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僅回想了下,突然開口問他。
“你和蘇雨荷怎么了?!?p> 顧言一愣,訕訕地笑了笑,抬起頭看向江辭。
“我沒說她?!?p> 可在那雙淺色瞳孔里,他不自然的笑容映了進(jìn)去,他的偽裝在她的注視下簡直一文不值。
“嗯……應(yīng)該不會再有聯(lián)系了吧?!?p> 他底氣不足地移開視線,抬手抹了把臉嘆了口氣仰頭看向天。
“發(fā)生什么了。”
江辭仍盯著顧言,但思緒飄回了前些天。
蘇雨荷在放學(xué)那一會自己去她家等她回去,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總盯著讓她學(xué)會習(xí),而她外公對此樂呵得不行,她就差不多是應(yīng)付的態(tài)度,隨便寫幾道題,大多時間還是在和蘇雨荷玩心理戰(zhàn)和閑聊。
她疑惑問過:“怎么好久都沒有看見你跟顧言一起上學(xué)去了,放學(xué)也不一起走了嗎?!?p> 蘇雨荷那時明顯地愣了下,又微笑著抿嘴低頭搓了搓衣角。
“阿辭,咱不說他了行嗎。”
她就沒再提,但總見蘇雨荷心情不太好似的,有時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頭發(fā)也偶爾是剛洗完還有點濕隨意扎著的,但她什么也沒問過,女生的心事太麻煩了。
“也沒什么,我就和她說我對她好像不是喜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就和我生氣了?!?p> 顧言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江辭愣了下,突然又抓住顧言衣領(lǐng),一眨不眨地死盯著他,像在重復(fù)又像在問話,語氣也是平緩得嚇人。
“你和她說你不喜歡她了?!?p> “不是,我感覺我以前也不是真的那種喜歡,你懂嗎,就是相處久了有點好感而已……”
“可你已經(jīng)向她表過白了?!?p> “那她不也沒說個準(zhǔn)話嘛,我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了,還能繼續(xù)騙她騙我自己嗎?”
江辭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看看顧言又好像沒看著,邊緩緩松開手,邊小幅度的搖了搖頭,聲音小得像在喃喃自語。
“你真是、太渣了?!?p> 不等顧言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從柵欄外面嗖地翻回來,飛似的向樓下跑去。
她在想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心跳得厲害,只想趕緊逃走。
腦子里回蕩響起著一個磁性好聽又摻了不耐煩的聲音,也是那句“只是好感,不喜歡也不能欺騙你吧”,以及那句“你一直不主動,幾個月了我也沒感覺到你喜歡我”。
想起更多,更多,源源不斷的回憶涌上來,壓得她要窒息。不知道要跑向哪里才好,可除了逃跑,她什么也不會。
她如果不逃跑的話,就要等著被人看笑話了。她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成為誰的勝利品。
可惡的是她為什么明明知道了男的都是那個樣子,卻還僥幸著。
這次過后,她必須離開了。必須。
人總是相互不信任又失望至極,可卻總無法舍棄。
顧言看著那慌慌張張的背影,反復(fù)揣摩著那句話,低下頭看著樓底從樓門口還在往外面跑的小點,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想些話挽留,但覺得她已經(jīng)跑出去好遠(yuǎn)了。
為什么?
他沒談過戀愛,也不是談了才說不喜歡的,怎么都算不上渣吧。怪人的腦回路他到底還是不能想到一起去。
總之他不認(rèn)為自己哪里有錯,也沒意識到僅這樣幾句話就改變了他在江辭心里的地位,雖說他以為自己一開始就沒什么地位。
所以他一直想錯了,也走錯了。
顧言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錯的,只是現(xiàn)在想起來,哪一步都可笑至極。
離開那小城已經(jīng)一年多了,父母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讓他很不自在。
他總是在想,如果那時就死了會不會好一點。因為這安靜的世界真是無聊極了。
他不知道去哪好,在高中為數(shù)不多的假期里幾乎全泡在圖書館里面度過。
倒不是他多熱愛學(xué)習(xí),只是在這片陌生又拘束的座座高樓之間,難得的能尋得一方凈土罷了。
是的,他覺得安靜的世界無聊,但是還要找安靜的地方呆著。他一直是這樣矛盾的,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這并不矛盾了。
時間總在發(fā)呆中度過。
他不和人來往,更不怎么交朋友,存在感幾乎為零,他也不奢求什么,也不敢奢求什么。因為沒用的家伙,在棉花堆里都能摔傷,當(dāng)然也會被幸福弄傷,趁著還沒有受傷,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這是《人間失格》里面的一句話。他確實就是個沒用的家伙。
真是的,怎么又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可能就只有那幾年是不枯燥無趣又沒意義吧。因為她的出現(xiàn),和她的存在。
顧言在角落望著窗外發(fā)呆,銀杏淡黃的葉子被風(fēng)吹落,在地上仍撲騰著掙扎個不停,但也只能隨著風(fēng)的方向翻滾,不知道被吹到哪去了。誰會在乎一片不起眼的葉子的去向呢。
也不知道他們都過得怎么樣了。在那次江辭真的生氣了后,他像以前似的逗她開心也沒什么用,他才發(fā)現(xiàn)女人心真的海底針,為一件事莫名生氣,說絕交就絕交,雖然沒真的開口說過,但態(tài)度擺明了是一點也不想理他,生活一下就變得乏味極了。
討厭周圍的人群,又不懂怎么推開,更是沒有縫隙可以逃走。早知道一開始他就不當(dāng)好學(xué)生了。
再多人的追捧,也比不上一個人等待的背影。
不管多久,他都會記得天臺上的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在他開了門后開口叫他既然到了便出個聲。
他回過神,臉從撐在桌邊的手上挪開,又攥了攥手,垂眸看著翻開的書頁。
面上沒有表情,心里卻苦澀得很,不免覺得好笑,雖然并沒有笑。
現(xiàn)在的自己還想這些做什么,比得上還是比不上的,不管哪一個他都已經(jīng)沒有了。
老淆叫自己李奕清
不曉得盆友們還記不記得這個文一開始就是倒敘的……好像還有點像插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