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愣住了,“這……前面就是我們姑娘的流芳院了,不如夫人先去流芳院坐坐,待向老爺稟告過后,再請夫人過去?!?p> 秋玉竹考慮了一下便道:“那好吧。”
晏辭只知道秋芙蕖來了,等看到被春枝領(lǐng)著進(jìn)來的兩個人時,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春枝極快的走到晏辭身邊進(jìn)行介紹,“這位是秋夫人,是來拜訪老爺?shù)?。?p> 晏辭立即就懂了,臉上帶著笑道:“夫人稍等片刻,父親恐在書房,一會我差春枝到那邊問問,等父親忙完了就請夫人過去?!?p> 秋玉竹點(diǎn)了點(diǎn)頭。
秋芙蕖已經(jīng)走過來拉住晏辭,問道:“你們晏府怎么樣了,聽說宮里來人了,是不是沒事了?”
晏辭請秋芙蕖母女落座后,這才答道:“沒事了,皇上下了旨,父親已經(jīng)官復(fù)原職了?!?p> “那可太好了!我聽謝承胤說,是你父親想了個土地稅的法子,真厲害。”
秋玉竹在一邊探過頭來,“什么土地稅,那叫做攤丁入畝?!?p> 這個說法讓晏辭眼前一亮,立即看向秋玉竹,“夫人,您說的攤丁入畝是什么意思,可否細(xì)細(xì)說來?!?p> 秋玉竹一臉的自豪,侃侃而談道:“這攤丁入畝,就是你父親想出來的人丁稅變土地稅的事,不過是換了個簡潔的說法而已。
“舊的制度向新的制度變更,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攤丁入畝,就是這個過程的總結(jié),這也意味著一個國家的成長和蛻變,不止利國,而且利民?!?p> “您說的可太對了,秋夫人您可真是見多識廣,晏辭受教了,那夫人您覺得,這攤丁入畝的推行,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秋玉竹尋思了一下,“雖然攤丁入畝減輕了耕農(nóng)的負(fù)擔(dān),但同時也將他們束縛住了,他們會生生世世都在他們土地所在之處繁衍生息,這嚴(yán)重阻礙了商品經(jīng)濟(jì)的發(fā)展。”
“商品經(jīng)濟(jì)?”晏辭再次聽到了一個從未聽過的詞,雖然很陌生,但卻引起她極大的興趣。
“商品經(jīng)濟(jì)就是經(jīng)商,國家發(fā)展肯定不能只靠種地,還得發(fā)展商業(yè),就是和外邦交易,用我們多余的東西去換我們沒有的。”
晏辭認(rèn)真的聽著秋玉竹講,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想到了一個賦稅制度的小小改變,而秋玉竹,卻向她展示出了一整幅足以讓大興繁榮起來的畫面。
若是真能如秋玉竹所說那樣發(fā)展國家,彼時的大興,將會成為一個富有且強(qiáng)盛的國家,和如今的樣子,不可同日而語。
秋芙蕖坐在旁邊看著兩個人不停的討論,從攤丁入畝到商品經(jīng)濟(jì),再從商品經(jīng)濟(jì)到外貿(mào)經(jīng)濟(jì),她聽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明明是她來找晏辭說說話的,結(jié)果呢,她從頭到尾就說了兩句話。
有些郁悶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干凈,看著那兩人你來我往的好不起勁,她完全沒有插嘴的余地。
這時春枝從外面回來了,她已經(jīng)去前院問過了,老爺已經(jīng)處理完事情了,如今正好得空。
她行了個禮,打斷了晏辭和秋玉竹的談話。
“姑娘,秋夫人,老爺已經(jīng)在前院了,夫人可前去。”
“好好,我這就去?!?p> 秋玉竹連忙站起身來,回看了一眼晏辭,“我第一次遇見一個這么懂我古代人,你且等我,等我見過你父親后,我再來同你說?!?p> 晏辭笑著目送秋玉竹離開。
轉(zhuǎn)過臉就對上了秋芙蕖滿是怨氣的眼神,撅起的小嘴都能掛上醬油瓶了,“阿辭,你都不理我了。”
晏辭端過茶壺給秋芙蕖倒上茶水,“哪有不理你,這不是被你母親所說的攤丁入畝吸引住了嗎。不過今日聽秋夫人這一番話,土地稅又能完善許多,推行起來也能更順利些?!?p> 秋芙蕖聽的直撓頭,“你怎么這么關(guān)心土地稅啊,這些朝政之事都是男人的事,又不是你來推行,操這么多心干嘛。”
晏辭抿了口茶,故作玄虛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來推行?”
“?。渴裁匆馑??”
“我被皇上封為了御前女官,這個土地稅,就是由我來完善。”
秋芙蕖完全懵了,“你被封為了御前女官!”
更令她驚訝的是后半句,“還由你來完善土地稅,為什么是你???”
“因為這是我提出來的啊?!?p> 晏辭回答的很理所當(dāng)然,秋芙蕖卻驚駭?shù)牟铧c(diǎn)沒仰躺過去。
沒等秋芙蕖繼續(xù)問個究竟,秋玉竹就大步進(jìn)了屋子,直接朝晏辭撲了過去,抱住晏辭就激動道。
“親人吶!怪不得你懂我。”
晏辭和秋芙蕖齊齊愣住,秋芙蕖訥訥道:“娘啊,你抱錯人了吧?!?p> 秋玉竹拋給秋芙蕖一個嫌棄的眼神,轉(zhuǎn)頭繼續(xù)對晏辭道:“快說,你哪一年穿越過來的,今年多大了,穿越之前是干什么的?”
從晏同林口中得知提出土地稅的人是晏辭后,秋玉竹馬不停蹄的就跑了回來,看到晏辭就像看到親人一樣,同一個世界的親人。
晏辭滿腦子的不解,這穿越又是什么?
掙脫開秋玉竹熱情的擁抱,晏辭悄咪咪的瞅了一眼那比蔣卿卿還要洶涌的胸懷,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那個,夫人,這穿越何解?”
秋玉竹愣了愣,“你不知道?你不是穿越的?那你怎么知道攤丁入畝的?”
三連問之下,晏辭沉著的答道:“不是說您同我說的嗎?”
“那土地稅呢?”
“土地稅是我從流民的問題上總結(jié)出來的,尚還不算完善?!?p> 聽了晏辭的話,秋玉竹眼中期待的光芒慢慢淡了下去,還以為是同類人,結(jié)果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秋玉竹頹喪的坐在椅子上,腦中不斷回放著她穿越過來的這六年。
沒人理解,無人傾訴,她活的就像是個局外人。
很多人雖然羨慕她的生活不被拘束,但她知道,她們都在背后說她不檢點(diǎn)。
在現(xiàn)代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男袨?,在古代卻難以被接受。
到底是古代人的思想,保守。
今日遇見晏辭,發(fā)現(xiàn)她雖和她有相似之處,卻又不一樣,但她比起那些保守的古代人,更能理解她。
難得的一個思想領(lǐng)先的人。
秋玉竹猛然拉住晏辭的手,“算了,你就算不是穿越的也沒關(guān)系,我和你很聊得來,咱們也算半個親人了,以后咱們就是姐妹。”
秋芙蕖瞬間瞪大了眼睛,“娘,你們是姐妹,那我是啥?”
“你么,要是叫我娘,那你就叫阿辭小姨,要是叫我姐姐呢,那咱們仨就是姐妹,你自己選吧。”
秋芙蕖滿頭黑線,她能不選嗎。
這根本沒法選好不。
好好的姐妹變小姨,好好的親娘要當(dāng)姐妹。
天理何在??!
龍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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