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翌似乎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足足愣了好久。他的表情空茫茫的,垂著眼眸,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齊枝幼還沉迷于書的海洋中,忽然,他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以后我可以來保護你?!?p>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時,齊枝幼的耳畔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霎時間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
“你,你說什么?”
“沒什么。”蔣翌淡淡地搖了搖頭,又恢復了平日高冷的樣子。
他不說,齊枝幼也不深究,繼續(xù)看起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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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午回到家后,張樓已經(jīng)離開家了,桌子上放著幾張紅鈔。
她知道,張樓肯定又去出差了。她手里死死攥著這幾張錢,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轉(zhuǎn)瞬間又回到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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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翌從圖書館出來,順勢買了袋貓糧,他提著貓糧,來到某小區(qū)門口。
他試探性地叫了幾句“喵喵”,頃刻間,一只黃色小貓出現(xiàn)在他眼里。
他小心翼翼地拿紙擺在地上,又倒上貓糧,見小貓吃得開心,萬年冰塊臉揚起笑容。
“喲,阿翌,你又在這喂貓呢?!?p> 蔣翌轉(zhuǎn)過頭,看見程唯追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皺起眉頭:“小聲點,別嚇著它?!?p> 這只小貓倒也不怕人,吃完后又喵喵直叫,渴望再得點糧食。蔣翌摸了摸它的腦袋,又給它倒了一點貓糧。
程唯追看著這只貓,突然想起了齊枝幼,她和這只貓一樣乖巧。
“它很可愛?!?p> “嗯,我也這么覺得?!?p> 蔣翌揉了揉它的腦袋,說道:“沒有了,下次給你帶零食?!?p> 小貓像是聽懂他說話一般,搖搖尾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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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枝幼又做噩夢了。
夢里無數(shù)只手拉著她下墜,絕望感如潮汐一般噴涌而來,堵在心口,壓得她喘不過氣。
突然,一輛汽車朝她馳騁而來,閃光燈晃得她盯不開眼。只聽“砰”的一聲,她突然睜開眼,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太可怕了。
她永遠忘不了這個場景。
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夢里很多次了。
無論再做多少次這樣的噩夢,他依舊忘不了那種瀕死感,真實得仿佛親身經(jīng)歷。
齊枝幼平復一下心情后,覺得口干,下床去客廳喝了杯水,然后無力地躺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想事情,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于是她掛了兩個大黑眼圈,出現(xiàn)在教室里。
她來得早,此時教室還沒幾個人,都是幾個早起趕作業(yè)的,包括她的發(fā)小易秋。易秋嘴里叼了個饅頭,手中握著筆寫作業(yè),抬頭看向齊枝幼時,滿臉的不可思議:
“哇塞,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黑眼圈好重哦?!?p> 齊枝幼有些疲憊地坐回座位,眼底的黑眼圈在她瓷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突出,像一只烏鴉突然闖進白天鵝群。
她垂下眼簾,緩緩搖頭:“沒事,昨天沒睡好?!?p> “啊,你又沒睡好啊,要不叫醫(yī)生給你開點安眠藥吧?!?p> “算了吧,我的癥狀也沒有那么嚴重?!?p> 算算時間,也馬上要復診了,這次得給醫(yī)生說說多夢的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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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上語文課時,程唯追拉了拉她的衣角:“大學霸,幫我看著班主任,我先睡一覺。”
齊枝幼軟聲應(yīng)了句“好”。
正好陳迪走下臺,齊枝幼敲了敲他的桌子:“老師來了。”
“嗯好?!彼⒖滔駛€沒事人一樣坐端正。
齊枝幼默默在心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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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樓又撥打了那個熟悉的電話,隨即是一陣忙音。
張樓苦笑了一聲:差點忘記那個人已經(jīng)走了。
想起齊枝幼馬上到復診的日子,她又給她轉(zhuǎn)了五千元做復診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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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食堂中人流涌動,齊枝幼默默排著隊,馬上到她時,突然一個短發(fā)高個子女生插到她面前。
易秋在后面嚷嚷,替她打抱不平:“這人怎么這么沒素質(zhì)呀!”
她微微蹙眉,剛準備開口提醒,猛地發(fā)現(xiàn)她和印象中的一個人背影重合,那個人的臉在她腦海中逐漸放大,清晰到每根發(fā)絲都能看見。
一些不好的記憶涌上心頭。
齊枝幼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驚恐地喉嚨無法說出一個字。
當她聽到那個人說“不要豆腐”的時候,她打了個哆嗦,更加確信:是她!
她怎么會在這所學校?
沒等她思考,姜桐已經(jīng)打好了菜,她轉(zhuǎn)了個身,正好看見齊枝幼,臉上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不過也只在那一瞬間。
姜桐長得不是很漂亮,細長的丹鳳眼配上柳葉眉,鼻梁不挺,唇色飽滿,個子比齊枝幼高了半個頭,身子單薄,如同行走的衣架子。
此刻,她居高臨下看著齊枝幼,嘴上卻笑嘻嘻地打招呼:“好久不見?!?p> “好……好久不見?!饼R枝幼有些害怕地說。
食堂阿姨在前面催促:“后面的打不打飯???不打就下一個!”
“打的阿姨?!饼R枝幼繞過姜桐,走到打菜窗口前,“葷菜少一點,不要胡蘿卜?!?p> 大概沒想到她會繞過自己,姜桐的表情變得有點猙獰,她見齊枝幼打好菜,故作熱情地說:“枝幼,我們一起吃飯吧?!?p> “不用了,謝謝?!饼R枝幼等易秋打好菜,和她一起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還吃著飯,姜桐突然跑過來,坐到了齊枝幼的身邊:“枝幼,你們怎么跑得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你們了?!?p> 易秋見她如此死皮賴臉,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不是吧大姐,你為什么老是纏著我們吱吱?”
姜桐狠狠剜了她一眼,“關(guān)你什么事。”然后她挽住了齊枝幼的胳膊,齊枝幼身體一僵,顫顫巍巍說:“你……放開?!?p> “枝幼,你怎么還是這么結(jié)巴?”
“你……”齊枝幼氣得滿臉通紅,偏偏說不出一個字。
易秋看她如此軟弱,便硬氣地幫她說話:“我們吱吱這是可愛!你別一口一個枝幼,我替吱吱感到惡心!”
姜桐不惱,反而微微一笑:“你幫她說話?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嗎?!”
“我管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姜桐微微挑眉,低聲說道:“她可是一個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