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來了?快坐?!贝彘L照舊如昨日一樣迎著裴鳴月,見后者進了院子,半分沒有耽擱的請進了屋。
還不等裴鳴月說什么,村長的關心就這一杯熱水到了裴鳴月面前:“也不見姑娘那位朋友出來,可是……在這里有什么不適應的?”
裴鳴月不覺得這村長有必要存什么害自己的心,坦然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比起京城的各樣飲品和一直向往著的一盞江南清茶,這杯水實在是有些枯燥乏味得緊。
“我們這邊平素來干旱少雨,慢待姑娘了?!睅е鴰追智敢獾男β暬厥幵诓淮蟮奈葑樱彘L原本關切溫和的語句,隨著一聲聲回音慢慢帶上些許毛骨悚然的意味。
“村長找我來,不只是表面上這些事罷?!?p>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裴鳴月終于在第三日選擇把手里的杯子直接放下,不再由著村長照本宣科一般走一遍流程,最終什么決定也不拿出來,白白把大好的時光荒廢掉。
“姑娘說哪里的……”
裴鳴月二話沒有說,起身便走:“這幾日的耗費我會給村長補齊的?!?p> “慢著!”
裴鳴月的腳步?jīng)]有停。腦海里回憶起在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那個故事里,這個小村莊的故事不過是一筆帶過——如今看看,恐怕暗地里隱藏的禍端并不小。
村長未必是壞人,可一定是最有故事的人。
“叮當!”
“咚!”
“嘶……哐!”
“姑娘,有些事我怕你……”如裴鳴月所料,村長在自己沒有停步的時候就站起身來三步并作兩步,踉蹌著搶先關上了門。
“怕我什么?”凌亂的步子,顛倒的物件兒,裴鳴月想象得到村長現(xiàn)在是怎樣一副模樣,并沒有立刻回過頭去,給足了后者整理自己的機會。
不大的屋子里沒有任何其他生氣,以至于裴鳴月的位置上,完全聽得見村長粗重呼吸的一起一伏。
“姑娘,仙長?!贝彘L的呼吸終于平復下來,裴鳴月轉過頭和前者目光交錯的瞬間,還是要村長出言解釋的話語停頓了片刻,“我怕仙長知道了便不愿意來了,所以假托求琴一事,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我來之前,這里的事情突然惡化,連你也控制不住了是么?”
裴鳴月沒有去問村長是怎時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也無心去計較村長起心時夾帶的算計——村長能知道,必然有自己的本事,只要他當真是為了這一方村民,倒也沒什么大不了。
面對一個不到自己一半年紀姑娘的反問,村長默然不語,良久才沉聲開口:“姑娘怎么看待一個人的善惡?”
“看他做了什么,又是為了誰?!?p> 費了半天口舌,裴鳴月徑自走過去坐下,倒了半杯水給自己喝。這一次裴鳴月絲毫沒有客氣,更沒有繼續(xù)由著村長回避。
“如果說最開始是為了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脫不了身之后,便為了自己,做了一些蠢事呢?”
“做人又何必糾結善于惡,對得起自己的心,能做到問心無愧,遠比他人給一句善惡的論斷有價值得多。”
“可是他如果不那么選,恐怕……”
“如果回到過去,他還會照舊做出一樣的選擇,就算有愧,也該無悔?!?p> “無悔……”村長再張口時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于得以有一處發(fā)泄口,“是該無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