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聽說謝承胤和韓涼有什么過節(jié)啊。
晏辭沒想到,自己尋找了半個多月的美臀圖作者,居然一直在自己身邊。
也怪她,是她疏忽大意了。
像韓涼臀部有胎記這種私密的事情,即便是再親近的人也是不會說的,而謝承胤之所以能畫出來,定是因為他是真的見過。
而謝承胤見到韓涼臀部胎記估計就是上次在觀水閣的時候,當時她就在旁邊,而謝承胤還是為了幫她才看到了韓涼的胎記的。
這個念頭在晏辭腦中一打轉(zhuǎn),晏辭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謝承胤那晚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又為什么會幫她,而且那個處置韓涼的行為,從頭到尾都是謝承胤想出來的。
當晏辭再次看向謝承胤的時候,眼神里多了許多的疏離和警惕。
他們之間并不熟悉,卻在近幾個月的時間里頻繁的遇見,如果一切都不是偶然的話,那就只能是人為的。
他有什么圖謀?
仔細想來,她一個晏家的繼女,既沒有顯貴的家世地位,又沒有傾城絕世的容貌,有什么是值得他謝承胤圖謀的呢?
又是一個想不通還令人糾結(jié)的問題。
晏辭的幾番神色變化都沒有逃過謝承胤的眼睛,他也有些不解,為什么晏辭在知道美臀圖是他所畫后會是這樣一番神情。
唯一一個沒心沒肺只惦記著自己突如其來的畫畫靈感的人—秋芙蕖,已經(jīng)走到了桌邊,用鎮(zhèn)紙將桌上的畫紙壓平,那起筆蘸了墨,看了一眼相對而立的晏辭和謝承胤,開始落筆。
沒錯,她那突如其來的靈感就源于面前的這二人。
從她看到兩個人在人群里雙向奔赴的時候,她就仿佛感受到了男女之間的那種朦朧的情感。
愛情之初的朦朧美,初始的羞澀,相處過程中的無限拉扯,以及在對方眼中區(qū)別于旁人獨特的他和她。
秋芙蕖畫的很快,她的畫技完全是被秋玉竹教授的,用秋玉竹告訴她的話來說,她畫畫的這種方式叫做速寫,最大的優(yōu)點就在速度快且形象靈動傳神。
她為什么能在這短短的六年時間里就成為了聞名東都的畫手,就是因為她作畫的方式絕無僅有,世所罕見。
當然也有人模仿她,但沒有被秋玉竹指導(dǎo)過的人自然是摸不到其中的關(guān)鍵,只能學意,卻學不到神。
要不是秋玉竹給謝承胤說過關(guān)于速寫的事情,謝承胤畫的畫也不至于被認為是秋芙蕖畫的。
秋芙蕖聚精會神的作畫,時不時的抬頭去看一下那兩個人,各自的神情動作,以及相對而立的距離,很快,兩個人栩栩如生的形象就躍然紙上。
吹了吹未干透的墨跡,秋芙蕖將畫從桌上拿了起來掛在了旁邊的架子上,向二人招呼道:“來,幫我給這幅畫取個名字吧?!?p> 聽到聲音,已經(jīng)回神的晏辭朝剛掛起來的畫看去。
那畫像一幅小像,不大的一張畫紙上有兩個格外顯眼的人,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和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子。
兩人相對而立,眼神遙遙相望,似驚訝似期待的神情被勾勒的很生動。
不同于其他的畫有人物有風景,這幅畫里全是人,除了那兩個異常顯眼的男女外,周圍都是攢動的人影,沒有具體形象,卻又像這二人的觀眾。
晏辭驚嘆于秋芙蕖畫技,這么短的時間竟然畫出了這樣一幅生動傳神的畫作,那畫中的男女,仿若真人一般,而那在二人之間暗暗流動的情感,更讓看畫的人感同身受。
謝承胤卻是一驚,那攢動的人影讓他立即想到了方才站在三樓向下望時看到的場景。
當時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晏辭,和這畫中描述的何其相像。
他看向秋芙蕖,秋芙蕖也看向他,翹起嘴角朝他擠了擠眼。
謝承胤一下就明白了,這畫中最顯眼的兩人,正是秋芙蕖從三樓望下去時,看到的他與晏辭。
心忽然慢了一拍,他腦中嗡的一聲,似有一根弦被狠狠的撥動了一下。
眼神不自覺的朝晏辭瞟了過去,看著一無所知還在賞畫的人,謝承胤長舒了一口氣吐出。
他們,好像被誤會了。
而晏辭,卻被畫中的情感勾出了前世悲慘的回憶。
她也曾這樣遙遙的望著一個人,可惜,那個人看她的眼神卻不曾像這畫中的男子這般溫柔,有的只是冰冷和決絕。
秋芙蕖走到晏辭身邊,“十三姑娘若是喜歡這幅畫,就送給你了,等墨跡干了,我讓人裱好了給你送去?!?p> 晏辭指尖微縮,將眼底浮起的晦暗緩緩壓下,帶上溫婉又得體的笑容:“多謝好意,我不喜歡這幅畫。我的婢女還在門口等我,恕我先行告辭了?!?p> 說完也不等秋芙蕖說話,晏辭就已經(jīng)干脆的轉(zhuǎn)身走了。
淺色的衣裙化成一道淡淡的身影,清冷而又疏離的背影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中。
秋芙蕖愣了半晌才想起說話,“她怎么這么奇怪,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明明看得那么入神,怎么突然就說不喜歡了。”
謝承胤更是無從得知,他最開始就對晏辭充滿了好奇,幾次故意又偶然的遇見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晏家十三姑娘的異常。
而今天,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的非同尋常之處。
秋芙蕖卻完全自行腦補了一出,看了看畫又看了看謝承胤,終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位十三姑娘定然是因為不喜歡你,所以才說不喜歡畫,這是在變相的拒絕你呢?!?p> “嘖嘖嘖,謝承胤,你也有今天?。 ?p> 謝承胤滿頭的黑線,實在是佩服秋芙蕖這異想天開的腦子。
晏辭喜不喜歡他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晏辭一定沒有看出畫中的二人是他們兩個。
剛才晏辭的眼神他看得分明,黑沉沉的好像一條漩渦,他上次見到晏辭有這種眼神的時候,是在酒樓替他喝酒的那次。
而那天,她也是如同今日這般,說話不留余地的直接,說完掉頭就走。
如果一次是偶然,那么兩次,就有些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