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寧忽然大喊:“姐姐,他他沉下去啦!”
緋絕顏立刻覺察到,這樹絕不是善類,法力幻化三把冰刃,立刻扔給宗政禮司和嬰寧。她也立刻趕過去,用冰刃從上之下把樹干劃開。
可是竟然從切口處流出了沙子,那人的上半截身體毫無生氣地歪斜著倒出來。
另一邊宗政禮司飛上跳下地割開了無數(shù)的枯樹干,除了剛進(jìn)去的另外兩個(gè)人倒了出來。其余的大多數(shù)都是沙子,沙子之中還纏著衣物。
宗政禮司回到最初這棵樹,緋絕顏正在查看。
那人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腰以下的部分已經(jīng)消失,只剩因?yàn)闆]了軀體而軟下去的褲管。
“這這這,他腿呢,讓妖怪吃了嗎?”嬰寧語無倫次。
“你看見血跡和齒痕了嗎?人家根本沒動(dòng)嘴,他的腿就在那兒,不信你看看。”緋絕顏?zhàn)チ艘话训厣系纳匙印?p> 嬰寧還是膽大的,拎著那人的褲管看看,流出的全是沙子。
“姐姐你看哪有呀,這都是沙子。”嬰寧不服氣地說。
緋絕顏把手里的沙子遞給她說:“這些沙子就是他的腿?!?p> 嬰寧難以置信地看看緋絕顏又看看手里的褲管,嚇得尖叫著扔掉。
“她說的沒錯(cuò),另外兩個(gè)人似乎還有生氣,但十分虛弱。其它的樹干中都是攙著衣服的沙子,應(yīng)該都是到這尋寶的人。”宗政禮司看著那些被劃開得樹干說。
嬰寧說:“那么說,這樹是吃人的樹?!?p> 緋絕顏摸著樹皮說:“準(zhǔn)確的說,是用某種方法毫不留情吸食了人身上所有的液體和營養(yǎng),剩下的殘?jiān)秃蜕匙記]區(qū)別。所以我們找到的只剩衣服,沒有傷痕沒有血跡,人都變成沙子與沙漠混為一體,怎么會(huì)有人注意?!?p> 嬰寧驚得捂嘴。
宗政禮司說:“這些應(yīng)該是古樹精,本來因?yàn)閿嗨幱跒l死狀態(tài),因?yàn)榍笊麖?qiáng)烈才茍延殘喘??墒潜緫?yīng)干枯的樹皮卻有著不應(yīng)該有的滋潤,正是因?yàn)樗鼈儾粨袷侄潍@取了養(yǎng)分,而且變本加厲?!?p> “沒錯(cuò),老天無眼,要我族滅亡,可我們偏偏活下來!”蒼老的聲音在無邊的地下空場回蕩。
“你也夠狠的,出手就尸骨無存。只可惜就算是這樣,你也只能算僵尸,不算活著?!本p絕顏無情地說。
宗政禮司警惕地看四周,聲音似乎無處不在。
“他們無情就修怪我無義。我們世代在此地繁衍生息,和人類和平共處。就算他們索取,我們也慷慨解囊。可他們食髓知味,索取無度,毀了林破了地,甚至抽干地下的水,連一口水都不給我們留!”古樹精悲憤的說。
宗政殺禮司說:“天道有輪回,他們自有他們要還的業(yè)債,而你枉殺無辜,還不立刻伏法!”
緋絕顏看他一眼,真像電視里那些假英雄,哪個(gè)壞蛋是你說一句他就乖乖伏法的。
蒼老的嘲笑響徹空場,干枯的枝杈都簌簌地抖起來。
“怪只怪他們蠢!”古樹精厲聲喝道,“我族世代清明專俢,并非凡品,修為高者涅槃之后,會(huì)留下璃魄,那是我們存在過的證據(jù)。放在過去應(yīng)該被供奉和祭拜。可如今,這群蠢貨卻把我族圣物當(dāng)做等同于金銀的俗物,居然趨之若鶩地跑來送死。”古樹精的口氣就像在說一群螞蟻。
嬰寧忽然明白那些綠寶石就是璃魄。
緋絕顏說:“所以你們就設(shè)下卒冢,請君入甕了?”
