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命的年飯
林亦提著剛出炸鍋的肯爺爺全家桶進了車里。
炸雞的香味把前座架著腿子睡覺的一男一女給香醒了。
“丫頭,來的這么晚?是想把我們倆給餓死嗎?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蓖恐r紅指甲油的女人輕佻地勾起了林亦的下巴。
林亦仍舊面無表情,轉手卻打算將自己手里的兩大盒炸雞送給窗外留著綠色大鼻涕的小學生。
男人看到情況不妙,顧不得擦掉自己剛剛打瞌睡流到右臉的口水,趕緊接過林亦手里的全家桶。
“嗚嗚嗚嗚嗚嗚。。。。。。。?!迸藛鑶璧穆曇粢鹆酥苓吶说淖⒁?。
看到女人浮夸的表演,林亦額角的青筋有些控制不住的來回跳動。
駕駛座上頗有眼力見的男人一把將女人摟進懷里,狠狠給她嘴里塞了一個大雞腿。
“媛媛,演過了點點,旁邊有人在看呢!”林啟一邊往嘴里塞著烤翅,一邊禮貌的朝車外好奇的路人微笑表示歉意,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他一邊微笑,嘴里的肉渣子一邊往外掉,僵硬的笑容把車外的路人嚇的心里直犯惡心,慌慌張張地就跑了,這會兒確實沒人介意了。
“哎呀,人家這不是退出演藝圈好久了嗎?演技有些生疏了嘛,討厭~”女人面露羞色,往男人懷里拱了一下。
林亦很是無語,沒錯,面前的女人是她親媽,曾經在影視圈叱咤風云,一連拿了三個金牛牛杯的蘇媛,蘇大美女。如今是擇善齋的老板,誰能想到脾氣暴躁的蘇大美女遇上了她的親爹——林伯渠之后,就變成了溫柔似水的小女人呢?
嗯,那個像一百年沒吃過飯的男人,笑起來牙縫里卡著肉的男人就是w市重點高中——一中7班的班主任林伯渠。外人面前那叫一個翩翩公子,人后就是哈士奇的化身,每天只圍著老婆女兒打轉,從來沒有對誰紅過臉。
“大哥大姐,我也不是那么閑啊,我剛考完試就過來了,能給你倆帶肯爺爺全家桶都不錯了。況且我都說了,我不想去跟他們吃飯,每次嬸嬸見到我不是問我成績咋樣就是問我談沒談戀愛,顯著她兒子了,她兒子是厲害,搞大別人肚子,還趁火打劫不給別人辦婚禮?!绷忠喟欀济睦锖苁遣凰?。他爹明明也不喜歡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兄弟,還非得扯著自己去吃飯,煩死了!
“毛毛,你爸也不想去啊,你奶奶年紀大了,天天打幾百個電話讓你爹回去吃頓飯,你爸這幾年都沒回去,這次你奶奶說自己病了,馬上就要去了,哭著喊著要你爸去吃這最后一頓年夜飯?!碧K媛撇了撇嘴,她最是看不上自己那偏心眼兒的家婆,每次回家都明里暗里的想林伯渠把自己手里林氏集團的股份分一半給她的小兒子,也不看看自己小兒子的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兒!
