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末,各大臣要求陛下選妃的帖子越發(fā)多了起來,前朝歷代皇帝在謝舒這個年紀,三宮六院,子嗣綿延不絕。唯獨謝舒,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有大臣寧愿猜疑謝舒不舉,也不愿去想陛下是否心悅女子。
“陛下,皇嗣乃國之根本,望陛下體恤國本,早日選妃?!倍Y部尚書周天賜進言到。
其他群臣聽見后,紛紛應和。希望謝舒以江山社稷為重。
謝舒近日被這些人催的頭疼,誕育皇嗣是他的責任,可他心悅一人,不想做違心之事。但,他身為國君,私事乃是小事,國事才是第一要緊。
“各位愛卿的心思朕了解,周天賜,十日后選妃大典,由你操辦?!敝x舒道。底下沈懷秋聽聞,眉頭緊蹙,抬頭望向謝舒,但謝舒卻并未給他一個眼神。
謝舒不敢去看心上人,心里想著以前推辭太多次,現(xiàn)下是再也無法推辭了,且沈懷秋對自己或許并無異樣心思,這次答應選妃也是為了讓自己斷了念頭,擔起自己的責任。
“陛下圣裁,臣遵旨?!敝芴熨n眉開眼笑道,其他大臣也暗暗松了口氣。
轉眼間十日之期將至,再過一日便是選妃大典。
沈懷秋是真的生了謝舒的氣,近些日子硬是稱病不愿上朝,沈懷秋不在,謝舒也總是在心不在焉。心里又多了幾分后悔。
夜里,謝舒躺在榻上,遲遲沒有困意,突然間,聽見一聲響動,房間的窗戶被打開了,一個人影躍了進來。
“誰?”謝舒從榻上驚起。
“阿舒?!鄙驊亚锲v的聲音傳來,快步上前一把攬住了謝舒。一股濃烈的酒意傳來。
“太傅…”
“別說話,阿舒,讓我抱一會?!?p> 謝舒拍了拍他的肩,嘆了口氣,也輕輕摟住了他。
“明日真要選妃嗎?”
謝舒遲疑了一下,道:“我這個身份,總是要的?!?p> 沈懷秋抱的更緊了點,道:“阿舒,我的心意,你不會感知不到,你對我…”
“太傅!你…”謝舒打斷道,雖然能夠感覺到沈懷秋對自己有異樣之情,但從他口中親自說出,這種真實感,讓謝舒不知道該怎樣應對了。
“阿舒,我們離開這,好嗎?”沈懷秋道。
謝舒一驚,“太傅,你醉了?!?p> “我沒有,我是喝酒了,但是阿舒,這才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什么攝政王,什么天下,都抵不過你?!?p> 謝舒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震住了,一時間竟不知怎樣回應。半晌,嘆了口氣,略帶沙啞的聲音道:“沈懷秋,朕是皇上?!?p> 沈懷秋一愣,松了下手,謝舒將他推開,又道:“這是我的責任,太傅,如果你我走了,朝堂之上將會變成何種局面,你不會不知。謝家江山,我得守住。”
沈懷秋有些自嘲的笑笑:“阿舒,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無礙,你只當我發(fā)酒瘋罷了?!?p> 說完,沈懷秋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謝舒看著他的背影,出了神。
第二日,封妃大典如期舉行,出乎意料的是,沈懷秋居然也來了。
“陛下,臣作為攝政王,理當協(xié)助陛下?!?p> “愛卿入座吧?!敝x舒道。
沈懷秋入座,大典正式開始。
今日入選的共有二十位官家小姐,皆相貌品行兼?zhèn)?。其中有一人最為出彩,乃是工部尚書嫡女蘇婉,被譽為第一才女。求親之人數不勝數,但皆不能入她的眼。
“陛下,工部尚書之女蘇婉正值芳齡,才情俱佳?!敝芴熨n在一旁道。
謝舒瞧了瞧跪在下方之人,可堪絕色,舉止得體,若非要選一人,蘇婉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余下秀女依次覲見后,謝舒翻了幾個留下了牌子,其他人好生送出宮去。
蘇婉被留下了,一同入宮的還有督察員左副都御史之女嚴錦,太常寺少卿之女秦月。
沈府:
“王爺,陛下如今都選妃了,有些事情您還要割舍不下嗎?”小綠道。
沈懷秋捏緊了手里的杯子,暗自下定了決心。
半晌,月來了,道:“王爺,陛下今夜留宿素春閣?!?p> 沈懷秋自嘲的笑了笑,原來他心里,這么輕易的能舍棄自己。
素春閣:
“臣妾參見陛下?!碧K婉行禮,如今她已是蘇貴人。
“免禮。”謝舒道。
“你們先退下吧。”蘇婉揮揮手,讓下人出去了。
“陛下,臣妾伺候您更衣?!?p> 謝舒道:“朕對你無意,你若安分守己,朕能賜你協(xié)理六宮之權,你若興風作浪,朕也能讓你聲敗名裂?!?p> 蘇婉愣了下道:“陛下,臣妾原也不是什么爭風吃醋之人。”
“朕正是因為知道你的品行,今日才會來你宮中?!?p> 蘇婉跪下道:“陛下所言,臣妾謹記?!?p> 夜里,謝舒并未與蘇婉同榻,只是在偏殿休息。
接連幾日,謝舒都宿在了蘇婉宮里,宮內外戲言陛下獨寵蘇貴人,大有要封其為國母之勢。
“陛下,這是臣妾親手熬的參湯。”謝舒剛下朝,蘇婉就已經候在了拙政殿。
“味道不錯?!敝x舒道。
蘇婉能夠在拙政殿自由出入,也是因為她的聰明才智,經常能為謝舒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且又很有分寸感,不過多參與朝政,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謝舒愈發(fā)覺得與蘇婉相見恨晚,大有一種交心好友的感覺。
再過幾月,謝舒就滿二十了,加冠禮一過,沈懷秋就要歸還虎符和攝政權了。
這些日子,除了上朝,其他時日再也不見沈懷秋的出現(xiàn)。
轉眼間,幾個月就過去了。蘇婉也已被封為了蘇嬪。幾個月間,沈懷秋偶爾夜里喝多了會闖謝舒的宮殿傾訴衷腸,第二日又恢復常態(tài),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只是謝舒的身體卻越發(fā)的差了起來,隔三差五的就頭暈胸悶,太醫(yī)瞧了,開了些藥,卻也不見好轉,久而久之,謝舒也不打算管了,只當是小毛病,不礙事就好。
小病積攢終會成為大患,這道理,沈懷秋知道,謝舒也知道。只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也不想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