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奇怪的一家人
兩人玩了命地往前跑,玻璃彈珠就在屁股后面攆,不知道是不是林亦的幻覺,她覺得這小玩意兒好像挺興奮的。
“吳憂,這么跑不是辦法啊,醫(yī)院大門應該沒關,咱能想辦法逃出去嗎?”這會兒哪里顧得上岳梅,這到處都是鬼,岳梅好歹跟她們是一個種族的,自己遇上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現(xiàn)在不知道什么情況,但是我們就在一樓,按道理穿過走廊就是醫(yī)院大門了,先往那里走吧?!眳菓n摸了摸兜里,隨即再次抽出一張黃色符紙,往身后甩去。符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玻璃彈珠也沒了動靜。
兩個人這才緩了一口氣,跑到走廊盡頭轉了個彎兒。沒想到岳梅此刻就站在門口,只是她現(xiàn)在看起來狀態(tài)很不好,僅剩的一只眼睛竟然不斷流出暗紅色的血液,眼里不再是初見時的天真。
“岳梅!”林亦喊了一聲,可岳梅并沒有理會,仍是直直看著眼前,林亦和吳憂兩個近視眼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岳梅身前站了不少人。
等到跑無可跑,兩人站定到岳梅身后,吳憂看見了岳梅的模樣,當即嚇的腿都軟了。
“林亦,你認識她?”吳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字一句像是從先前緊閉的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
“嗯?!绷忠囝櫜簧辖o吳憂解釋,她盯著岳梅,岳梅此時頭發(fā)漂浮在空中,腫脹的頭部顯得更大了,青紫色的皮膚上不斷浮現(xiàn)出大小不一的指印,好像岳梅此刻遭受著巨大的痛苦。
“爸爸,弟弟呢?”岳梅甜美的嗓音和此刻尖銳的語氣有一種極其矛盾的沖突,她還想扮演在家里乖乖聽話的女兒角色,但顯然她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關于弟弟的消息,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死了?!蹦腥藥е桓苯鸾z眼鏡,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早先看見妻子和女兒的焦急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后的兩位老人則背對著眾人,身著老式的小馬褂。兩方人馬的中間則躺著那位面容姣好的女人和早已昏迷的孩子。
“為什么?為什么?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我不是已經(jīng)給了你想要的東西嗎?為什么要騙我?”岳梅再也抑制不住心里噴涌而出的怒氣,雙手成爪地往男人的脖子上抓去。
但沒有沖到他的面前就被兩雙蒼白的手給緊緊抓住了胳膊。岳梅的胳膊冒出了黑煙,劇烈的疼痛讓她的魂體有些顫抖,但是她沒有后退一步,仍是用力向前沖去。
林亦不知道情況,但岳梅落入下風對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看向身旁的吳憂,“吳憂,你那符紙還有嗎?我要幫她,不然大家今天都得死這里。”
吳憂哆嗦著從包里抓出了三張符紙,謹慎地遞給了林亦,并告訴她這是最后三張,是他在地攤上買來防身的。
林亦嘆了口氣,給吳憂留了一張,自己一手拿了一張朝兩位抓著岳梅胳膊的老人跑去。符紙還沒貼到身上,老太太和老頭兒的腦袋陡然間扭轉了180度,純白的雙眼死死瞪著林亦,好像林亦壞了他們的大事一樣。
吳憂這才覺察出奇怪的地方,這兩位老人不像鬼也不是人,像是紙糊的殼子借用了兩位老人的身份而已。他偷摸拿出褲兜里的打火機,就在林亦雙手碰到老人的那刻,吳憂的打火機也甩了出去。
一直到現(xiàn)在對面的男人才有了行動,他身材高大,一腳踢過來,林亦和吳憂都被摔坐在地上。
“我只是想永生,我有什么錯?輪得著你們一個二個地跑過來阻止我?”男人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一樣,噼里啪啦地開始講起他的一生,林亦覺得他簡直就是神經(jīng)病,他把一堆人人鬼鬼的集合在這里就是為了開演講會嗎?
吳憂撞了撞林亦的胳膊,“這到底咋回事,再不想想辦法,那只小鬼恐怕?lián)尾坏饺昼娋捅荒莻z紙人給生吞活剝了!”他一個清純男大可不想戀愛都沒談就死在這冰冷的醫(yī)院里。
“別說話,我在思考?!绷忠嗑劬珪竦穆犞腥说脑挘瓉磉@個禽獸叫岳建,確實賤的很。他十年前得了肺癌,但心有不甘,沒想到意外得了秘術,先后獻祭了妻子和女兒,只是他膽子小不想背負這種因果,便攛掇著現(xiàn)在的老婆李嬌害死了她們。至于自己的父母,那是他們自愿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當練手的,結果反噬成了這般模樣,也算是活該了。
林亦覺得自己高考都沒這么用力過,究竟是哪里不對?是了,關鍵就在岳建既然獻祭成功,已經(jīng)活了十年,按道理講岳梅的媽媽已經(jīng)魂飛魄散,那岳梅是怎么活了下來?既然岳梅活下來,那是不是證明岳建的獻祭已經(jīng)失敗了?
太混亂了,林亦知道的東西太少了,林亦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對抗,但她的指尖卻碰觸到一片冰涼。
她低頭向左手看去,卻看到了熟悉的彈珠,玻璃彈珠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安靜地用彈珠碰撞著林亦的指尖。發(fā)現(xiàn)這顆彈珠沒有惡意,林亦這才小心把它拿起來。這顆彈珠只是尋常的玻璃珠子樣,看不出什么特殊之處,但等林亦把這顆珠子放到眼前才發(fā)現(xiàn)里面坐著一個小男孩,他的眼睛和岳梅的那只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朝岳建丟過去?!眳菓n推了一把林亦,神奇的是里面的小男孩竟然也點了點頭。林亦此刻也是死馬當著活馬醫(yī),用力一甩,竟然把這顆珠子丟到了岳建的嘴里。岳建的臉色變得古怪,黑色頭發(fā)從他的后背蔓延出來將他的腦袋包裹起來,他雙手胡亂揮舞,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極力掙脫束縛。
吳憂和林亦借著男人被束縛的間隙,向前面的紙人撲了過去。吳憂爆發(fā)出一股力量,和這老婆子撕咬起來,紙屑紛飛,一旁的老頭子都傻眼了,這孩子真不是正常人。
林亦則掏出紙符貼到老頭子的身上,老頭子身上噼里啪啦地像炸虱子一樣,面上呈現(xiàn)出屬于人類的痛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