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日軍彎腳筒也看到了進來的青年,他們警覺地盯著他們,店里回旋著一股異樣的氣氛。
“學生哥來了,請里邊坐,里邊坐。”看到愣著不動的一幫年青人,店老板趕緊打破僵局,之所以叫他們學生哥,是因為他認識附近劉家村的讀書人劉家棟。
“找地方坐,家棟。”劉家棟耳邊傳來陳浩南低沉的聲音。
劉家棟機械地找了個偏離彎腳筒的桌子,坐了下來,幾個同學默不作聲,生怕發(fā)出聲響,輕輕地坐了下來。
彎腳筒嘰哩哇啦的低聲交談,說的什么,沒人聽得懂,陳浩南鼓起勇氣,迅速掃了一眼眼前的場境,店里除了彎腳筒,沒三兩個本地人,他看到鬼子警惕地看著他們,肩上的鋼槍悄悄地挪到了雙腿上,時刻準備著戰(zhàn)斗。鬼子堆中有一個身材發(fā)胖的當地人著裝的中年人,陳浩南估計那是鬼子的翻譯。
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做聲,店老板招呼伙計照應學生哥,伙計擠著苦笑問學生們要喝什么茶,被驚慌情緒包圍的同學們粗略點了各自要的茶點,又恢復了安靜,安靜果然能省略許多沒必要的麻煩,起碼在彎腳筒眼中,這是害怕和懦弱的表現(xiàn),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在伙計上茶前,彎腳筒沒有任何的越軌行動。
時間在寂靜中過了幾分鐘,伙計端著茶從后廚向陳浩南他們走來,當走過一個鬼子的身邊時,被鬼子喝住了,他指著伙計手中的茶點又指了指他們幾個,伙計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這些茶點,他們要了!伙計指了指陳浩南這桌,又指了指后廚,意示鬼子這份是別人的,他們要的另外再上。
鬼子完全不理會伙計的手勢,只見他呼地一下站起來,把伙計手上的茶點都拿走了。
伙計苦笑著往陳浩南他們那邊望去,不敢做聲,默默返回廚房。
陳浩南、劉家棟等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充滿了氣憤,但誰也不敢出聲。
伙計從后廚重新補了一份茶點,剛路過彎腳筒的身邊,又被另一桌鬼子叫住了,要伙計把茶點送到他們一桌去。這下伙計有點犯難了,他僵在原地,不知怎么辦才好。
“三哥,那是我們的茶點,該送給我們!”只見劉家棟“倏”地站起來,朝伙計大聲喊道。
彎腳筒的眼光“刷”地一齊投向劉家棟,血氣方剛的劉家棟顧不上那么多,他又補了一句:“三哥,我去拿?!蓖瑢W們還沒反應過來,劉家棟已經快步走到伙計三哥身邊把裝著茶點的托盤端了過來。這下鬼子們喧嘩了起來,有鬼子撲上來就搶,劉家棟身影敏捷,三下兩下就閃開了。
看到這種情形,陳浩南連忙在符東臨耳邊說了什么,符東臨很快就出去了。
劉家棟端著托盤來沒來得及坐回座位上,一群鬼子就來勢洶洶地圍了上來,頗有要置人于死地的樣子。
“我們得幫家棟解圍,媛兒、心月,你們先出去,東臨在外面等你們,如果發(fā)生大事,你們趕緊抄小路逃走。李甲,升望,等有濃煙進來,我們就上!”陳浩南說。
“不行,我們這一走,彎腳筒肯定生疑,恐怕事態(tài)反而嚴重?!毙脑碌吐曊f。
“我們一起來,也要一起走!”媛兒說。
“好吧,見機行事。如果鬼子動武,我們打完就撤,動作要迅速,快戰(zhàn)快捷?!标惡颇险f。
“好!”幾人低聲說。
劉家棟正在與彎腳筒周旋,各自用不同的言語邊罵邊追,突然一個鬼子“咔嚓”一聲,端起鋼槍,寒光閃閃的尖刀頂住了劉家棟,劉家棟這下無法動彈了,乖乖站在原地,等候彎腳筒的發(fā)落。
彎腳筒先是把他手里的托盤奪走,然后左右打量他,隨后鬼子開始搜他的身。劉家棟兩眼冒火,卻沒有一點反抗的余地。
幾個鬼子嘰哩哇啦地叫來翻譯,翻譯準備向陳浩南這邊來的時候,突然一股濃煙從門頭撲了進來,火辣的熱氣、嗆人的氣味,直向茶店里鉆,煙霧濃濃、熱浪滾滾,猝不及防的鬼子亂成了一團,喊聲罵聲在煙霧里回響。
“上!”陳浩南一聲令下,幾個同學端起椅子沖上去,在煙霧里聽著日語的就砸,煙霧里很快響起鬼子的槍聲,陳浩南邊砸邊喊:“棟,跑!”
“聽到!”陳浩南聽到劉家棟的回答,又對其他同學喊:“都撤到門口,臨在等我們!”
聽到命令,同學們都往外跑,為了同學安全撤離,陳浩南留到最后,他用同學的簡稱喊了一遍,沒聽到回應后,才放心地以最快速度跑出門外。
在門口左側,符東臨早已揚鞭做好趕牛的準備,同學們見到陳浩南跑出門口,高呼:“南,在這!快!”
在校是長跑冠軍的陳浩南三步兩步就跑在牛車旁,他身手敏捷,一躍而上,跳到了牛車上,東臨一鞭狠狠朝牛兒甩去,牛兒奮蹄飛奔。
“東臨,前面300米有條小路,是通往別的小村莊的,僅能通過牛車,我們不能走大路了,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再說,從那個小村莊能通向很多地方,如果鬼子動真的,我們還有很多可逃的地方。”劉家棟說。
“好!”東臨手里的牛鞭沒有一刻停下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彎腳筒子彈的射程范圍。
“李甲,我們注意觀察后面,鬼子馬上就會追上來的,東臨,在鬼子發(fā)現(xiàn)我們拐進小路之前,你必須把牛車趕進去,不能讓鬼子發(fā)現(xiàn)我們進去的方向,如果發(fā)現(xiàn)就前功盡棄了?!标惡颇险f。
“好!”符東臨說,他拼命地鞭打著牛兒。
“心月,媛兒,如果事情有變,你們得跳下牛車,不能讓鬼子抓到你們,鬼子注意的是牛車,不會注意你們,我們引開彎腳筒,你們就能逃脫?!标惡颇险f。
“浩南,媛兒剛才也說了,我們一起來,也要一起回!”心月倔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