(lián)系方式嗎?”蘇小涵想,也許可以從王春江這里打聽到更多關于趙曉剛的事兒。
“我有!”
吳燕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到王春江的電話,拿給蘇小涵看。蘇小涵把電話號碼發(fā)給周逸風。
蘇小涵又問了吳燕幾個問題,就送她離開了。
周逸風已經給王春江打電話,讓他來公安局配合調查。得知自己的好友可能死在車里,王春江的第一反應是不太可能。因為據他所知,趙曉剛已經很久不開這輛面包車了。這車是他開公司之前買的,自從當了老板,他覺得面包車和他的身份不匹配,買了輛越野車。
王春江的話讓周逸風陷入沉思,難道,車里的人不是趙曉剛?可趙曉剛的手機和打火機為什么會在車上呢?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的物品。
幾十分鐘后,帶著疑問,周逸風和蘇小涵在問詢室接待了王春江。
王春江看上去四十左右歲,人很瘦,但很有精神,眼睛里也透著股精明勁兒。
看到桌上用證物袋裝著的手機和打火機,王春江也確定這兩樣東西都是趙曉剛的。不過,他又提出質疑:“警察同志,這手機是曉剛的,不過,我記得這手機他不用了,已經買新的了?!?p> 王春江的話讓周逸風更生疑。面包車、手機都是趙曉剛的,但都是他不用的舊物。他會再開不想開的車,再用被自己淘汰的手機嗎?會不會是……
周逸風想到一半,暫時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沒有證據,他還不好做大膽的推斷。
周逸風剛想再問問題,兜里的手機響起來,他掏出手機低頭一看,是孫怡丹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孫怡丹的聲音明顯很振奮:“周隊,有新發(fā)現,你能過來下嗎?”
周逸風示意蘇小涵和他一起去,讓王春江在問詢室里等他們。
在高度碳化的尸體上,孫怡丹發(fā)現了一小撮頭發(fā)。這撮頭發(fā)位于死者頭的后枕部,由于緊靠著車座椅,沒有和空氣直接接觸,所以沒有被燒掉。
看著袋子里的頭發(fā),蘇小涵疑惑道:“周隊,這搓頭發(fā)的長度看上去應該有十厘米左右,而普通男性的后枕部頭發(fā)都是較短的。如果后枕部的頭發(fā)能長達十厘米,那么死者的發(fā)型應該是中長發(fā)。吳燕說,他丈夫是做建材生意的,還是老板,按理說,他不該留這種發(fā)型。”
“你分析的沒錯!小涵,你打個電話給吳燕,問問趙曉剛生前的發(fā)型,然后讓趙曉剛的家人來做DNA比對?!?p> 周逸風更加懷疑,車里的死者不是趙曉剛,不過要將死者頭發(fā)上的DNA和趙曉剛的比對后才能確認。
蘇小涵答應著出去打電話,孫怡丹接著說道:“周隊,死者的頭骨上有多處被鈍物打擊的痕跡,其中幾處還造成了頭骨粉碎性骨折。而這種程度的骨傷是不可能在車翻下旱水溝時發(fā)生的,因為旱水溝高度僅1米多,車不可能進行多次翻滾導致頭在車里碰來碰去。也就是說,死者是死于頭骨粉碎性骨折,之后有人點火,把死者和車一起燒了?!?p> 周逸風微微蹙眉,孫怡丹分析得沒錯,死者是被人殺害后放進車里一起燒毀,然后制造了車禍的假象。
過了一會兒,蘇小涵打完電話回來,據吳燕說,趙曉剛已經快半個月沒回家了,不過她最后一次見他時他的頭發(fā)不長,就算是半個月沒理發(fā),也不會達到中長發(fā)的長度。他們結婚十年,膝下無子,只能讓趙曉剛的父親趙興成配合做DNA比對。
從法醫(yī)室出來,周逸風邊走邊思索,他總覺得這個趙曉剛有問題,和妻子沒有孩子,還經常長時間不回家,他懷疑,他也許外邊有人。
周逸風二人問詢時,從王春江那里又了解到一些新情況,這讓周逸風更確信自己判斷。據王春江說,他們一起做建材生意,剛開始的一年生意不錯,可近一年多,資金鏈斷了,還欠了幾十萬的債務。他和趙曉剛商量好了,把債務還上就不干了,做點小本生意。
“據你所知,趙曉剛最近很忙嗎,常出差嗎?”周逸風問。
“警察同志,我們都沒生意做了,能忙啥?我們差不多又大半個月沒見了,他應該是在家里吧。我心情不好,也沒找他。”王春江不假思索道。
“這就怪了,吳燕說他常出差,最近的這次出差,已經快半個月沒回家了?!碧K小涵看看王春江,又看向周逸風。
如果王春江和吳燕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趙曉剛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