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望妻石
沈肆之沉吟,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轉(zhuǎn)動,燃燒著的煙燼“撲朔”落下,他想……
他大抵是騙不了別人了,畢竟他連自己都沒能騙過。
他對祝鳶……從來都生不起恨意,反而看見她和其他男人訂婚時,總會卑劣的生出想要將她搶過來的骯臟心思!
不遠(yuǎn)處有人叫喊,祝鳶覓聲看去,是吳強,他身后跟著幾個手持醫(yī)務(wù)箱的白衣護(hù)士,兩個醫(yī)生跑得飛快。
“快快,到底哪一層樓,趕緊帶我們上去。”
“醫(yī)生,在三樓!”
祝鳶緊繃著的神情有所放松,跑得比兔子還快,她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很快消失不見。
吳強上前拍了拍沈肆之肩膀,略帶笑意:“行了老大,別看了您嘞,跟個望妻石似的。”
沈肆之偏過頭沒理他,稍稍遮掩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吳強哪兒能錯過,他臉上笑意更濃了,知道沈哥好面,他使勁憋住笑,給老大留個面子。
沈肆之:“……”
“老大,真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這人咋還這么口是心非呢!”吳強指老大之前總對他說祝鳶是個壞女人這件事。
什么欺騙他感情的壞女人,哎呦,當(dāng)時他老大臉上的表情有多憎惡,現(xiàn)在盯著人家背影的目光就有多熱切。
他可是瞧見了,自己老大還格外猥瑣的,仗著自己個頭兒高就暗戳戳向下探頭,窺視大嫂胸前的春光。
等人走了還戀戀不舍的扒著墻看。
呸!
簡直有夠臭不要臉的!
吳強正猶豫要不要勸勸老大,畢竟任誰都能看出來老大的心思思,這念頭能有個漂亮媳婦那都是燒高香了,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什么,看上了就追唄。
“別的不說,就大嫂這身段模樣,她只要招招手就有的是男人追!你說你還那么不像話,還去找女人!”吳強一臉惆悵,說完他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咋的,自己心里想著是勸勸老大,這一張嘴就變了味了。
沈肆之面無表情睨他一眼,目光深沉,瞧得吳強心里發(fā)怵。
“得,老大,是我不會說話,狗嘴吐不出象牙。”吳強麻利開門,站在車門旁微微欠身示意老大上車。
等著沈肆之坐穩(wěn),他跑到前面開門坐上駕駛座,車緩緩啟動。
后面的沈肆之沉默片刻,問:“你有什么主意?”
吳強愣住,什么什么主意?
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上方的后視鏡,他家老大正抻著脖子往外看呢,這一瞬間吳強秒懂。
呵,男人!
“老大,別的不說,反正你都已經(jīng)和大嫂生米煮成熟飯了,”吳強笑瞇瞇的,那天還是他帶著一幫弟兄過去驅(qū)散圍觀群眾的。
“我確實不咋了解大嫂,但就沖大嫂這模樣長相,明顯從小到大都是被家里嬌養(yǎng)著的,你也別總說什么大嫂貪慕虛榮,這世上幾個女人不愛錢?”
“她不圖你錢,她還能圖什么?”
“畢竟老大你要長相很一般,要脾氣很一般,要啥沒啥?!庇行┰拝菑娎显缇拖胝f了,前面路口亮起了紅燈,將車一停,吳強忍不住轉(zhuǎn)頭沖老大說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愛錢的女人才最好哄,多給些錢就能讓她對你親親熱熱了,要是你能將所有的錢都交出來,哎呦,那她對你就更死心塌地了,這樣的事多美!”
“你問我有什么主意,這要不我現(xiàn)在掉個頭咱們?nèi)ド虉觯抠I上好酒好煙,再將咱這些年的積蓄都帶上,老大你見著丈人丈母娘的面啥話都別說,就‘噗通’一聲直接跪下,就沖咱這恭恭敬敬的態(tài)度,還能娶不來大嫂?”
吳強身后一道清晰冷靜的聲音傳來:
“娶不了?!?p> “那天是她的訂婚宴,結(jié)果我和她滾到一處去了?!鄙蛩林p描淡寫,說話語氣要多正常有多正常。
“……”
正常的都讓吳強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畢竟他老大的反應(yīng)簡直淡定得不像話。
他嗓音干澀,長達(dá)幾分鐘無聲沉默。
最后吳強懷揣著難以言喻的復(fù)雜心情,斟酌開口:“那大嫂那天訂婚的對象……
是你嗎?”
是你嗎老大?
吳強突然明白了那天的圍觀群眾為何一個個態(tài)度那么激烈,他以為是老大和大嫂是玩了什么花樣太大聲才激起民憤。
“不是我。”沈肆之的語氣平靜如水,平靜得讓吳強有些恍惚。
“那老大你剛才讓我出主意的意思是?”
他剩下半句話卡著喉嚨沒說出來,就沖老大這一臉怨夫樣,吳強心臟一緊。
沈肆之通過后視鏡和吳強對視,他喉嚨里低沉笑出聲,“就像你說的,我要長相沒長相,要脾氣,脾氣也不好,可她卻有一個脾氣溫和、模樣清雋、品德高尚且能力出眾的男朋友,我讓你幫我出的主意是,”
“若能娶祝鳶最好,但她大概率是不愿意嫁給我,那么……我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心甘情愿的、再次來臨幸我?”
對上吳強呆若木雞的臉,沈肆之繼續(xù)道:“她的男朋友很優(yōu)秀,我比不了,所以強取豪奪不可取,但要是能當(dāng)她的姘夫,讓那個男人養(yǎng)我的孩子,我受點委屈也不是不行?!?p> “……”
那天吳強坐在駕駛座上如坐針氈,老大此言如醍醐灌頂,頓時令他茅塞頓開。
瞧瞧,什么叫思想上有高度。
就他老大這思想上的高度,真真是讓他開了眼!
還受點委屈也不是不可以……我嘞個天吶!
聽聽他老大說的這是什么喪心病狂的話!
沈肆之盯著吳強難以置信的臉,神態(tài)無比自然又有些不耐煩的補充道:
“很難理解嗎?大男人就該能屈能伸。”
“……”
……
那天之后,沈肆之就再也沒提過這一茬,甚至沒提起過“祝鳶”這個名字,就好像那天說的話,是吳強自己做的夢一樣。
沈肆之神色如常,他每天照常開著自己的車去公司。
幾年前因著祝鳶嫌棄他窮,非要和他分手,大一的時候,沈肆之就開始摸索掙錢的路子,發(fā)誓要讓祝鳶對他刮目相看。
最開始的時候,沈肆之是去工地打工,不同與其他人,沈肆之是一邊掙錢一邊學(xué)習(xí),后來看出來這一行要是干好了,利潤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