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傅國星閣。
一名黑衣灰發(fā)的男子背對著窗臺,亂雪似碎玉從窗戶吹進來,落進鶴川的發(fā)絲中。
鶴川對面是一名白衣女子,隨意用一根發(fā)簪挽著一半的頭發(fā),剩下的都散落在背。
女子眉眼清秀。卻隱隱能看出其歷經(jīng)滄桑。似一把生銹的利刃。但是眼神早已無光,臉色蒼白如紙。迎風站著,烏黑的發(fā)絲被風吹的凌亂。
葉盈動了身子,拿起桌案旁的劍,赤腳緩緩邁出一步,兩步......
鶴川看著葉盈一步步走來,有些錯愕,后退了一步。
葉盈嘴角輕揚,站定,把劍抬起,抵著自己潔白的脖頸:“鶴川啊,你就住在那不死的身體一直痛苦著吧?!比~盈說著,眼眶已不覺濕潤,“我......我去陪哥哥和阿卿了,他們還在等著我......”
成串的淚珠從葉盈眼中掉落,葉盈釋懷一笑,烏黑的瞳仁被淚水淹沒,眼框鼻尖微紅,泛白了好幾天的嘴唇也有了一絲血色。
“住手!葉盈!你瘋了嗎!!”鶴川向她撲去。
葉盈緩緩閉上了雙眼......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絲涼爽......
好似回到了那個秋天,天氣晴朗,北風呼嘯,塞外的風格無限。
“全體聽令!加快速度!”葉盈駕著馬,著一身鎧甲,長發(fā)束起,眉眼明明很秀氣,卻英氣煥發(fā),眼神輕皺,顯得犀利,臉部線條又很柔和,白中透紅,美得雌雄莫辨。完全看不出來是個經(jīng)戰(zhàn)兩年的將軍。
“葉將軍!已有兩匹馬累死再路上了,軍隊需要調(diào)整休息?!鄙磉叺氖虖幕卮鸬?。
葉盈微微皺眉,思索了一會,說道:“芊禾,你和我先走,塔納國那里不等人,傅國軍隊已深入塔納皇宮。塔納本就不擅長習武,我們既已答應(yīng)保全他們皇室的安全就必須做到。”
“是!”芊禾回答,接著轉(zhuǎn)頭命令道:“全體都有!原地休息20分鐘,時間到立刻前行!”
塔納皇宮外。
溫屹提著血劍,眼睛爆滿血絲,嘴角滲出一絲絲血跡,身前倒著一片尸體。而尸體后面還沖來了更多士兵。
溫屹死盯著正前方的一名男子,男子戴著一銀制面具,遮住了半邊臉。身形瘦弱,著一白衣,下一擺已經(jīng)沾上鮮血,被染得一片紅。
時安邊踏上階梯邊抬手拿下面具,被面具遮住的那半邊臉,是一張奇丑無比的臉,皺紋遍布,泛紅的皮膚,深邃的眼窩中空剩一個眼眶。
塔納皇宮內(nèi)傳來外面陣陣腳步聲和嘶喊聲。
“阿卿,換好衣服了吧,拿好這些東西,還有這把劍,快從后面書房里的密道逃出去?!本╂岩粋€用布包住的物件塞進女孩的衣襟中。
京姝深深看了一會溫竹卿,然后抱住了身前的女孩,“阿卿,一定要活下去啊?!?p> 女孩稚嫩的臉蛋已經(jīng)淚眼模糊,溫竹卿原本應(yīng)該是塔納國最幸福的公主,一夜遭此變故,溫竹卿有些難以接受,身子攤倒在地:“阿娘!您和我一起走!還有阿父,阿父還在外面呢!”
京姝聲音有些顫抖,扶起溫竹卿:“阿卿!振作一點!里面裝著你阿父的親筆信,明國的葉英將軍應(yīng)該在趕來的路上,可惜是等不到他了。爹娘是走不了了,只有你活下去,才可以保住塔納國血脈!”
外面兵器碰撞越來越激烈,溫屹似有些招架不住,傳來溫屹的吼聲:“京姝,快帶阿卿走!”
溫竹卿大喊:“阿父!快救阿父!”
