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舍
我暗戀了沈北瀟九年。
他要搞事業(yè)，我一畢業(yè)就進他的公司當牛做馬。
他說不喜歡對他有想法的女人待在他身邊，會妨礙他搞事業(yè)。
所以我把自己的心思隱藏得很好。
結果，他轉頭就要跟白家千金結婚。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
我發(fā)瘋給你看。
老娘早就不想干了。
1
「聽說沈總要跟白小姐結婚了?！?p> 「沈總帥氣多金，白小姐妥妥白富美，兩人真般配呀。」
最后幾個字生生刺痛了我。
見我進來茶水間，幾個同事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閉上嘴。
沈北瀟最討厭辦公室說閑話，作為他的秘書兼狗腿，我總是見一個警告一個。
他們都怕了我，不敢在我面前隨便說話。
可現(xiàn)在我根本不想管，甚至想要加入他們。
「也只有白小姐愿意跟他結婚了，畢竟沒人愿意吃飯AA。」
話一出，沉默的聲音震耳欲聾。
反應過來后，他們都抓著我的手追問。
「V我五十解鎖下文?！?p> 我沒有心情跟他們掰扯，輕飄飄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結果出去時就看到沈北瀟帶著幾個人站在門口。
他目光冷峻而復雜地看向我。
身后幾個人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看來是聽到了。
2
「客戶來了，準備些茶水進會議室。」
說完，他頭也不回就走了。
給老娘甩臉子是吧，今天我就讓他知道什么才是待客之道。
我扔了一大把魚腥草和香菜進榨汁機狂榨，端出五杯進會議室。
里面氣氛正焦灼著，幾個客戶對著沈北瀟他們狂噴唾沫。
看我端來果汁，口渴得不行，直接猛灌。
我看著他們臉一下子變綠，五官皺成一團，心里一陣竊喜。
「這就是你們合作的態(tài)度嗎？」
隨著一聲破口大罵，這次的交易被我徹底搞黃。
正準備他說要開除我，我瀟灑地把兜里的離職信甩到他臉上說不干時，身旁的陳助理一臉感激地握住我的手。
「太感謝你了，蘇秘書。我們本來就想拒絕他們的提案，結果他們一直胡攪蠻纏，還好你把他們趕跑了?！?p> 我望了旁邊的沈北瀟，他一臉滿意地望著我。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3
沈北瀟是工作狂，加班到很晚就算了，回家路上繼續(xù)看文件。
今天他卻頻頻走神，一直往后視鏡瞟著我。
直到與我對上眼。他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后，才輕咳幾聲，開口說：「我跟別人吃飯從不AA的，除非是我爸安排的相親對象。畢竟我可是搞事業(yè)的上進男人，可不能被這種事情絆住腳。」
我心里冷哼。
「白小姐也是？我看沈總喜歡人家得緊，轉頭就買了一條寶格麗紅寶石項鏈了。」
他眉頭皺起，咬著牙說：「你偷看我購物車，蘇青青，你好大膽子！」
我翻了個白眼。
當了他生活助理兼秘書這么多年，我比他媽還清楚他喜好禁忌和一些大小物件位置，區(qū)區(qū)購物車算得了什么。
他也意識到這話不對勁，坐正了身子。
「總之，我對她沒意思。」
死鴨子嘴硬。
臨下車時，他特意交代我，明日的客戶很重要，必須要打聽好客戶喜好訂好餐廳。
我乖巧地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狡黠。
4
會議并不順利，客戶都是老古董，沈北瀟提出的方案對他們來說太過超前，雖有創(chuàng)意，但也意味著虧損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談崩了，但飯還是要吃。
沈北瀟的想法是，服侍好客戶，后面還有機會再談。
我不同，我只想徹底搞黃，再掏出辭職信，上演我日思夜想的那一幕。
我一踩油門，直接把一車人送進海底撈，點了一桌子我愛吃的菜。
沈北瀟全程黑著臉看著我。
我當看不見，還直接表演在海底撈做菜，把幾個地中海小老頭看得兩眼瞪大。
整頓飯沈北瀟是吃得味如嚼蠟，我卻吃得自在痛快。
就在他以為要結束，正要松一口氣時。
我喊的服務員到了。
他們正推著音響，舉著牌子，蹦跳著唱生日歌。
「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對所有的快樂說嗨嗨……」
我站起來，興奮地擺起手來一起唱。
「徐老板，生日快樂呀?！?p> 音樂聲結束，沉默的聲音震耳欲聾，店里所有的人紛紛朝著我們看。
身旁的沈北瀟一臉陰沉，似乎忍到了極致，欲要爆發(fā)。
我搓搓手，正要掏出兜里的辭職信時。
徐老板哭了。
我和沈北瀟齊刷刷望過去。
「自從我老婆過世，兒子又忙，我已經好久沒過生日了。謝謝你們，讓我度過一個溫暖又熱鬧的生日。」
其他兩個老板感同身受，看向我們的目光都變了質，如同透過我們看他們的孩子。
