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決戰(zhàn)來臨 (3)
秦少陽沒想到麗安會這樣回復他的消息,其實只是試探性發(fā)消息問下睡了沒,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在發(fā)這樣的消息前想了這么久,但到最后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其實秦少陽是不怕追女生的,從高中開始他就是受歡迎的類型,知道自己在外貌上是有優(yōu)勢的,而且成績優(yōu)異,品位良好,只是自己的這些出類拔萃在麗安眼里應該什么都不是吧,她的世界里都是那些頂級的,比如任承志、蘇化龍。
沒想到麗安會回復,更沒想到這個回復竟然是:失眠了……
這不應該是無敵麗安的回答,而是小姑娘麗安的回答,秦少陽松了口氣,可隨即又提了起來。他想了許久,發(fā)了一個冷笑話圖片過去。
秦少陽和麗安聊天就是從這個冷笑話圖片開始的,之后他一有空閑時間就會發(fā)給她,他發(fā)現麗安其實很容易被逗笑,幾乎看什么過時的笑話都會笑,難道以前沒人給她講過這樣的笑話嗎?秦少陽想到這個竟然有些心疼。
有次同事不小心將醬油潑在了秦少陽身上,于是他拍了照片發(fā)給麗安,麗安除了笑之外還多說了幾句話,從那之后秦少陽開始和麗安說起自己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比如同事開會時出了丑,和朋友喝了幾杯威士忌,今天寫的稿子很糟糕等,有時候秦少陽還會抱怨老板,講些他們的八卦緋聞。
約麗安出來吃飯前,這樣坎坷不安的等待答復在秦少陽的記憶里大概也就發(fā)生在初中的時候,還好麗安回復的速度比他意料中的要快得多,“好的”兩個字讓秦少陽反復確認了好幾遍,過了許久他才意識到自己過分緊張了。麗安畢竟只是個女人,二十八歲的女人而已,比自己只大了四歲。
餐廳是秦少陽假裝自己最喜歡的地方,他們集團旗下的,因為這里平時比較隨意,他覺得麗安應該會喜歡。餐廳通道里是成排的拉菲、拉圖、奔富等知名紅酒,看不到盡頭,空氣中彌漫的酒香讓人有種時空輪轉的錯覺感。
秦少陽在通道口等待著麗安。
麗安今天竟然穿了條破牛仔褲,大大的T攏在身子上,遠遠走來時,竟有些秦少陽大學同學的模樣,只是腳上還是那雙極高的高跟鞋,鮮紅的鞋底印在嵌滿粗糙金屬顆粒的巨石地面上,襯著她一臉的素凈,是另一種驚艷。
麗安問:“你覺得我就是個經典款酒鬼,才選的這里嗎?”
秦少陽大笑:“你給我發(fā)的消息十天有七天是喝醉的,剩下的三天是因為工作到通宵來不及喝?!?p> “其實我挺好奇的,你不但不喝酒抽煙,還能早睡早起?!?p> “因為我認真生活?!?p> “你知道你這樣的人未來只有兩種選擇,世界無敵或一事無成。”
“我怎么覺得你在諷刺我?”
“我雖然不認真生活,但我認真說話?!?p> “聽說愛喝酒的人大多有內傷,所以你被傷過……”
“你覺得呢?”麗安看著秦少陽的眼睛笑。
“我就是在想什么樣的男人才配追你?”
“追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嗎?”
“不不,女神哪里是人人敢靠近的?你不知道自己自帶絕緣土肥圓氣場嗎?”
麗安忍不住笑道:“原來你在多倫多讀的是哄人專業(yè)?”
“這倒沒有,父親嚴厲,哄人技巧是他老人家從小督促我練成的?!丙惏泊笮?。秦少陽更受鼓舞,“你聽說過潘驢鄧小閑嗎?”
“這又是什么?”
秦少陽煞有其事拿腔拿調起來:“潘驢鄧小閑其實是形容這個世界上有五種追女人無敵的男人,潘安的貌,驢的能力,鄧通的財,小是指小心翼翼、溫柔體貼,閑是指天天有時間陪著,據說有以上一種能力的男人就可以追到一般女孩子了。不過……”秦少陽煞有其事地看著麗安,“但是要追你嘛……我估計要具備以上五種綜合能力?!?p> “有這五種能力豈不是天下無敵了?我哪里配得上這樣的對手?”
“你知道這句話出自哪里嗎?”
“哪里?”
“一本關于古今中外第一泡妞高手的書?!?p> “什么?”
“這是王婆在西門慶調戲潘金蓮之前和他說的,她說,自古潘驢鄧小閑五樣皆備者唯西門官人也,潘金蓮算什么,官人勇敢點追吧?!?p> 麗安笑得停不下來:“所以你是說我這輩子也只配和西門慶這樣的人在一起?”
秦少陽本是隨手拿個笑話哄麗安開心,結果麗安這樣一說倒覺得有些不妥,但看到麗安只是大笑沒當回事的樣子,心才慢慢安定下來。他才思本來是很敏捷的,放松后話就多了起來。
“或許還有另外一個選擇,知道斗獸棋嗎?貓吃老鼠,老虎吃貓,大象吃老虎,最后老鼠吃了大象?;蛟S有天你會遇到一個無任何技能的男人,可你就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然后你們就在一起了。”
秦少陽看麗安聽得津津有味,更是備受鼓舞,便將把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趣事細細說了一遍,麗安聽的很仔細,聽著聽著微笑就掛在嘴邊褪不去了。結賬的時候,秦少陽堅持埋單,服務員卻微笑著說,麗安小姐是我們餐廳的貴賓,是不需要埋單的。
麗安微笑著說:“很湊巧,和這家餐廳有些公關關系,你不知道嗎?”
秦少陽不自在了,還好服務員和這家餐廳一樣專業(yè),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秦少陽將麗安送到家門口,上樓前麗安突然笑著說:“我從來不讓男人送我到家門口?!?p> “為什么?”
“男人比女人還愛嚼舌根,如果讓他們知道我住哪個小區(qū),第二天他們嘴里說不定就會傳出已經上過床了?!?p> 秦少陽想不到麗安說話這么大膽,便忍不住追問:“那你怎么放心我?”
麗安突然“啪”地打了下秦少陽的頭:“這么多天白聊了?你把人生都事無巨細地交代給我了,我還能不認你這個閨蜜么?”
秦少陽就這樣成了麗安的閨蜜。多年以后,他還是記得麗安那天晚上第一次打他頭時的眼神,竟然是一閃而過不自然的羞澀。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因為她做了太久的無敵麗安,連俏皮都不大會了。許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來那是她對他的歉意,而或許也正是這個歉意,麗安最后才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
麗安身上似乎有一種很難覺察的力量,不是她的美貌,不是她的智慧,不是她的成功,不是因為她是無敵麗安,而是在這些之外,一種不易察覺的純凈,聽說純凈在那樣的世界里是要被消滅的,可如果不小心擁有了,或許就像斗獸棋的原理一樣,變成一種無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