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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我該如何茍成武林盟主

第41章淮南舊事

  “老七!”

  “老七,醒醒!”

  “老七!”

  這是哪兒?

  幽閉的暗室中,唯一的光線從頂上的高窗中折射進來。

  昏暗的光線下,隱約能看見不遠處正吊著一位半大的少年。

  他的雙手被鐵鏈縛住,稍作晃動便會發(fā)出“滋滋啦啦”的金屬碰撞聲,刺耳至極。

  此時,少年的下半身浸泡在黑水之中,傷口已然泛白,潰爛、發(fā)臭,而他的上半身則布滿了暗紅色的血痕,看不出一塊好肉。

  微微起伏的身體,仿佛應證著他仍算是個活物。

  “老七,不要睡,老七……”

  他啞著嗓子,嘶啞地呼喚著。

  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一股陰暗、腐朽的濕氣撲鼻而來。

  這里究竟是哪里呢?

  我感覺自己漂浮在半空中,一切似乎都被一層薄霧所覆蓋,有些看不真切。

  “二爺,這邊請?!?p>  遠處,石門“嗡嗡”地發(fā)出了一陣聲響,有光從石門后裂了進來,刺目得令人睜不開眼。

  光線漸弱,像是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狀若尸體的少年突然開始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曹嚴!”

  他像困獸一樣嘶吼著,惡狠狠地盯著從光源處走出的這群素衣戴孝的男人,死人般的眸子里閃爍出銳利的精光:

  “曹嚴!狗賊!你該死!你還九娘命來!狗賊!該死!”

  他的容貌已逐漸變得扭曲。

  他奮力地掙扎著,鎖鏈隨著晃動發(fā)出一陣陣尖銳的聲響。

  “二爺,請?!?p>  這時,有火把驟然點亮了那方陰暗的角落。

  黃暈的火光之下,人群中不自覺地裂開了一道縫,一位身著華服、威風凜凜的男人走了出來。

  “二叔?”

  少年莫名地愣了一下,停止了嘶吼。

  而那名被稱為二爺?shù)哪腥嗽诃h(huán)顧四周之后,隨即向身邊披麻戴孝的中年人問道:

  “這小子還活著,我那閨女呢?”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旁邊鎖住少女的鐵鏈驀然抽緊,將她瞬間拉升至半空中。

  少女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從咽喉處發(fā)出了一聲嗚咽。

  “好?!?p>  二爺點了點頭,隨后問道:

  “曹嚴,你要什么?”

  鐵鏈放松,少女又被放入了水中。

  那中年人不答話,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少女,陰險地笑了:

  “我要什么?我自然是要他們死,要他們給我的兩個兒子陪葬!”

  他目露兇光,恨不得立刻沖進牢里,將牢里的人碎尸萬段。

  “這……”

  二爺頭痛地抬起手,揉了揉額角,聲音冷峻而不容置喙:

  “曹幫主,說點實在的?!?p>  曹嚴背過身子去,沒有說話,眼里隱約能看見淚光,額邊的鬢發(fā)已然發(fā)白。

  氣氛一下子僵至冰點。

  突然,一位鶴發(fā)老頭從曹嚴的身后慢慢地踱步而出,只見他猥瑣地搓著手,看向二爺討好地問道:

  “吾素來聽聞懷二爺有一手冶煉功夫,登峰造極,不若就用二爺此生鍛造出的最鋒利的兵器來換,如何?”

  “三叔公!”

  曹嚴連聲何止,卻聽那老頭冷聲罵道:

  “你打又打不過,殺又殺不了,還不趕緊想點辦法弄點兵器來,彌補一下短板,你還有四個兒子,要從大局考慮!”

  曹嚴聽著三叔公的責罵,臉色一沉。

  他咽不下這口氣!

  但那老頭懶得理他,再次,舔著臉靠近二爺,笑嘻嘻地說道:

  “吾家小兒的這兩條命實在是死得冤枉。我侄兒想讓貴家的公子和姑娘陪葬,以命換命,是人之常情。二爺若是不痛快,可等我家侄兒報了仇,二爺殺了我們便是。只是二爺向來仁義,二爺說了不能殺,那便不能殺了。不過——

  這口氣,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著實也咽不下去。想著,不若就管二爺要了這心尖尖上的寶貝,來換這兩條人命,不知二爺意下如何?。俊?p>  那老頭皮笑肉不笑地扯著嘴,談起價格來毫不退讓。

  二爺笑了:

  “現(xiàn)如今人已經(jīng)看了,都有氣在,不若咱們回廳內(nèi)詳談,如何?這兩小子年輕氣盛,在水牢里去去火氣,在貴幫長長規(guī)矩也是好事?!?p>  “叔公……”

