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的夢境中，楚炎做了一套在村子里沒有學(xué)過的招式。
——這招式來自于神醫(yī)的五禽戲，配合上從宋清音那本武功秘籍里看見的招法，兩者結(jié)合，與之前所學(xué)結(jié)合，竟然融合并得到突破。
五禽戲，自然和萬物生靈相輔相成；
宋清音那本武功秘籍里招法繁多，兩人看見的那幾招，正如楚炎的評價：“這幾個招式不需要太大的動作幅度”，適合于逼仄的空間。
楚炎如夢初醒：“我試試。”
宋清音毫不客氣：“只準(zhǔn)成功，不準(zhǔn)失敗?！?p> 他深吸一口氣，凝神聚力——
“嘩”！
忽有一束微光映入，像是一道指引，逼得藤蔓紛紛退讓，硬是給兩人留下一條通路。
“快！趁此機會！”
楚炎足下一蹬，攬著宋清音，轉(zhuǎn)眼間沖出層層包圍的藤蔓。
壓抑感一掃而空，清新的空氣涌入肺中，兩人身后，植物再次生長，將那一道通道掩埋，仿佛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得救了？”楚炎長吐一口氣。
他抬手想擦擦額角的汗，這才意識到還攬著宋清音，連忙松手，后退兩步，目光躲閃，不敢瞧宋清音的表情，只是連忙道：“抱，抱歉——多謝?！?p> 看他那副不知道說什么的樣子，還真是愚笨。
宋清音聳了聳肩：“別放松，事情還沒結(jié)束?！?p> -
那郁郁蔥蔥的植物后面，是一方新的空間，比剛才的第二層洞穴大約再低半個人的高度，接著就能看見一串長長的階梯，一直向下通去。
“若是放在別的故事里，這里好歹也得設(shè)一道機關(guān)門?！彼吻逡舾锌?。
“多虧了沒有設(shè)機關(guān)門。來得匆忙，咱倆都沒帶火折子?！背鬃杂X忽視了“別的故事”這個說法。
就算真要追問，他也只當(dāng)宋清音是看了什么話本，對里面的故事產(chǎn)生興趣。
畢竟在真正踏入江湖之前，對江湖的所有印象，都來自于人們的傳說，和書攤上的話本。
“就算有火折子也不一定敢用。誰知道那植物長得有多茂密、能不能蓋住火光？”宋清音道，“若是因為火光閃動被外面的人看見，那也得不償失?！?p> 此處比剛剛所處的位置更為陰暗，兩人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能隱約看清那條階梯。
拾階而下，再繞個彎，忽覺寒氣逼人。
晶瑩剔透的冰面如同一面鏡子，反射洞內(nèi)的粼粼微光，將整片空間映出一片冷色。正中間一條冰塊制成的長桌，上擺一個玉色瓷瓶，一枝臘梅仿佛是剛剛采擷，斜插在瓶內(nèi)，散著幽幽清香。
長桌一旁，是一個巨大的棋盤。歌姬正坐在棋盤一旁的冰椅上，聽聞聲音，緩緩抬頭。
“你們果然來了?！彼⑽⒁恍?，手中握著一本棋譜。
“你……這是什么意思？”楚炎略顯防備地皺了皺眉頭，“刻意將我們引導(dǎo)到這里來，你打算做什么？”
歌姬聞言，緩緩搖頭：“哪里是將你們引導(dǎo)到這里來？你們來到此地，不正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她靜靜看向宋清音，又慢慢補上一句：“亦或是，命運的指引？”
宋清音眼皮一跳，還未說話，苗疆少年蒼術(shù)先開了口：“別這么一副表情，咱家也不想等你們！”
“蒼術(shù)，他們是破局的關(guān)鍵?！备杓Σ[瞇提醒。
“咱家……”蒼術(shù)聲音一僵。
意識到并沒有什么可以反駁的話之后，蒼術(shù)面色不悅，晃得身上銀鈴叮鈴作響：“嘁。憑什么是他們？”
歌姬指了指這個冰洞的盡頭，告訴宋清音和楚炎，這個冰洞，是這整個洞穴群里的最后一處，也是唯一有機關(guān)的一處。
其他地方皆是利用自然生靈的力量，或是蛇蟲，或是枝蔓，來進行層層防御和掩蓋。偏偏這最后一處是從師祖的師祖那代就傳下來的，相傳采用墨家機關(guān)術(shù)。
“那是出口?！备杓е赶虮M頭處的一道門。
那個門以萬年寒冰制成，頗為堅硬，中間縱橫交錯，有一些黑白棋子嵌在交錯的紋路之間。
“若想開門，只能破了這棋局?！?p> 歌姬彎起眼睛：“冰洞的主人必須作為執(zhí)子的一方，所以，我和蒼術(shù)都不能自己動手?！?p> 話說回來，這個棋局，他們也從沒想過要去破解。反正長年累月在這洞穴之中生活，蒼術(shù)悶得慌，也可以直接通過入口處去南山游玩，似乎這道最后的冰門，并沒有存在的必要。
直到入口處被封鎖。
宋清音跟著他們的話：“我不會下棋?！?p> 眾人的視線落到楚炎身上。
楚炎撓撓頭，有些尷尬：“我是會一點兒，但是……不精通??！”
“沒關(guān)系，會一點兒就行?！备杓ё屔n術(shù)將手里的棋譜交給楚炎，“你可以參考這些來慢慢學(xué)。棋局里的所有走向，在這棋譜里面皆有提現(xiàn)。”
她看向歌姬：“也就是說，只要他將這棋譜盡數(shù)背下來，就能夠應(yīng)對棋局的一切變化？”
歌姬點頭。
“那你還把這個給他？”宋清音心想，答案都喂到嘴里了，那這個所謂的考驗，未免有些兒戲。
也許這個冰洞從來都不是想要困住人，單純是給劇本主角送經(jīng)驗的。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只能說，這個“考試范圍”，著實畫得有點兒大。
楚炎就像是一個干枯的海綿，對什么知識都很感興趣。借著冰洞里微弱的光，他一頭扎進棋譜之中，很快就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宋清音問他從里面看見了什么，他說，看見了大千世界的種種選擇，以及種種選擇帶來的種種后果。
宋清音說：“厲害啊?！?p> 她又問：“那你記了多少了？”
楚炎說：“六成?！?p> 宋清音點頭：“那你知道過了多久了嗎？”
楚炎說：“應(yīng)該約莫三刻鐘？”
宋清音扶額：“大兄弟，已經(jīng)過去一天一夜了?！?p> 冰洞里面不見陽光，幾乎無法計時，常人若處于其中，很難知道時間。但是宋清音不一樣，她帶著的998，是一個不受地形限制、可以接收外來信號的系統(tǒng)。
相當(dāng)于帶了一個手機。
楚炎詫異地“噢”了一聲，道聲“抱歉我會盡快”，又埋入棋譜之中。
所謂廢寢忘食，恐怕不過如此。
宋清音轉(zhuǎn)頭看看一旁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歌姬，又看看靠在歌姬身旁、不斷打盹兒的蒼術(shù)，嘆一口氣。
這些人都不打算吃飯的？
她只得起身，小心翼翼挪動步子，向洞穴第二層走去。
裙角勾到細線，引發(fā)一陣輕微的銀鈴聲。蒼術(shù)猛地睜眼，剛要前去，被歌姬拽住。
歌姬搖了搖頭，看著宋清音的背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隨她去吧?！备杓дf，“她終究與我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