“他們?yōu)榱嘶羁梢圆蛔屛覀兓睿覀優(yōu)榱嘶钜材懿蛔屗麄兓?。反正這里流沙和沙暴肆虐,反正都要死,還不如成全我們!”古樹精說。
“可惜你們也到此為止了!”宗政禮司懶得聽它們廢話了,拔刀相向。
“你們救了他們那就把你們的命留下變成黃沙吧?!惫艠渚裢卣f。
干枯的枝杈如箭叢從頭頂和地面壓過來。
緋絕顏卻張開了結(jié)界,不打算馬上出手。
“你這是干什么?”宗政禮司本來都要出刀了,卻被關(guān)在結(jié)界里有些不悅。
“你沒看見頭頂是這些半死不活的枯樹枝支撐的嗎?你我都是大開大合的招式,劈幾下過去,不是天塌就是地陷。它也算準(zhǔn)了我們不會(huì)下死手才出招的?!本p絕顏無奈地說。要不是怕在這被活埋,她才是最沒耐心磨洋工的,早就砍了它們燒火了。燒火……沒錯(cuò)。
緋絕顏抬頭看宗政禮司,他居然心有靈犀同時(shí)想到,張開乾坤弩準(zhǔn)備?!澳愦_定要這么做嗎,古樹精好歹也是上了名冊的精怪。就地正法,宗政神使認(rèn)為可合體統(tǒng)???”緋絕顏故意氣他。
他沒好氣地說:“如今這副樣子并無教化悔過的可能,倒是及時(shí)止損要緊。事急從權(quán)?!?p> 在結(jié)界消失的瞬間,宗政禮司萬箭齊發(fā),箭上帶著荒火,枯枝染上烈火頃刻連城一片火海,星火四濺。
古樹精痛苦地嚎叫著,噼啪地燃燒聲是它掙扎的聲音,它并未坐以待斃,仿佛孤注一擲一般,再次上下左右前后分別瘋了一般飛襲帶著干刺的樹枝和枝杈。緋絕顏和嬰寧靈巧地左閃右避,上下翻飛。
宗政禮司大刀闊斧地砍殺著。
緋絕顏大呼:“你輕一點(diǎn)。”轉(zhuǎn)頭就用法力冰封了所有的枯枝,或黑或灰的或粗或細(xì)的枯枝頃刻間染上白霜,由近及遠(yuǎn),在這沙漠的空洞之中仿佛入了隆冬,萬物皆染霜。
“現(xiàn)在動(dòng)手吧,它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脆皮口味了。”緋絕顏得意地說。
然而還沒等宗政禮司反應(yīng),頭頂?shù)目葜ο癖积R根折斷一般整齊劃一地落下來,這場景仿佛千萬根雪錐落地。
緋絕顏立刻拉著宗政禮司和嬰寧進(jìn)入結(jié)界,看著帶著白霜的枯枝狠狠扎進(jìn)沙土里。
“乖乖,留下外面還不成雪球花了。”嬰寧摸著頭說。
宗政禮司說:“不應(yīng)該啊,難道還有其他人在?”
