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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我媽終于想起來愛我

我死后,我媽終于想起來愛我

柚子計劃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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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3-0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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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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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我媽終于想起來愛我

  弟弟把我治病用的抗生素換成了老鼠藥。

  我被送去了ICU,又是搶救又是洗胃。

  最后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我憤怒地去質(zhì)問弟弟,而媽媽卻說他只是一個孩子,什么都不懂。

  最后我們母女不歡而散,她大吼「李招娣你不要得理不饒人,你弟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老鼠藥!」

  「早知道你這么無理取鬧,還不如死了好!」

  呵,一語成讖。

  一個月后我確實死了。

  1.

  弟弟貪玩不小心磕到了后腦勺。

  醫(yī)生說要把頭發(fā)都剃了才能上得了藥。

  他鬧著不肯,哭喊著剃了光頭丑。

  我媽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于是安撫他「我讓你姐也剃,她剃了肯定滑稽又搞笑哩?!?p>  聽到這話,我弟似乎也提起興趣。

  他看向我黑如綢緞的長發(fā),拉扯著我媽。

  「媽!我要看姐姐剃成光頭!我要看嘛!」

  我弟弟是媽媽的老來子,從小就倍受寵愛,性格也被驕縱地無法無天。

  我媽白眼瞟了過來,手上的剪刀朝我動了動。

  「招娣,你是姐姐,讓著弟弟吧?!?p>  我摸了摸自己因為化療掉的沒剩多少的頭發(fā)。

  對,就在前幾天,我被診斷出了肝癌。

  已經(jīng)是晚期了,只能靠著化療維持生命。

  許是自己的日子不久了。

  我第一次生出了忤逆媽媽的心來。

  「不要,我還要上班,頭發(fā)剃了你讓我咋見人?」

  我媽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

  「死丫頭,頭發(fā)又不是不能再長,而且你這長發(fā)剃了還能賣錢嘞!」

  我回懟「那您怎么不剃了自己的頭發(fā)呢?」

  ……

  后來我的頭發(fā)沒剪成,弟弟對我懷恨在心,便偷偷把我包里的抗生素倒了。

  換成了媽媽用來藥死老鼠的白藥丸。

  我誤食了老鼠藥后立馬被送進ICU進行洗胃。

  命是救回來了一條,但我的癌癥也徹底加劇,最多活不過一個月了……

  我憤怒地去質(zhì)問弟弟為什么要害我,但他卻吃著手指頭,說「姐姐壞!不肯剃光頭?!?p>  「活該吃鼠藥!痛肚子!」

  我的手都在顫抖,恨不得對著他人畜無害的臉上來一巴掌。

  才剛要動手,我媽就趕來了。

  「招娣啊!你弟弟年紀小,哪里知道這老鼠藥吃了會死人?。 ?p>  「他又不是故意的,你跟他計較什么!」

  我哭著大喊「他差點害死了我?。 ?p>  「媽,人心都是肉長的,您再這么寵耀祖,他這次藥姐姐,下次說不定就殺人了!」

  “啪!”

  媽媽憤憤地給了我一巴掌,胸口劇烈起伏。

  「你這么突然變得這么不懂事了?早知道你這么無理取鬧,還不如就死了算了!」

  聽到這話,我愣愣地看著她,心瞬間沉入谷底。

  我知道她這些都是氣話,但內(nèi)心積攢多年的委屈和不甘終于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她抱著弟弟憤怒離開,留下我孤零零一人在病房里。

  從那之后,她再也沒有給我打一通電話。

  也再也沒有來看過我。

  我們互相置氣,誰也不肯先低頭。

  直到一個月后。

  我媽先接到了我的電話。

  但打給她的卻不是我。

  是警察。

  2.

