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
陳溫兆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床簾并沒有拉好,而是似有似無的半掩著。
“娘娘,該起床了?!?p> 說話者是自己的貼身婢女毓秀?!耙呀?jīng)是晌午了,您趕緊梳洗打扮,一會兒皇上說要陪您來用午膳。”
溫兆不為所動,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床蔓。充滿暖意的夕照色彩,在此時此刻此刻顯得如此冷酷無情。自己已經(jīng)被囚禁在椒房殿,半月有余。除了劉洵以外,接觸不到任何來人。每夜的房事,似乎成了生活的全部,細細想來,令人作嘔。
“娘娘……”
毓秀一邊扶自家主子起來,一邊把水遞過去。溫兆抿了一口,緊接著毫無征兆的劇烈嘔吐起來。
惡心,太惡心了。
一想到昨夜劉洵伏在自己身上動作,眼中閃動著征服的愉悅和快感,溫兆就覺得食不下咽,坐立難安。
她眼看著周圍的陳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光鮮亮麗。劉洵命人布置了最好的盆景,他知道自己喜歡花花草草,又素來仰慕女夫子易安居士,便在院里種滿了海棠。
可這又有什么用呢?偌大的椒房殿,不過是囚禁自己的金屋罷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
逃,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要逃出去,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個劉洵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陳溫兆撐起身子,招呼下人,沐浴更衣。眼看日上三竿,劉洵卻遲遲不見身影,只派了位小太監(jiān)前來椒房殿稟報,說是皇上政務繁忙,眼下正在未央宮與鎮(zhèn)北大將軍商議軍機要事。
“陛下怕娘娘著急,特地命奴才來稟報一聲,若是娘娘餓了,可先行用膳,不必久等?!?p> 陳溫兆微微抬頭,草草應了一句,并未停下在宣紙上練字的手。
劉洵是個好皇帝,但不是個好郎君。
她輕輕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母家滅族那日父母含冤而死的凄涼眼神,又回想起及笄之年劉洵前來求親之時洋溢的滿面笑容,不由得感嘆起自己的愚鈍與蠢笨。滿朝文武都被那溫文爾雅的十六皇子一身正氣的假面所騙,包括她這將自己的前程和家人統(tǒng)統(tǒng)斷送的、令大熯王朝女子為之崇拜的堂堂忠烈大將軍。
“阿兆,你哭什么,”郎君輕撫著自己的面龐,將自她發(fā)稍滴落的血液耐心地拭去,“即便如此,你仍是朕的發(fā)妻,是朕明媒正娶,金尊玉貴的皇后,快把眼淚擦擦,別忘了,天下人都看著咱們呢?!?p> “天下人都看著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