“唉,好吧?!绷忠嗾J命地坐上了車,心里卻盤算著怎么找個地方好好躲一下,實在是不想和那一大家子掰扯。
想著想著林亦就睡了過去,一醒就看到車子已經開到了烏嶼市。
“毛毛,一會他們鑰匙說啥不好聽的話,你全給他罵回去,你是小孩,沒人會怪你的,媽在后面給你頂著?!碧K媛在旁邊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剛做的美甲,想著等會真干仗了自己要不要直接用腳比較好,可是看了看腳上的新買的小羊皮靴子,還是決定呼別人嘴巴子。
林亦點了點頭,只等一會對方朝自己開炮了。
“周啟,快過來,你大伯一家回來了,一年到頭都難的見上一回,快,給你大伯說幾句喜慶話,你大伯說不定給你一點股份呢!”小嬸嬸穿著一身的名牌貨,看見林伯渠一家過來了,跟狼看見羊了一樣,眼睛里直冒精光。
林亦很是無語,沒想到幾年沒見小嬸嬸變得更加腦殘了。沒等林伯渠發(fā)話,林亦拎著蘇媛去小超市買的幾箱拜年禮,刷一下的給扔她小嬸嬸面前了。
“哎呦,嬸子,您可別這么說,我爸那點毛毛雨股份哪里夠啊,這都是我給您買的拜年禮物,這些可貴了,比什么股份實惠多了,您看看要不要把你家房子過戶給我,我覺著挺好的?!?p> “丫頭片子要啥房子,那房子我可是要留給我兒子的,你呀,遲早都會嫁出去,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后家里的事你還是少摻和比較好。再說了,你都19歲了,脾氣還這么沖,以后誰敢要你?。俊毙饗饟噶藫钢讣?,把旁邊玩游戲的兒子給拽了起來。
“聽到沒,周鈺,你媽點你呢,讓你別老呆家里,趕緊找個人嫁了,你可不像我家就我一個,我爹那些東西可都是要留給我的,你呀,還是別和周啟爭什么了?!绷忠嗥擦似沧?。
周鈺聽了這話,大大的眼睛里迅速蓄起了一汪淚水,再加上她整個人看著柔柔弱弱,看著叫人好不憐惜??闪忠嗫刹怀赃@套,比較會咬人的狗不叫,這么多年周鈺可沒少暗地里給她下絆子。
“你個死丫頭,我……….”話還沒說完,老太太住著拐棍走了出來,別的也沒說,只是招呼了一家人進去吃飯。
“伯渠啊,我記著你小時候最愛吃媽媽做的油燜蝦了,快,多吃幾塊,媽媽怕以后沒機會給你做了。”老太太邊往林伯渠碗里夾了幾塊蝦子,邊拿起手帕子抹眼淚,好像下一秒她就要駕鶴西去了一樣。
林伯渠尷尬的看著碗里的油燜蝦,小時候他就吃過一次油燜蝦,還因為過敏了直接被送去了醫(yī)院。那一次之后他媽就跟他爸離了婚,跟著她最愛的男人結了婚。
“媽,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伯渠對蝦過敏啊。”蘇媛說著,就把蝦從林伯渠碗里夾了出來,又給林伯渠夾了幾塊紅燒肉。
老太太反應也挺快的,轉頭就哭的更厲害了,“我可憐的伯渠,是媽媽不好,連這都忘了,當年我無權無勢,離了婚沒有能力把你帶走,連你最愛吃什么都忘記了,我現在就是死了也沒有臉面去見你爸啊。”
哭了半天,林伯渠也沒接話,只是默默吃飯,當年發(fā)生什么事,他其實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他當年只是小,又不是傻,離婚誰是過錯方他還是知道的。
老太太抽抽噎噎的拉起林伯渠的手,“孩子,我是活不久了,只是你弟弟還小,他的兩個孩子也還需要他照顧,你看,你做大哥的能不能幫幫他,你手里漏點股份出來,都夠他一家生活一輩子了。”
一直在旁邊吃飯的林亦和蘇媛抬頭看了看奔四的周鳴,有些無語,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爸爸,我吃好了,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想去看醫(yī)生。”林亦板著臉,一旁的林伯渠從老太太手里把手抽了出來,擔心的看著林亦。
“怎么了,毛毛?哪里不舒服啊,爸爸現在就帶你去看醫(yī)生?!?p> “就是感覺耳朵出了問題,我剛剛聽到林家要給股份給周家,是吧,爸爸,我沒聽錯吧?!边@直球的話語,讓林伯渠看到了年輕時候蘇媛的風范。
“對,我也聽到了這話,我耳朵也不太舒服,老公,我們一起去醫(yī)院掛號吧。”蘇媛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拿起了包包起身就要走。
“我在跟你爸說話,你們女的插什么嘴,這有你們說話的地方嗎?”老太太裝也不裝了,站起身子,給她兒子兒媳使了個眼色。
這邊蘇媛和林亦對視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