  警察叔叔讓她過來認領(lǐng)尸體。

  說我是一個人病死在出租屋的,發(fā)現(xiàn)時尸體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了。

  死的時候屋子里就一只小貓在走來走去。

  許是我對家庭親情還留有遺憾。

  靈魂久消不散,居然去到了媽媽身邊。

  我看著我媽接電話的神情。

  她似乎是愣了一下,語氣帶著點詫異。

  「我女兒前幾天還回來過呢,生龍活虎的……」

  「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

  但事實擺在眼前時,她又不得不承認。

  那個干癟枯瘦地躺在臺上的人就是我。

  化療折磨得我痛不欲生,頭發(fā)徹底掉光了。

  看上去確實滑稽又搞笑。

  她的臉上似乎滑過一絲悲痛,但更多的是震驚。

  「媽!」

  是弟弟的聲音。

  他朝著我媽跑來,嚷嚷著要吃冰糖葫蘆。

  「媽我們好不容易來縣城一趟,去給我買嘛……」

  我媽被他磨得不行,寵溺地輕掐了下他肉乎乎的小臉。

  「你這小子急啥嘞,你要吃啥媽一會給你買?!?p>  她被我弟的呼喚了回過了神來,整個人也冷靜了一些。

  「我記得我家招娣買了保險,這種情況,保險公司會給賠多少錢啊?」

  警察叔叔被這么一問懵住了。

  他不自在地撓了撓后腦勺「這您得去咨詢您女兒辦理保險業(yè)務(wù)的公司了?!?p>  我媽點了點頭,似乎知道會有一份意外之財而高興了些,對我弟說話也更加親切了。

  「咱們走耀祖,拿了你姐姐的賠償金,你就可以上重點小學(xué)嘍!」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

  我明明已經(jīng)告訴自己不再要對媽媽有什么期待了,可內(nèi)心還是一陣酸楚。

  「怎么有這種家長,女兒死了第一個關(guān)心的是保險金?」

  站在警察叔叔旁邊的警察小姐姐不滿地撇撇嘴。

  「女兒都病成這樣了當媽的居然一點不不知情?」

  我看到警察叔叔用本子輕輕拍了下小姐姐的頭。

  「別多嘴了,一會兒把李招娣的遺物給她媽媽送去吧?!?p>  3.

  我的遺物不多,就一只貓和一個日記本。

  小貓福福第一次來到媽媽家似乎很不安,縮在桌底不肯出來。

  我弟看見毛茸茸的福福,鬧著就要去抱來玩。

  他夠不著桌底的福福,就拿來晾衣桿,用力地往桌底戳去。

  福福被戳得痛了,叫喊著從桌底竄出來,逃到了我媽腳邊。

  「怎么了我的寶貝兒子?」

  我弟氣惱地指著福福「小貓要咬我!它要咬我!」

  說完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聽到傷害自己兒子的話,我媽立馬不淡定了。

  她猛地踹向福福,抄起地上的晾衣桿朝它打去。

  「養(yǎng)不熟的畜牲!和你主人一個德行!」

  我心疼地看著痛得嗚嗚叫的福福,想伸手去摸摸它。

  它似乎是感應(yīng)到我的靈魂的存在,居然把腦袋往我這邊靠了靠。

  我希望媽媽能放過福福,但她還是選擇了把福福送去安樂死。

  送去寵物醫(yī)院那天,我靜靜地看著,想哭卻哭不出聲。

  因為它和我太像了。

  高考那年,我每天都要復(fù)習一大堆功課。

  弟弟當時才三四歲,正是粘人的年紀。

  我一學(xué)習,他就在一旁搗亂。

  于是我把他趕出了房間。

  誰知道這個才豆大點的孩子居然跑去找我媽告狀,說我打他。

  當時我媽氣得直接沖到我的房間,把我的頭發(fā)一把扯起。

  幾巴掌甩過來,我的頭嗡嗡作響。

  「臭丫頭,耀祖可是你親弟弟,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我慌忙解釋「媽我沒有打弟弟……」