然后二話不說，三人直接在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我往身后的沈北瀟望去，他正用一種錯怪了我的眼神看著我。
我真的草了。
5
拿下大客戶后，沈北瀟打算慶祝，直接包了個餐廳。
包廂里坐著都是公司高層，難伺候得很。
我剛進公司，不懂人情世故，就被折磨過。
沈北瀟撇了我一眼，讓我今晚別喝酒，今晚送他回去。
放屁，老娘連續(xù)失敗了三次，郁悶得很。
我把自己和他的杯子調換，他喝了裝了水那杯。
幾杯下去，我開始發(fā)酒瘋了。
「安靜點，安靜點，所有包廂，就數(shù)你們最吵了，還吃不吃飯了，不吃就滾出去。」
話剛落，整個辦公室安靜如雞。
沉默了一會，才有人出聲。
宋副總搖了搖頭：「蘇秘書這酒量不大行呀，還是叫人送回家休息吧。」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酒量不行，你個老壁燈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怎么還沒喝就開始亂叫。上一次，最后一個給你倒酒，酒沒了，倒不滿，你就開始陰陽怪氣。怎么了？你是活不到服務員拿下一瓶的時間嗎？」
他旁邊的許總經理拍了一下桌子，怒斥：「蘇秘書，宋副總在公司也算元老級人物，為公司付出了這么多，你個小小助理怎么敢這么對他說話？」
我呵呵幾聲：「果然主人什么樣，養(yǎng)的狗就什么樣，一副德行。我還沒說你，就跳出來找罵是吧。有一次，別人都說身體不舒服，喝不了酒，你還當大家的面說，不喝就是看不起你。真好笑，喝不喝都看不起你，狗東西還要什么臉面?！?p> 那邊幾個小主管要站起來說話，我直接指著鼻子開罵：「還有你們三個小土豆，仗著自己矮就看別人美女姐姐的裙底，你們什么品種的癩蛤蟆，就想吃天鵝肉?！?p> 他們一個個被懟得面紅耳赤，只能向沈北瀟投來求助的目光。
沈北瀟眉頭緊鎖，目光陰鷙地看著我，正欲開口。
我揪著他的領子打斷了他：「還有，你最過分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我們，期待著我爆出什么料來。
我腦袋暈乎乎的，嘴里嘟嘟囔囔起來。
「你說你長這么帥干嘛?！?p> 害得我喜歡你。
后面半截話還沒有說出來，我就暈了過去，倒在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里。
6
醒來時我頭疼得很，有些回想不起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去到公司時，每個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
陳助理看到我，眼睛亮了起來，湊到我身邊激動得很。
「昨天你在酒桌上大殺四方，太帥氣了，終于有人治治這群老東西了。蘇秘書，你現(xiàn)在是我的神了！」
昨晚的畫面一幕幕回放在腦海里，我一下子站不穩(wěn)。
沈北瀟把我叫進了總裁室。
平時他對這群老頭就客客氣氣，這下我都罵了一遍，他肯定要發(fā)火了。
真到這個時候，我低著頭，慫得一匹。
沈北瀟卻微笑著說：「蘇青青，我果然沒看錯了，這下你立大功了?！?p> 我一臉疑惑。陳助理解釋：「沈總早就看這群老頭不爽了，一個個擺架子又不干實事，還整天騷擾女同事，要不是看在公司老員工早就開除了?，F(xiàn)在你起了頭，當面說了這件事情，這些沈總就有借口可以查他們。」
壞事沒做一樁，好事全讓我碰上，我這是觸哪門子的眉頭。
沈北瀟挑了下眉頭，淡淡說：「想要什么獎勵，盡管說。」
我直接開口：「那串寶格麗項鏈送我吧?！?p> 他一下子眉頭皺了起來：「不行?！?p> 我撇了嘴，心里酸得很，果然沈北瀟就是在乎白婉。
7
午間休息時，白婉來了。
一身墨綠色吊帶長裙襯著皮膚白皙，大波浪卷發(fā)垂落腰間，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辦公室的人紛紛被她吸引住。
我不是第一次見她了，在沈北瀟被安排跟白婉吃的那頓飯時，我也在場。
那時候我就被她的美貌驚艷，后來得知她是top級別名校出身。
我心里更是涌上一股酸楚。
那句「他們真般配呀」又一次回響在耳邊。
我憑什么生氣，又憑什么責怪沈北瀟跟我說好搞事業(yè)，轉頭又跟別人大美女在一塊。
優(yōu)秀的人才能肩并肩站在高峰，他沒有必要往低處看我一眼。
一瞬間，我覺得之前所謂的鬧騰沒有了意義。
我想離開了，結束這場鬧劇，也結束自以為付出了許多，能打動對方的九年。
我把離職信悄悄放在總裁辦公室桌子上，默默離開，
8
那晚我在朋友開的酒吧里泡了一晚。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朋友問我：「你真的這么喜歡他嗎？至于付出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