  曹嚴氣得牙癢癢,卻見那老頭沖他擺擺手,只道:

  “二爺,請?!?p>  說著,便帶著眾人離去。

  曹嚴看著三叔公離去的背影,面色陰郁,一甩袖,默默地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前廳時,二爺已命人將龍鳳鴛鴦刀捧了過來。

  這龍鳳鴛鴦刀本為一對,一刀長三尺七寸,一刀長二尺四寸,均是玄鐵鑄造,白日里,精光畢現(xiàn)。

  “這刀,便是周某此生鍛造出的最利的兵器了?!?p>  二爺沖著各路英雄拱了拱手。

  “真是把好刀哇。”

  鶴發(fā)老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刀,毫不掩飾自己眼里的垂涎之色。

  直等得了二爺?shù)氖疽?,他忙不迭地就靠近了這兩口寶刀,從鬢角處扯下了幾縷發(fā)須,放置刀口處,輕輕一吹,便見發(fā)須攔腰盡斷,刀口整齊,惹得他連連稱妙!

  “二爺,若真愿舍了這寶刀,我們自當放人?!?p>  “來人!將公子跟姑娘請上來?!?p>  等人都帶到后,老頭喜滋滋地搓著手,伸手便從二爺?shù)氖掷锝舆^了寶刀,抱在懷里左一口、右一口地哈著氣擦了起來。

  如鏡的玄鐵,映照出了他陰測的面容。

  “唔,不對,不對?!?p>  老頭目露精光,突然就擺起手來。

  只見他擰著眉,故作猶豫地喃喃道:

  “二爺今年三十有四,此時鍛造出的這兩柄寶刀又如何能成為此生最鋒利的刀呢?”

  說著,他便翻了臉:

  “二爺,莫不是誆騙于老朽?”

  他的話音剛落,就從屋外飛進了四位內(nèi)力深厚的怪人,他們手持兵刃將二爺團團圍住。

  “對!你誆騙于我們!”

  曹嚴看著三叔公這架勢,一下子也反應過來了。

  他拔出劍,站在三叔公的身前,說著就要朝地上的兩名少年身上刺去。

  “等等!我自有辦法證明!”

  二爺冷笑一聲,長袖一揮,氣浪逼得眾人連連后退。

  他看向老頭:

  “還向前輩借刀一用?!?p>  中氣震耳欲聾。

  二爺?shù)墓αh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此時,老頭躲在曹嚴的身后,哆哆嗦嗦地也有些害怕了。

  但江湖事江湖畢,他今日寧可不要這條命,也不能被江湖豪杰恥笑他沒膽,更不能累及漕幫。

  于是,老頭沉著臉,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將刀遞了過去。

  二爺接過刀,倒也沒有發(fā)難,只是再次提氣朗聲問道:

  “漕幫可否說話算話?”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小孩。

  “自然算話?!?p>  曹嚴一甩袖子,收了劍,正待看二爺如何證明這刀是他此生最利的刀,卻見二爺又擺擺手喚來小童去城北的蘇家請來了五龍宮的玄空道長和司懷明來做見證。

  隨后,等人都到齊了,二爺看向老頭,微微一笑,正氣凜然:

  “我周懷此生鍛造兵刃,僅憑雙手雙眼,用眼觀察色變,用手感知溫度,今日,我就將手和眼留下,換我家小輩的兩條命?!?p>  他話音盡落,一聲暴喝聲驚起。

  就見他的一條手臂已被他自己揮刀砍斷,血流不止。

  斷臂彈至腳邊,地上的少年發(fā)出了一聲絕望的嘶吼:

  “不!二叔!不要!”

  少年瘋狂地掙扎了起來,雙目盡裂。

  “還有一只眼?!?p>  二爺絲毫不管地上的少年,用僅余的一條胳膊挖下了一只眼,丟在了當場。

  他面色駭人,再也沒有人敢說些什么。

  旁邊的司懷明深深地嘆了口氣,連忙上前幫二爺止住了血。

  “漕幫,我可能帶人走了嗎?”

  二爺凜聲問道。

  廳里鴉雀無聲。

  半晌,漕幫的人紛紛收了兵刃,垂首齊道:

  “恭送二爺——”

  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

  二爺……二叔……二爺便是二叔嗎?

薛定諤的小月牙

希望這一章斷臂挖眼沒有引起大家不適。其實在寫的時候,我也仔細地思考過,是否可以讓二叔硬闖,強行帶走自己想要帶走的人,但后來考慮過后,總覺得作為江湖人還是要有一些自己的堅守的東西,特別是老一派的江湖人士,這個東西比如說是氣節(jié)、或者說是做個鐵錚錚的令人心服口服的漢子之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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