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你的躬身轉(zhuǎn)很美
老板有些遲疑，道：“行吧，跟我來。”
三人跟著老板走進冰場前廳，前廳不大，掃一眼就能看完。
前臺設置在偏左的位置，旁邊放著兩個冰柜，擺著成套的桌椅；正面懸掛三個超大屏電視機，墻上貼著世紀冰場四個大字，右手邊有幾個房間，門牌上寫著辦公室、更衣室；左右兩邊的墻壁都掛著滑冰運動員的海拔，天花板裝了射燈打光，莊懿一個人就占了四五個位置。
莊懿不由自主走上前，抬手撫摸海報，神情忽然變得被悲憫懷舊，青年組時期的意氣風發(fā)開始在腦海里回蕩。
海報里的她穿著參考芭蕾舞裙設計的黑白色相錯考斯滕，擺著需要下腰的滑冰動作鮑步，雙手微微抬起仿佛天鵝一樣優(yōu)雅，卻讓人覺得邪魅野性。
臉龐雖然稚嫩，眼妝卻非常大膽，紫黑色的煙熏妝，眼線延伸到太陽穴，周圍貼滿了黑色水鉆和羽毛，略顯蒼白的嘴唇，透著癲狂的眼神和張揚自信的表情，給人十足的沖擊力，過目難忘。
她記得這個節(jié)目叫做《黑色芭蕾》，選自電影《黑天鵝》，這個動作出現(xiàn)在節(jié)目后半段，是為了表現(xiàn)女主角妮娜已經(jīng)瘋魔卻不自知的精神狀態(tài)。
憑借這個節(jié)目，莊懿以三分的絕對優(yōu)勢擊敗了毛熊的種子選手阿加塔，成功拿到青年組世界冠軍，達成青年組大滿貫的成就，順利升入達成年組。
“怎么，你喜歡莊懿?。俊崩习灞持肿哌^來，嘲諷地哼了一聲，“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本來是想請她來代言冰場的，多少錢都行。但人家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說話還特別難聽?！?p> 莊懿從往日的輝煌里回神，默默捂緊了口罩：“她說什么？”
“說什么？！”老板似乎還沒氣消，說話的聲音都大了幾分，“說她看不上，給多少錢都不來，讓我以后別去煩她。還說我這個破冰場遲早要倒閉，讓我趕緊關門回家睡大覺！”
越想越氣，老板拉著三個年輕人評理。
“你說哪有人這么說話的，我那時候還沒開業(yè)呢，張口閉口就是倒閉，這不找我晦氣嘛！要不是看她年紀小還是個小姑娘，我非找人打她一頓。小姑娘你可不許以她為榜樣啊，這種人只會帶壞粉絲?！?p> 莊懿低著頭沒吭聲，裴曜塵狀似不經(jīng)意地咳嗽，姬嘯則是隨意附和不至于冷場。
“嘿嘿嘿?！崩习逵中覟臉返湹匦α藘陕?，“聽我老婆說莊懿跟教練鬧掰了，俱樂部也開除了，我一直覺得冰場關門有她那張烏鴉嘴的功勞，一想到她被開除，心情美美噠?！?p> 三人對視一眼，窩窩囊囊地點頭。
裴曜塵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莊懿被認出來說不定會出事，又咳了兩聲。
姬嘯會意，上前與老板攀談起來，穿過自動玻璃門走進冰場內(nèi)部，大片的灰色水泥地占據(jù)三人的視野，印著冰場標志的透明擋板為了半圈，左右兩側(cè)還設置了大屏。
玻璃窗有兩層樓的高度，光線充足到不開燈也能看清全貌，內(nèi)部還有二樓，設置了包廂、餐廳和咖啡廳，為的是請運動員表演助陣的時候可以賣vip席位。
可見老板的想法很豐滿，就是遇到齊家這個不講武德的，直接給干倒閉了。
“老板，不是冰場嗎，你的冰呢？”看到光禿禿的水泥地面，姬嘯皺起眉頭，說好的冰場呢？
“這冰場的冰是需要定期維護修整的，我這不做生意光澆冰不是增加成本嗎？小兄弟，我這可是能拿來比賽的場地，設備都是上等的，要不是……唉，我是沒那個本事盤起來，你要真想租，都好商量?！?p> 說這話的時候，老板的心里在滴血。這地方他可是花了不少錢，當初倒閉的時候也想過拆了做別的，可是手里的錢不夠，只能擱在這兒吃灰。
要不是砸得太久了，他才舍不得以每年一百二十萬的價格租出去。他現(xiàn)在就盼著這幾個小年輕是真心租，最好租個三五年，還能回點本。
“你覺得怎么樣？”裴曜塵不懂滑冰的這些個門道，怕老板忽悠姬嘯，低頭詢問莊懿的意見。
莊懿看著偌大的水泥地面，兩眼放光，湊過去小聲表示：“可以，非常可以。除了體育館和愛雪，我相信整個渝州城找不出第二個場地這么大的冰場?！?p> 難怪齊家要想辦法搞垮世紀冰場，這么大的場地誰來了都能滑個痛快。萬一真給這老板盤活了，再轉(zhuǎn)行做俱樂部吸收優(yōu)秀運動員，齊家不就沒辦法壟斷行業(yè)，控制花樣滑冰人才了么？
看樣子莊懿很喜歡這個冰場，裴曜塵擔心五百萬的預算不夠，莊懿要退而求其次，霸氣放話：“你覺得好那就租下來，錢好商量?！?p> 裴曜塵這話說得霸氣，莊懿心里反而開始忐忑。
“裴總，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p> “為什么幫我呀？你不怕我卷錢跑路嗎？”
裴曜塵在思考怎么回答，他接近莊懿是為了弄清楚塵緣線和七年前的事，鑒于他和莊懿目前還是投資商和合作商的關系，自然不會告訴她真話。
但這個問題讓他想起了之前了解莊懿時看到的冰上旋轉(zhuǎn)，纖瘦修長的身體在考斯滕的勾勒下像音樂盒里隨曲起舞的舞蹈演員，優(yōu)雅美麗又觸不可及。
“你的躬身轉(zhuǎn)很美，我想再看看。那你會卷錢跑路嗎？”這是真話，前后都是。
莊懿抬頭與裴曜塵對視，看得出來他說的是實話，又覺得另有隱情。就像她，想要那五百萬一方面是缺錢，另一方面是因為塵緣線。
“不會，那不是我的風格?！鼻f懿看裴曜塵不像是懂行的，便順著話頭說下去，“等冰場的事定下來了我天天轉(zhuǎn)給你看，就當是我的一點小回饋了?！?p> 裴曜塵提醒道：“別忘了給我贏一塊金牌?！?p> “放心，我拿回來的金牌絕對是最有含金量的，不會讓你這五百萬打水漂。”
莊懿剛說完，心臟忽然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她捂著胸口弓著腰，靠著墻壁緩解，脫口未出：“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