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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我該如何茍成武林盟主

第44章錢掌柜沒了

  “我不知道?!?p>  江流抬起頭,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知、道?!?p>  “我知道?”

  “對,二叔年前與你合謀了一件事,與你的來福樓有關(guān)。本來事情進(jìn)展順利。只是,有一日,你突然失去了聯(lián)系。二叔恐生變故,于是獨(dú)自提前實(shí)施了計(jì)劃——

  隨后,他便失了蹤跡,再后來,就聽到雀使傳信,二叔……歿了?!?p>  “我?來福樓?”

  “對。”

  江流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瞧,眼神亮得有些駭人。

  來福樓?二叔?計(jì)劃?……難不成還與我顱內(nèi)那股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氣有關(guān)?

  我擰著眉,腦后傳來一陣陣刺痛。

  “呵。我真是瘋了……才會(huì)寄希望于你這個(gè)連記憶都沒有的人……”

  江流看著我這般無用的模樣,不由得從鼻腔處發(fā)出了一聲嗤笑。

  他拍開酒瓶子,仰首又灌下了一壺。

  “你最好快些想,不然,就算是要將你的腦袋打開花,我也不介意再陪你試一試?!?p>  他說完,猛然甩手,酒瓶子“砰”地一聲炸裂在地上。

  似乎有些酒意上頭,他晃晃悠悠地踢開地上的碎片,坐了下去,拿出塤又吹了起來。

  他的曲調(diào)太過悲傷,我站在風(fēng)口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我……”

  “你走吧?!?p>  恍然間,我似乎看到有一滴淚水悄悄地劃過了江流的臉龐。

  化作了一聲嘆息,幽幽地埋入了土里。

  “燕兒?!?p>  我輕聲呼喚著,欲再去來福樓里尋個(gè)究竟。

  卻見那小丫頭此時(shí)也正呆呆地盯著一個(gè)方向,愣著出神。我走過去拍了拍她。

  她轉(zhuǎn)過身,眼眶紅紅地看向我:

  “姑娘,這個(gè)曲調(diào)實(shí)在是聽著太令人難過了?!?p>  說著,她竟抽抽泣泣地哭了起來,我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總覺得哪里少了一塊。

  “走吧?!?p>  我不愿再打擾這一方寧靜,帶著燕兒,乘著馬車便回了城。

  城內(nèi)人群熙熙攘攘的。

  有配著劍的,有扛著斧子的,有拖著鐵錘的,一個(gè)個(gè)素衣勁裝的樣子……似乎多了許多江湖客。

  我眉心微動(dòng),放下車簾,吩咐道:

  “走小路?!?p>  “喏?!?p>  淮安悶聲應(yīng)著,隨即駕著車換了方向,改往豐邑坊奔去。

  路過坊市之時(shí),突然,有悲切的嗩吶聲哀鳴而起,貫徹云霄。

  車的正前方,從拐角處涌現(xiàn)出了一隊(duì)白衣素縞的人馬,木梓高舉,白幡飄搖,漫天的黃紙?jiān)诳罩恤嫒伙h散,如風(fēng)吹過枯葉,哀婉又凄涼。

  生命,或有終時(shí)——

  我默默地嘆出一口氣。

  “停一下吧,讓道,讓他們先過去。”

  我吩咐淮安將車馬??吭诼放?。

  忽然,有一少年從隊(duì)伍中頻頻轉(zhuǎn)過頭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馬車猛瞧。

  “麻子,看什么呢?專心點(diǎn)!”

  隨著一聲低喝,叫麻子的少年被同隊(duì)的中年人在后腦勺上狠狠地?fù)]了一巴掌。

  “哦!”

  他吃了痛,悻悻地回過頭去,裝模作樣地用袖口抹著眼角,心不在焉地嚎哭了起來。

  著實(shí)是古怪異常。

  我喚來燕兒,讓她上前去打聽一下這是誰家的送葬隊(duì)伍。

  “喏?!?p>  燕兒應(yīng)聲退下。

  半盞茶后,燕兒回來了,她愣在那里,怔怔地出神。

  “怎么了?是誰家的事兒?”

  燕兒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面色慘白,看向我,半晌沒有吭聲。

  我正欲再問,驀然,只聽她開口說道:

  “是……長壽坊錢府?!?p>  “錢府?”

  我眉頭微蹙,略一沉吟,險(xiǎn)些沒忍住驚呼出聲。

  “主人家姓錢?!”

  “對?!?p>  燕兒咬著唇,面色堅(jiān)定。

  “就是來福樓的錢掌柜的府上……”

  “錢掌柜,沒了?!?p>  她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著,聽得我心頭猛地一顫。

  錢掌柜怎么會(huì)沒了呢?

  ……

  “去,快去!跟淮安說聲,把車停遠(yuǎn)一些,停去平康坊南街的小巷子里。找個(gè)隱蔽的角落。我們?nèi)砀抢锟纯??!?p>  “喏。”

  燕兒輕聲應(yīng)下,車馬驟然轉(zhuǎn)向城中,不多時(shí),便已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南街小巷子里的歪脖樹后。

  “淮安,國公府的信號(hào)彈你這還有嗎?”

  下車之際,我管淮安要了三枚紅色的小信號(hào)彈,遞給燕兒一枚,然后弄了些衣物來,將自己和燕兒稍作裝束后,便帶著她往來福樓走去。

  今日的東市很是特別,街上多了許多衙役。此刻,他們正手持畫像,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而往日里人聲鼎沸的來福樓,此時(shí)卻大門緊閉,門前的燈旗,上二下四,沒有點(diǎn)燈,像是被生生割去了一塊,與東市格格不入。

  我和燕兒站得有些遠(yuǎn),靜靜地觀察了許久,沒有看出門道,正有些著急,突然……

  “賣酸菜賣菜刀嘍——”

  拐角處,一道稀稀拉拉的小販的吆喝聲傳來。

  一瞬間,我心生一計(jì)。與燕兒對視了一眼后,我略略點(diǎn)頭。

  一盞茶過后,燕兒便換上了一身灰藍(lán)色的漁夫裝扮,提著簍子,走了回來。

  路過我身旁時(shí),她給了我一個(gè)安撫的眼神,隨后,她手提魚簍,徑直向來福樓的大門走去,重重地拍了起來。

  “賣魚啦——草魚鯽魚黃花魚——便宜又新鮮——”

  只是,無論燕兒怎么拍,來福樓里仍是一片寂靜。

  “小哥兒,你這魚怎么賣呀?”

  燕兒的嗓子喊得要冒煙,旁邊擺攤的大嬸終于看不過去了,好心地搭著話。

  她揮著手,熱情地招呼著燕兒過去,說:

  “誒喲,小哥兒,別拍了,他家的大掌柜被人害死了,想來今日是買不了你的魚咧。你這魚怎么賣呀?”

  “哦?”燕兒回過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大嬸猛瞧,顯得有些焦急。

  “不能啊,他家的掌柜的上個(gè)月還在我這定了魚哩?!?p>  大嬸看著燕兒黝黑的面龐上一雙眸子亮得驚人,透露著幾分莊稼人特有的樸實(shí),不由得也多了幾分話頭,不自覺地嚷嚷開了:

  “聽說啊,是他家的大掌柜吃了樓里的錢,被當(dāng)家的發(fā)現(xiàn),給捅死咧,死在了賬房里哩?!?p>  “???!”

  燕兒故作驚呼:

  “那掌柜的不是這樣的人呀!之前他們收我的魚,價(jià)格公道,我還給隨了點(diǎn)禮,都被掌柜的給退回來了呢!是個(gè)實(shí)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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