  「撒謊精,今天你給我面壁思過,晚飯也別吃了!」

  我捂著臉,看著媽媽牽著弟弟的手走出了我的房間。

  走的時候,弟弟回頭看了我一眼,露出了笑容。

  其實他什么都懂,只是仗著媽媽對他的偏愛為所欲為罷了。

  ……

  福福死了,我能感覺到自己距離消散不久了。

  說實話我并不想再多留于人間。

  因為我的媽媽根本不愛我。

  她每天還是照常地過好自己的日子。

  有沒有我都沒區(qū)別。

  「媽,這個日記本我可以用來畫畫嗎?」

  弟弟童稚的聲音傳來,媽媽這才注意到遺物中的日記本。

  她走了過來,翻看幾頁。

  里面夾著的檢查報告單落了出來。

  「都長這么大了,生病了就要學(xué)著自己照顧自己啊,把自己弄成這樣,能怪誰呢?!顾ㄗ匀舻負炱饋恚哉Z道。

  似乎是在與我對話一般。

  她的目光隨即落在了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

  2022年12月21日。

  我被確診為肝癌晚期。

  醫(yī)生說需要二十萬手術(shù)費。

  這些年我的所有積蓄加起來也湊不到十萬,于是我去找媽媽借。

  媽媽卻說家里沒有錢,那些錢是要留著給耀祖讀書用的,誰都不能碰。

  我問「死也不能碰嗎?」

  她冷漠地答道「死也不能。」

  看到這邊,我媽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變化。

  她嘴里嘟囔著「原來當時說的死是這個意思啊,那為什么不明說,讓我打啞迷?。可窠?jīng)病。」

  我站在她身旁,搖了搖頭。

  因為當初您一聽我是來要錢的,便將我關(guān)在門外。

  那天夜晚很冷,末班車沒有了。

  我就蹲在家門口,瑟瑟發(fā)抖了一夜。

  直到天剛剛翻了點魚肚白,才灰溜溜離去。

  她想繼續(xù)看下去,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循聲望去。

  是一直住在隔壁的王叔,我現(xiàn)在工作的廠子里的領(lǐng)導(dǎo)。

  一看到他,我?guī)缀跏前l(fā)自本能地身體顫抖。

  4.

  「陳姐,聽說你家招娣走了,我來看看?!?p>  王叔扶了扶眼睛框,一副斯文的模樣。

  殊不知在這張人皮子下藏著的是一顆多么骯臟的心。

  「這還勞煩您過來一趟。」

  我爸媽早些年離異,后來王叔就搬來隔壁了。

  或許是孤獨太久了,我媽對他也有意。

  但他卻說「你有個那么大的女兒,我和你在一起,廠里的人怎么看我?!?p>  因此我媽一直都覺得,是我害得她那么孤單,身旁連個知冷暖的人都沒有。

  后來王叔對我們一家也頗有照拂,連廠子里的工作都是他給我安排的。

  「我知道你們不容易,這是招娣這個月的工資,我就交給你了?!?p>  我媽連連道謝,接過那兩千塊錢。

  她本想把王叔留下來吃個飯的,但王叔怎么都不肯。

  「對了,招娣是得了什么病啊……這病會不會……」

  他欲言又止的,終于還是把最后“傳染”二字咽進肚子里。

  我媽沒多想他的反常舉動,只是淡淡笑道「招娣這孩子福薄,得了癌癥?!?p>  聽到這話,王叔愣了一下,嘆了口氣。

  可這聲嘆息在我眼里,仿佛是如釋重負地松口氣。

  等王叔離開,我媽繼續(xù)翻看這本日記本。

  2022年9月21日。

  我今天在廠里打工,晚上加了個班。

  本來要一起走的娟娟突然說有事先走,所以我被留到了最后。

  可正當我下班獨自一人要回家時,背后突然竄出來個人將我抱住。

  是王叔,他把我撲倒在地,撕扯著我的衣裳。

  我想大聲求救,但他把我的嘴死死堵住,讓我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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