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秘密
“徐掌柜，上車不？”
阿玫環(huán)視了四周，見無人回頭，才意識到那人說的是自己，這才往馬車上看去。
對她說話的是車夫，這人有些眼熟，阿玫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就是做實叢寬殺人的證人。
“你去哪，我?guī)??！避嚪蛘f話很誠懇，阿玫看了他幾眼，想拒絕，又聽他道：“免費的，不要錢?！?p> “哪有什么免費的好事？”話是這樣說，阿玫還是上了車。
她自幼在澄縣長大，對霧鳴村那一片的路也很熟悉，若真出什么問題，她有把握能逃走。
馬車慢慢地往前走，漸漸遠離了市區(qū)，往山上趕去。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山上只有蟲鳴聲，襯得今夜格外安靜。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阿玫趴在車窗上，感受著夜風拂面，問他。
車夫憨憨一笑，“我常在這片走，誰死了誰吵架了誰生孩子了都一清二楚?！?p> “看到你往這個方向來，就猜到了你要來祭拜趙老婦人?！?p> 倒是個細心的。
阿玫扭頭往山那頭看去，天邊黑得一塌糊涂。
今晚連星星都瞧不見。
“你真看見叢寬殺人的場景了？”山路顛簸，馬車搖搖晃晃，連帶著阿玫的聲音也抖了又抖。
“那倒沒有。”盡管沒人能看到車夫，他還是顯得有些不自然，換了個姿勢，才開口道：“是叢寬讓我說的?！?p> 阿玫沒說話。
車夫嘆氣道：“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復(fù)雜?！?p> 他欲言又止，想起了那日來找他的貴人，又想起叢寬，憋了好半天，才含糊道：“有貴人來找我，讓我證明此事，但我哪知道那劉老二是誰殺的啊?！?p> “那他們?yōu)槭裁匆夷?？”阿玫大概猜出了那個貴人是誰。
“那日載著官老爺去霧鳴村的路上，瞧見了路邊的一攤?cè)饽??！避嚪蚩嘀?，“要我說，還真是恨不得沒見過那攤東西，真是有夠惡心的?！?p> “后來仵作大人去驗了尸，他們才認出這人是劉老二?！?p> “我就是一個車夫，我能知道死者是劉老二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上哪去知道是誰殺了他啊。”
“但那貴人不管，徐掌柜，你畢竟是徐府出來的，不懂我們平民的生活?！?p> “這些貴人，我是一點都不敢得罪啊?！?p> 車夫想著那貴人手腕上的佛珠，不說話了，只有馬蹄聲不斷。
“……然后，叢寬就找上了你？”
車夫吸了吸鼻子，夜風有些涼，他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道：“我若不推個人出來，他們就要殺了我。”
“到底是不是叢寬做的，我也不清楚，但他是實實在在地找上了我，讓我這么說的。”
說著，他又想起了那日在縣衙門口看到的一片血紅，深吸了好幾口氣，手還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為什么要和我說？”阿玫不明白，這樣的坦白對于車夫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徐掌柜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吩咐?！卑⒚德牫鰜硭穆曇粲行╊澏?。
盡管從那日之后，澄縣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可車夫的活計還是受到了影響。
他不得已，將此事全盤托出，只希望能從阿玫這賺到些活計。
阿玫沒吭聲，車夫的話半真半假，其中定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但現(xiàn)在……
她看著眼前的荒郊野嶺，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就算打發(fā)了。
馬車停在了霧鳴村附近，阿玫沒讓他到二層小樓那里，為的就是防止馮志那樣的事情發(fā)生。
即便車夫說免費，但阿玫還是付了銀錢，車夫也沒過多推辭，意思意思兩下就收了。
看著他離開，阿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慢慢往霧鳴村走去。
村里的人基本都睡下了，偶爾傳來犬吠聲，阿玫也不在意，憑著記憶找到了原先的羅家。
趙氏去的突然，羅燁又死的蹊蹺，導(dǎo)致羅家的房屋一直空著沒人收拾。
大門都是開著的，沒上鎖。
阿玫推門而入，只聽門嘰嘰歪歪的吱了一聲，在這樣的夜里格外刺耳。
羅家空空的，沒什么東西好拿。
阿玫這次來，一是為了甩掉車夫，二是為了收拾一下趙氏的衣裳，按照當?shù)氐膫鹘y(tǒng)，與死者埋在一起。
院子里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灰，多虧有這么一層，阿玫踩在地上時才無聲無息。
油燈還掛在門邊上。
她踮腳取下，摸索著進了屋里，在灶臺一側(cè)的柜子旁停下，按照記憶打開了第三層。
里面有火折子。
她摸到了，點燃了油燈，這才看清了屋里的樣子。
灶臺一側(cè)有深色的星星點點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已經(jīng)干涸。
四處都落了灰，這不必多說。阿玫轉(zhuǎn)身時才看見窗戶破了、椅子壞了，就連桌子上也有一個大洞。
一只老鼠從她腳邊躥過，消失不見了。
阿玫不再耽誤時間，直接進了東屋，打開趙氏的衣柜，開始收拾她的衣服。
衣服沒幾件，她收拾完后，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屋子里的柜子。
第一層是空的。
第二層也是空的。
第三層，阿玫原本想不再看，卻在抽出的時候感覺到了重量。
她將油燈放在腳邊，抽出了最后一層。
不是什么金銀財寶，而是一個厚厚的冊子。
拿出時還揚起一陣灰塵，阿玫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好久，才睜開眼，打開了那本冊子。
字跡有些潦草，卻能看出寫字人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
阿玫定了神，靠在油燈旁翻看。
前半部分都是關(guān)于羅燁成長的記錄，阿玫翻了翻，覺得這是趙氏的冊子，剛要合上，書冊后半部分掉落了一張紙。
阿玫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她驚在了原地，她忙舉起油燈湊近那張紙，細細看了好幾遍，確認自己的眼睛真的沒出現(xiàn)問題，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紙疊好，鄭重地放回了書冊中。
她將書冊包裹在衣物里，帶出了羅家。
出去之前，她熄了油燈，把大門關(guān)好，然后徒步往二層小樓處走去。
一路上，她心跳如鼓，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那張紙。
她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