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陣法
胡常風(fēng)現(xiàn)場升出一個小型祭壇,點燃三支金色的線香,然后抽出一把銅錢制成的劍,將畫滿朱紅色符箓的黃紙沾在銅錢劍上向四周揚灑,嘴里念念有詞。
做完這些后,他已經(jīng)滿頭大汗,神情更加嚴肅。
“這地方有點東西,在陰陽交匯之處設(shè)置了障眼陣法,先試試用純陽之氣能不能破解吧?!彼贸鲆话沿笆?,問道:“你們誰是童子之身?”
大伙面面相覷:“童子?”
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吧?
他又解釋道:“就是處男!”
冬草翻譯給倆獵戶聽,他們恍然大悟點點頭,又搖搖頭。
陳教授也一臉無奈地笑,大家把目光看向了唐毓卿。
白梓惠目光灼灼地等待唐毓卿的回答,可惜答案讓她失望了。
唐毓卿輕笑著搖頭。
被所有人盯著的劉向陽有點不好意思,他點點頭,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
胡常風(fēng)用匕首劃破他的食指,擠出一小碟血,看得劉向陽直犯暈。
他重新用純陽之血畫好符箓后,在八個方位祭出數(shù)面小旗,眾人屏住呼吸,盯著他握著銅錢劍舞了十多分鐘。
冬草也站在邊上看,大家正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道長身上的時候,她心中悸動,便朝后看了一眼。
她好像看見后面一處灌木叢綠影憧憧,視線模糊,怎么也看不清,她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向后走去。
冬草走進,那小團地方仍舊是如蒙了一層透明幕布,看不真切。
她在那處揮了揮手,又撥開樹叢,仿佛聽到“咔嗒”一聲,一陣輕微的電流從指尖竄至全身,她身體一抖,倏地彈跳開來。
這么大動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胡常風(fēng)停下來,摸了一把額頭,整個人虛脫般地臉色煞白,他憤怒地指著冬草吼道,“你做了什么?。俊?p> 他布的破解陣法在冬草跳出來的時候一瞬間崩潰,陣法上的力量反噬到他身上,令他胸口悶痛,險些露出洋相。
白梓惠聽到他這么說,以為冬草壞了道長的大事,憤怒地指責(zé)她,“我就說了不要帶這個拖油瓶,除了翻譯她能做什么???一天也沒說幾句話,我們需要她來溝通嗎?”
冬草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吶吶解釋道:“我沒……”
話還沒說完,忽然眾人感覺到震動。
兩個獵戶首先反應(yīng)過來,大驚喊道:“山體滑坡了!快逃!”
他們地處洼谷,聽見獵戶的警告拔腿就向遠處奔跑。
還沒跑幾步,忽然頭暈?zāi)垦#_下的震感蔓延,眼前的樹林和山坡好像都在移動變幻。
這情景……好像不是山體滑坡……
而是……自己身下的地塊在飛快地移動。
山河傾覆的奇景顛覆了這些從來不信玄學(xué)的現(xiàn)代人的認知,陳教授和他的學(xué)生劉向陽震驚到無法說話,白梓惠嚇得緊緊抱住巋然不動的唐毓卿,頭埋進他懷里。
倆獵戶癱軟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山神大人饒命,山神大人饒命!”
冬草站立在聳然起伏的山丘之上,頭頂斗轉(zhuǎn)星移,周遭的景物如同走馬燈般變換,仿佛天地間只剩她一個人。
她沒有恐懼害怕的感覺,相反,一種奇妙又激動的感覺自胸腔升騰而起。
這種感覺熟悉又親切,所有籠罩在她心頭的陰云和畏懼仿佛遙遠得不再可怖,只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力量縈繞在心中。
唐毓卿望向陷入自己心潮的冬草,唇角微微勾起,不動聲色地將白梓惠扶起,離自己遠了些。
地震持續(xù)了沒多久,終于停了下來。
胡常風(fēng)早已沒有了剛開始的飄然身姿,而是撐著銅錢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他干這行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聲勢浩大的山搖地動,他驚喜地四處觀察著周圍的山勢和環(huán)境。
“這難道就是我?guī)熥嬲f的乾坤斗轉(zhuǎn)陣法?!”
他越看越肯定,拿出羅盤測算了一會,哈哈大笑,“我居然破了乾坤斗轉(zhuǎn)大陣!”
自我肯定了猶不知足,他又逐個抓著身旁人的胳膊重復(fù)強調(diào):“我破了乾坤斗轉(zhuǎn)大陣你知道嗎!”
“這可是我?guī)熥娑紱]見過的傳說中最牛逼的陣法!”
“你看見了吧!是我破解的!!”
唐毓卿伸手按住了常風(fēng)道長的肩膀,迫使他平靜下來,“我們知道了,但現(xiàn)在不是慶祝的時候,真正需要你的時候到了?!?p> 胡常風(fēng)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眼睛都瞪圓了。
一個石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聳立在灌木叢中,散發(fā)著古樸的氣息,樹枝的虛掩下,可以看見它后面有個半人高的深洞。
他兩眼放光,搓了搓手。
“能讓乾坤斗轉(zhuǎn)大陣守護的,定是逆天的寶貝!”
胡常風(fēng)是搞定了,兩個獵戶卻是怎么也不肯進去。
他們覺得這肯定是什么神仙的墓洞,萬一進去得罪了山神大人,可是連命都沒有了。
冬草此時總算發(fā)揮了自己的作用,按照陳教授的意思,對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錢,終于以五千塊的價格說動他們進去探路。
白梓惠不想進去,但她更不想一個人呆在外面,只得緊緊跟著唐毓卿后面。
大家將帳篷等大件日常用品都放在外面,輕裝進入。
冬草一進入洞口,就感覺颼颼涼意籠罩全身,即使在這午后的炎炎夏日,仍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李獵戶和劉向陽兩人負責(zé)舉著火把,走在隊伍的一前一后。
這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周邊的石壁光滑,人工開鑿痕跡明顯,上面還長著些濕潤的青苔。
雖然久不見天日,里面的空氣并不難聞,只有濕霉的氣味,應(yīng)該不算是完全密閉的空間。
冬草跟著隊伍走著,仔細觀察著周圍,這些想法不自覺就從腦海里冒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出來的,仿佛是天生的本能一樣。
甬洞走勢向下,雖然有些坑坑洼洼,但除了幾人的腳步聲和火把畢畢剝剝的聲音,連只老鼠也沒有。
獵戶們恐懼的心情平復(fù)了許多,不再像之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
胡常風(fēng)拿著羅盤越走越快,還不時地催促他們。
羅盤指針平靜得很,他非常相信這個祖師傳給他的寶貝,每次都能給他警示,救了他很多次。
冬草走在隊伍中間,望著里面深不見底的黑暗,心中沒來由地有些焦躁不安。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之前那片虛幻的灌木叢,還有石碑上篆刻的不知名古字,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
越往里走不安感就越發(fā)嚴重,她停了下來,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