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反應(yīng)過來后,剛想打回來,就聽春桃小聲道:“夫人,是侯爺?!?p> 聞言,她連忙轉(zhuǎn)頭,在瞧見是李今安時,眼里頓時有了淚,哽咽道:“夫君……”
昭昭也望著李今安沉臉走來,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
她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會不會不由分說的怪她。
“疼嗎?”李今安視線落在沈清婉的臉上,全程沒看她一眼,也并未有一句關(guān)心的話。
他此刻滿眼都是沈清婉。
“疼……”
沈清婉點(diǎn)點(diǎn)頭,哭的梨花帶雨:“夫君,是妾身不夠好,讓昭昭有了誤會。”
李今安聽完她的哭訴,才看向昭昭,他目光落在昭昭臉上那道細(xì)微的劃痕,卻是沒多大反應(yīng),只是冷聲問:“為什要對清婉動手?”
“侯爺,是夫人先和側(cè)夫人……”
“本侯讓你說話了嗎?”李今安低睨她一眼,語氣帶著輕嘲:“當(dāng)真是和你主子一樣,沒規(guī)矩。”
他的話令明月不敢再有任何言語,只能抬眸無助的看向昭昭。
李今安也將視線沖著落在昭昭身上,沒什么語氣道:“上次你以下犯上便輕饒了你,沒成想你倒是越來越膽子大,今日還敢對清婉動手?”
昭昭看著他,眼眶微紅,張了張唇,卻還是發(fā)不出一個音。
她想用手和他解釋,卻換來了他不耐的訓(xùn)斥:“說了瞧不懂,你整日比來比去,煩不煩?”
昭昭睫毛微顫,不再看他。
她就知道他不會聽她的任何解釋,他明明能看懂她想表達(dá)什么,卻不給她解釋的機(jī)會,只是一味聽信沈清婉的話。
“今日你以下犯上,便在這房中好好將府規(guī)抄寫百遍,好好長長記性?!?p> 李今安的聲音很沉:“若是再有一次,你自己清楚會有什么結(jié)果?!?p> “夫君?!?p> 沈清婉在旁,并不滿意他的處理結(jié)果,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
“怎么了?”李今安擰了擰眉,聲音里充斥著不悅。
但到底是在面對她,不耐的語氣多少有幾分收斂。
昭昭將他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心里自嘲一笑。
他們二人還真是相配。
昭昭眨了眨眼,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多余,將眼里的淚逼回后,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站住?!?p> 叫停她的身影,李今安沉默了稍許,又道:“光是罰你抄寫百遍府規(guī)倒是輕饒了你,從今往后一月,你不許再出這偏院兒半步。”
他這話無疑是給她關(guān)了禁閉。
昭昭聽著他的話,只覺得心底一陣悲涼,背對著他,許久,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清婉這才滿意,低聲道:“夫君,我們回吧?!?p> 李今安冷淡收回目光,未再看她一眼,牽著沈清婉離開。
目送著他們二人的身影走遠(yuǎn),明月才關(guān)上屋子,聲音帶著哭腔說:“侯爺今日當(dāng)真是不公平,什么都未問,就將罪全定在了夫人身上……”
他什么時候公平過?
昭昭面色淡淡和她應(yīng)了一句,便坐在了書案后,準(zhǔn)備抄寫他罰的府規(guī)。
“雖是這樣,但夫人臉上的傷那么明顯,侯爺不可能瞧不見……”
聽著明月的話,昭昭輕呼了口氣,抬眸與她說——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會兒。
“夫人……”
明月還想說什么,但瞧她模樣也不好受,只好退出了屋中。
聽著屋內(nèi)安靜下來,昭昭低垂著頭,眼里的淚再也沒忍住落了下來。
在這三年來,她以為她早已習(xí)慣李今安對沈清婉的偏愛之情。
可每每真當(dāng)她面對時,心里還是會不受控的難受。
從前的李今安對她也是這般偏愛,可自從那件事發(fā)生后。
便什么都變了……
她曾與他說過,她不想入這侯府,會以另一種方式贖罪,她清楚他不想看到她。
可李今安卻偏偏要將她迎進(jìn)這侯府,用他的這種方式報復(fù)她。
這種感覺很難受,也很憋屈。
更讓她感到絕望的是,看不到頭。
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昭昭就像是與自己較勁一般,抄寫的動作從未停下過,期間明月進(jìn)來過幾趟,想勸她歇歇,卻都沒有勸動。
一直到了晚上,聽著房門被推開,她認(rèn)為是明月,便未抬頭去看。
李今安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了許久,才淡聲道:“抄了幾遍?”
聽到他的聲音,昭昭手中抄寫的動作才停下,卻并未抬頭去看他。
李今安走到她面前,又言:“抬頭?!?p> 昭昭呼吸微窒,沒動。
“你還有理了?”
李今安伸手掐起她的臉,漆黑的眸子鎖住她蒼白憔悴的面容,語氣平靜道:“不用膳是想表達(dá)什么?”
昭昭被迫仰著頭,卻是低垂著眼睫,就是不肯看他。
“現(xiàn)在不會說話也不會寫了?”
李今安放開她,指尖指在宣紙上,語氣不容置疑:“不想說話就寫出來?!?p> 昭昭握著筆桿的手緊了緊,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眶中漸漸積了淚水。
她是真的不明白李今安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在意她還是不在意她。
每次他都是給了她一巴掌,晚些時,再給她顆棗,將她哄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趙若昭,我沒那么多耐心等你?!?p> 李今安面色沉了下來:“讓你寫便寫,又矯情個什么勁兒。”
昭昭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動手寫?!崩罱癜沧プ∷鶝龅氖郑曇艉苁遣荒停骸澳阌惺裁促Y格耍脾氣?”
昭昭眼眸微閃,里面蓄著慢慢淚水,掙扎著想要抽出手。
兩人較了會兒勁,最終還是李今安率先放開她。
須臾,他方才吐字:“你傷了人,倒真是有理?!?p> 昭昭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瞬的倔強(qiáng),在紙上寫下一句話。
是她先動的手。
簡單的幾個字,很是明了。
李今安看著這幾字,眉頭擰的更緊,沉吟許久,才緩緩道:“清婉是何身份,你又是何身份,她打你……”
不等他說完,昭昭又在紙上落下一句話。
妾身難道就要站著不動,讓她出氣嗎?
李今安面色不為所動,應(yīng)她:“不然呢?你今日和清婉動了手,就是你不對。”
聞言,昭昭怔住了,一滴淚珠從左眼毫無征兆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