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春風(fēng)桃李花開時(shí)。
人們總會以桃花為媒,舉辦不同的桃花節(jié)盛會,求姻緣覓良人。
當(dāng)然,廣為流傳的話本里也少不了有關(guān)桃花的說辭,最泛濫故事當(dāng)然是女子在擇偶時(shí)說:若他人可許十里桃花,必嫁之。
覺得有些可笑。這哪是桃花十里,就算是贈予杏花梅花十里我猜她也會嫁。畢竟重要的可不是桃花,而在十里。所謂的“好人家”不過是有錢人,誰知所嫁之人是不是七老八十即將就要咽氣了。就算是自愿花重金贈與十里的是年輕男子、是富貴家族,可這十里桃花對于那些浪蕩公子哥來說,無非是少去一次花樓少喝一次花酒罷了,不見得真心有多少。
倘若是親自種的十里桃花,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可在這俗世里,總歸是要講究俗物的。
要不怎會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王權(quán)富貴視金錢為糞土,動不動就一擲千金,貧苦人家卻是從牙縫里擠出銅板,食完這餐愁下餐。
這世道本就不公正。壯士肝膽兩昆侖,結(jié)局是來年墳頭的雜草如同垂髫小童一般高;心思狹隘的鼠輩,小非小惡天天都做,也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過了一輩子。不公又能如何,日月星辰不也照樣升起落下。這是上天明目張膽給予世間的偏見,又去哪里尋求所謂的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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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府里就有一處桃林。
沒有十里,最多三畝地。
是我無聊閑逛時(shí)發(fā)現(xiàn)的。
我抬手握住一枝桃花,稍一用力拽低了些,靠近一朵開的還不錯(cuò)的桃花閉眼輕嗅。
沒有香味。
無趣。
我睜開眼,緩緩張開嘴叼住那朵花,牙齒輕啟,把它銜在了唇邊。
一轉(zhuǎn)身,看見容與站在那里。
臉上一熱,羞于剛才那幼稚的動作。
快速地把嘴間的花拿下來攥在手里,走到他跟前。
“容與!”
“是來找我的嗎?”
聽到我說話,他似乎是剛回神。
“自然是來找你的。”
他從身后拿出一個(gè)包袱。
“這是一身男子的行頭,不知合不合適,你暫且先換上,今日偷偷帶你出去玩?!?p> 回到閨房里,打開包袱,是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我將其展開,發(fā)覺男子的服飾似乎與女子的不太一樣。
嘗試著穿戴未果后,我輕嘆一口氣,叫來千月為我著衣。
出了房門口,就見容與在桂花樹前等著。
“怎么這么久?”
“很久嗎?”
我尷尬的咳了一聲。
“我不會穿…”
“噗哈哈哈哈哈…”
容與大笑起來,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許笑!不許再笑了!”
我伸手去捂他的嘴,被他一把抓住,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好好好,不笑了?!?p> 耳邊又有了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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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我緊跟容與,眼睛在不斷打量著周圍風(fēng)景。
河堤、拱橋,游人、過客。
長安不愧是長安,繁華漸欲迷人眼。
可繁華的背后是什么樣子的,那就難說了。
我與容與瘋玩到傍晚,在酒樓里用過晚飯后,他帶我去了一處樓閣。
我們站在最高處,看不遠(yuǎn)處萬家燈火,夜空里眾星璀璨。
“長安真是個(gè)繁華地界。”我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和人群。
“嗯。繁華大多只是表面罷了。”
容與似乎興致沒有之前那么高了。
“都說李太白一斗酒可作詩詞上百篇,曹孟德也曾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p> “容與,不好過可以說出來,若實(shí)在無法言說,不如飲酒吧。常言道,一醉方可解千愁!”
“小丫頭片子,懂得還挺多。我看是你嘴饞了,少跟邱穎學(xué),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p> “在此處等著,我去取酒來?!?p> 須臾,見容與拎著兩壺酒上來。
“在此地飲酒沒意思,我們?nèi)シ宽?。?p> “房頂?這么高,我上不去?!?p> “我?guī)闵先ァ!?p> 容與上前摟過我的身子忽然憑空掠起,我一陣惶恐,閉上眼睛緊緊地?fù)ё∷难?p> 耳邊充斥的風(fēng)聲,此時(shí)全然聽不見。
腦子一片空白。
唯有心跳聲,震耳欲聾。
此刻,我只知曉一件事。
我喜歡容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