“溫竹卿!你該長大了!”這是京姝第一次叫她大名,溫竹卿愣在原地,濕潤的雙眸像犯錯的小獸一般,看著自己的阿娘。
京姝一喊完,口腔便難受得發(fā)澀。
哽咽道:“阿母后悔把你從小寵到大,沒有教你什么有用的道理,以后的路只能靠阿卿一個人去探索了。阿母對不起你,不能陪你看你喜歡的小雛菊,不能陪你去中原看遍大好河山?!?p> 溫竹卿明白京姝的意思了,阿父阿母是要犧牲自己來保全她一個人,無論如何,他們一家人是無法一起離開的。
她回想著自己在塔納國無憂無慮的生活,努力忍住淚水,“阿娘,對不起,是阿卿不懂事了?!?p> 溫竹卿放下手中的配劍,跪下磕了一個頭:“阿父阿娘謝謝您們的養(yǎng)育之恩,阿娘你從小對我好,我很開心,阿娘你不要自責?!?p> 磕完溫竹卿隨意抹了一下臉,勉強把淚擦去,揚起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阿娘,誰說我沒學到什么,我在宮里學到了很多,是時候出去闖蕩了,阿娘,等我到了中原,你可要來找我一起看遍大好河山哦!”
說完起身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
京姝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拿起一把劍,撞開門:“溫屹,你個死東西,別想甩下老娘一個人走!”
“京姝!你怎么還在這?”溫屹發(fā)絲凌亂,在風中飄揚,衣服破爛不堪。
京姝說道:“別廢話,忘了當年你還打不過我嗎?”說著已經(jīng)抬劍刺向了迎面砍來的一個士兵。
溫竹卿發(fā)了瘋似的一直跑,從密道出來后便是無盡的沙漠,溫竹卿很少出皇宮,只得毫無目的的往皇宮的反方向跑,身后是硝煙彌漫的城池,溫竹卿最后看了一眼她從小住著的地方。邁開腳步,大布跑起來,從黃昏跑到夜幕降臨。
跑到溫竹卿沒有知覺,她腦子中只有一句話:“逃出去,活下來。堅強地靠自己活下去。”
直到遠處傳來馬蹄聲,溫竹卿拄著配劍,拖著發(fā)酸的腿腳,想著:“會是葉將軍嗎......我終于得救了嗎......”想著,腦袋一陣眩暈,酸痛的腿終于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溫竹卿做了一個夢,夢里她正看著一本書,對面坐著一個身姿挺拔,雖戴著面具卻已經(jīng)可以感覺倒他的溫潤如玉。國師耐心地為她解答書中的疑問,順便給她講了一些例子。忽然,國師猛的起身,拔出劍要刺向溫竹卿......
“呵——”溫竹卿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是被冷水潑醒的。溫竹卿大口喘著氣,想用手把臉上的水抹去,才發(fā)覺手已經(jīng)被捆住。
溫竹卿有些驚恐,接連的打擊讓她有點力不從心,她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阿父阿母為她而放棄的一切,此后只有她一人闖蕩,每一步選擇都至關(guān)重要。
“這女娃可真能睡,可算醒了?!币粋€粗獷的士兵說道,“長的還挺好看的,咋一個人拿著把劍在沙漠到處亂走。”
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看向周圍,這貌似是一個扎營地,數(shù)個帳篷林立,中間正燒著篝火,一群士兵三三兩兩圍在一塊取暖。
現(xiàn)在溫竹卿不敢確認這是哪國的軍隊,但是她仍不希望自己被認出身份。盡管現(xiàn)在的溫竹卿有些狼狽,不論穿戴還是打扮都十分樸素,通身穿戴已是個普通少女模樣,只有她那渾然天成的娃娃臉有些奪人目光。
想到這,溫竹卿想起阿母給她的那包物件,可不能讓別人拿了去。她看著眼前的一位士兵,看起來憨厚老實。便試探著問:“兵,兵大哥,我只是逃難出來的,可以,放開我嗎?”
這是溫竹卿第一次用如此謙卑的語氣同人說話,還有些不習慣,但是國破家亡,如今局勢大變,危機當前,還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士兵看她語氣柔軟,長的又小又可愛,想起剛剛用水潑她,士兵有些莫名愧疚,語氣也溫和了些,說道:“可是,我們家將軍看你可疑,讓我們先把你綁起來,等他回來再定奪?!?p> “你們家將軍是?”
“葉英大將軍,為人正直,治軍有方,做事嚴謹,咱們軍隊就沒人不服他,他可是我們明國最年輕的護國將軍呢!無數(shù)少女都為她癡迷啊......”士兵提起葉英就不知不覺地吹起牛來,越講越興奮。
“葉英......”溫竹卿默念著,“難道他就是阿母說的葉英嗎?”溫竹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緊繃著的身子一下就放松了下來,視線也開始模糊,一陣酸楚涌入鼻頭......
一陣馬蹄聲傳來,不遠處有兩個身影漸漸靠近。

棄劍執(zhí)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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