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卿卿正要出手阻止,已經(jīng)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奪過了晏辭手里的酒杯。
這讓蔣青青微微一怔,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抬頭朝那人看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承胤。
謝承胤簇著眉頭,也顧不得蔣卿卿詫異的眼神,將酒杯拿到離晏辭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
“怎么喝這么多?”
晏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正四處尋找自己的酒杯,聽到聲音抬起頭就看到了謝承胤。
她呲牙一笑,“我高興啊,謝承胤,你知道嗎,今天我特別高興,因為我見到了……”
謝承胤眼疾手快的將一塊糕點塞進(jìn)了晏辭嘴里,將她后面的話堵了回去。
“晏十三,你清醒清醒,這是在宮里?!?p> 晏辭吐出嘴里干巴巴的糕點,小聲嘟囔道:“我不吃糕,我要吃肉?!?p> 兩個人的互動讓旁觀的蔣卿卿驚訝萬分,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何時竟這般熟了。
晏辭和謝承胤的來往都是瞞著蔣卿卿的,因為蔣卿卿總是會有各種奇怪的想法。
所以晏辭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每次出門都是以逛街為由去見謝承胤的。
謝承胤早就看到這邊的情況了,他本沒打算過來,直到看見晏辭喝的醉醺醺的,他這才忍不住過來制止。
他提前都給晏辭說了,今日的除夕宮宴絕沒有這么簡單,她竟然還這樣大肆的喝酒,若是出現(xiàn)了意外,她跑都跑不掉。
蔣卿卿不想自己的女兒和謝承胤有過多的牽扯,見狀她趕緊將晏辭拉到身邊,然后一臉警惕的看著謝承胤,說話尚還客氣:“謝小侯爺,阿辭醉了,說話行事有些不過腦子,您見諒?!?p> 謝承胤微微頷了頷首,轉(zhuǎn)身便走了。
正在這時,殿內(nèi)突然傳出一聲清脆的瓷具碎裂的聲音,聲音之大,讓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了下來,紛紛向聲音發(fā)出的地方看去。
然后便看到太子桌前,太子妃猛然站立起來,臉色慘白的伏進(jìn)了太子的懷里。
在其面前,一個宮女面色驚恐的手足無措,像是看不到地上的碎瓷和滾燙的熱湯一樣,跪在地上就哐哐的磕起頭來,嘴里不停的說:“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子太子妃饒命?。 ?p> 沈詔雍輕攬著姜蘊,看到她只是受了些許驚嚇,并無大礙,心里的怒火這才勉強(qiáng)壓了下去。
但臉上的神色仍舊冷的嚇人。
沈詔雍素來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尋常的事都不會讓他動氣,因為大部分的事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可面對姜蘊被這宮女沖撞時,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脾氣了。
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自成婚的這些日子以來他日日疼著寵著,自己都舍不得讓她受到一點兒驚嚇。
這可倒好,剛出來參加個宮宴,就有不長眼的來欺負(fù)他的人了。
“憑你說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了?本宮的愛妃這驚嚇就白受了?她剛懷有身孕且胎像不穩(wěn),你這是蓄意謀害龍嗣,說,是誰讓指使你這么做的!”
沈詔雍擲地有聲的話響徹在奉天殿內(nèi),歌舞樂器聲音戛然而止,伶人們極有眼色的快速退了下去。
整個奉天殿內(nèi)為之一靜,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宮女磕頭求饒的聲音。
宮女低著頭,瘦弱的身子抖如篩糠,聽到太子的話,她急道:“奴婢真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沒想到會驚嚇到太子妃,奴婢沒有受人指使,奴婢是無心的,望殿下恕罪。”
沈詔雍冷冷的睨了那宮女一眼,突然就轉(zhuǎn)向坐在上方的天慶帝,“父皇,請您明查,給兒臣和阿蘊一個公道。”
天慶帝眸光冷冽,他見過無數(shù)明里暗里各種不入流的手段,深知這所謂的意外、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全都是有心有意所為。
只是這背后之人,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還將這心思動到皇嗣上。
這不僅是對他這個皇帝的藐視,也是對皇權(quán)的挑釁。
當(dāng)即就道:“楊昭,人交給你了,一天之內(nèi),給朕查個水落石出?!?p> 楊昭俯首稱是,陰惻惻的目光掃過下方害怕到幾欲暈厥過去的宮女,露出一個陰冷的笑。
到了他手里的人,除了不能說話的,就沒有不說真話的。
宮女被帶下去了,沈詔雍和姜蘊也以回宮召太醫(yī)看看情況為由離開了。
蕭皇后看著沈詔雍夫妻離開的背影,心里有些遺憾。
差一點,就差一點,那碗熱湯就潑到姜蘊身上了,到時候,即便不能嚇掉她的孩子,也能讓她因燙傷脫層皮。
真是太可惜了,那熱湯全浪費了。
她收回視線,美滋滋的飲了杯酒,身心暢快。
經(jīng)這事一鬧,天慶帝也沒了興致,又坐了沒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天慶帝離開了,文武百官就更沒有留下的必要了,誰知道剛才這驚嚇到太子妃的事會牽連到誰的頭上,眼下還是明哲保身最重要。
也顧不上吃沒吃飽,就各自找了由頭帶著家人紛紛離開的宴席。
晏辭猶醉的不省人事,被蔣卿卿攙扶著出了奉天殿,正好金瑤和金瑯過來,從蔣卿卿手里接過晏辭,送她回了云閣。
而此時,已經(jīng)回到重華宮的沈詔雍夫婦,送了廖太醫(yī)出門后,關(guān)上門,兩人就坐在桌邊笑了起來。
沈詔雍倒了茶給姜蘊,“方才沒吃飽吧,我再讓小廚房送些點心過來?!?p> 姜蘊神采奕奕,哪里還有方才被嚇到臉色蒼白又弱小無助的樣子。
她猶豫道:“這會兒再叫點心,恐讓人生疑,還是別了吧。”
沈詔雍的目光從姜蘊平坦的小腹上掠過,一本正經(jīng)的道:“生疑又如何,你不想吃,本宮還怕餓著本宮那未出世的孩兒呢?!?p> 姜蘊捂著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家伙,這是演上癮了。
自己那肚子,有沒有孩兒她還不知道嗎。
手不自覺的放到了小腹上,“殿下,這日后若是還不見變化那可如何是好,總不能一直裝下去吧?!?p> “不用,有了今日之事,那些伸長的手腳估計會縮回去不少,咱們又能清凈些日子,等到時候了,看看誰倒霉,這個鍋就給誰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