緋絕顏看著宗政禮司說:“我剛才似乎聞到過之前的那個(gè)味道。”
宗政禮司緊張起來:“就是上次要?dú)⒛愕娜??!?p> 緋絕顏看著地上的斷枝說:“太好了,她不來找我,我還要費(fèi)力找她呢?!?p> 斷枝安靜后,緋絕顏收了結(jié)界,拔出斷音劍。
“既然來了,那就現(xiàn)身吧。還是你長相太拿不出手,才不肯露面呢?”緋絕顏故意刺激對方。
忽然間地上的斷枝紛紛飛起來直挺挺地襲擊緋絕顏。她立刻挽劍如花把斷枝擊個(gè)粉碎。
宗政禮司用法力探尋,古樹精被荒火燒得已經(jīng)奄奄一息,而與此相對的此地還有更多的妖靈在次,那代表,這里有不少的敵人埋伏在這。
“小心,這里有埋伏!”宗政禮司大呼一聲,用乾坤怒射箭。
緋絕顏一聽,怎么,還有不少不速之客呢。只可惜這里不能大展身手,劈碎了上面,就落得一身沙,她可不想。
忽然一道黑影纏住嬰寧的腳腕,飛速拖拽,嬰寧反抗余地,像一條魚一樣被拖出好遠(yuǎn),身體在碰到枯樹還會(huì)彈一下。嬰寧疼得連呼喊地力氣都沒了。
緋絕顏飛身追隨,怒上心頭,敢在我面前玩陰的?所過之處,冰霜滿地。接近之后抬手一斬。那黑影吃了疼,放下嚇軟的嬰寧。
緋絕顏乘勝追擊,可這里光線幽暗,黑影滑動(dòng)就藏在陰影里。緋絕顏放慢腳步,警惕地搜尋。冷不防黑暗中飛過冷戟,她閃身躲過。之后又是舉著釘錘的狼妖撲來,她一腳踹飛。
宗政禮司確認(rèn)方向都清掃過后,暫時(shí)停了乾坤弩化刀警惕地盯著四周。身后一聲枯枝斷裂聲,他的刀刃立刻劃過去。
“??!”一個(gè)身影跌落在地,不是別人,正是錦婳。
宗政禮司用直指她喉嚨,“又來偷襲么?這次別想逃了?!?p> “我是來給你們報(bào)信的,蝠龍他們要將你們一網(wǎng)打進(jìn),這里就是為了因你們出來的陷阱?!卞\婳抬著頭,眼睛瑩瑩淚光。
宗政禮司冷笑:“你還挺好心的,幫我們你有什么好處。你的根本就是埋伏的一員,裝什么三貞九烈。”
錦婳委屈地說:“我是被脅迫的,我一弱女子孤苦無依,只能仰人鼻息??晌覐膩頉]想過傷害你!”
宗政禮司說:“但你打算殺緋絕顏是事實(shí)!”
錦婳收了眼淚恨恨地說:“那是因?yàn)樗摎?!你不記得了嗎?她殺人無數(shù),你凡世的母親還有一城的百姓的性命,都是她的杰作!你忍無可忍才將她射殺,如今她不僅活著還通過關(guān)系當(dāng)上神使,真是令人作嘔!”
幾番折騰,埋伏的對手似乎不少,不過都不算對手,但很消耗體力。緋絕顏在火光的明暗中,見到可疑的影子就劈一劍。這似乎是個(gè)以影為介的妖,有點(diǎn)麻煩。
“既然是妖,那就有血有肉,一起涼快可好?!闭f罷啟動(dòng)冰封結(jié)界,這下不光是冰霜,寒風(fēng)凜冽如冬,把荒火都?jí)毫讼氯ァ?p> 影珂本就是影子,可也是血肉之軀,奇寒之下吃受不住,身體逐漸僵硬起來,漸漸顯出人形。其它被打倒在地的妖魔也都漸漸不動(dòng)了。
宗政禮司有那么一刻慌亂,他依稀記得在鄴國之時(shí)有為母親慘死,也記得有屠城這回事,血淋淋的場景一下子又重回眼前,他的刀緩緩地放了下去。
錦婳見狀慢慢站起來,靠近他說:“你都記得的,對不對。我不會(huì)騙你的,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人。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吧?!?p> 宗政禮司表情復(fù)雜地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姿態(tài)讓人心軟。
“我記得,我當(dāng)然記得?!彼氖州p輕觸碰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