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歡而散
“你的字，是跟誰學(xué)的？”章昊艱難地將這句話問出口，甚至有點哆嗦。
徐染眉頭微蹙，表示疑惑，夏印國也側(cè)頭看他，問
“怎么回事？”
夏印國出聲，章昊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
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對徐染說。“徐總，能否讓您助手拿一張白紙過來？”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還是點點頭，叫了下小林，拿來了白紙，遞給章昊。
章昊將紙鋪在徐染面前，又將桌上的筆遞給她。
“能否幫我寫一句話?！?p> “一起建設(shè)美麗春城?！?p> 徐染挑眉，心想，這章師兄是怎么還要自己題字呢？
壓下心中疑惑，也隨了章昊的意思。
在紙上寫下了這幾個字，將筆放下，又將紙遞給章昊。
章昊拿過紙，端詳半響，然后從自己背包里的筆記本封面夾層，掏出了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紙。
將它和徐染寫字的白紙，放在一起，給大家看，邊解釋。
“上大學(xué)的時候，有一位恩人給我資助了學(xué)費，聽爺爺說，就留下了錢和這封信?！?p> “我回到春城，找了很多年，這么多年都沒有音訊?！?p> “恩人的字體特殊，看不出男女，也分不清派別?！?p> “自從到了研究院之后，我?guī)缀醪楸榱舜撼敲謳в小厩濉孔值娜?，在世的親自拜訪，對比字跡，已經(jīng)去世的，我就拜托他們家人找找看了有沒有他們寫過的字…”
“沒有找到?！?p> 章昊又看向徐染。
“徐總，您的字，是跟誰學(xué)的？”
兩張紙上的字，雖然筆力和新舊都不一樣，但是有八分相似。
尤其是春城的城字，都是勾內(nèi)扣而非延伸向上。
徐染看到信封就已經(jīng)有了猜想。
章昊，原來就是她媽媽當(dāng)年資助的那個人。
想到這里，也就坦然說了。
“我的字都是跟我媽媽學(xué)的。”頓了頓然后說，“我媽媽姓徐，單名一個清字。”
夏印國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如果我沒猜錯，章師兄應(yīng)該是大二的時候收到的？”
章昊大一結(jié)束那年暑假，因為水稻產(chǎn)量突破800公斤。徐清他們團隊都收到了來自國家的獎金，徐清分了三萬元，原本沒有這么多錢。
當(dāng)時的研究院，多給了1萬塊的補償。
印象中，爸爸媽媽從未吵架，但那一次，爸媽在房間里吵得很厲害，也吵了很久。
最后爸爸摔門而去，徐染進門，看到媽媽坐在地上，往常媽媽很寶貴的證書相框碎了一地。
剛剛上小學(xué)的徐染不懂為什么明明是開心的事情，媽媽和爸爸會吵架。
后來才知道，原本是媽媽的功勞，報上去的時候，卻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媽媽把那補償一萬塊給了急需用錢的章昊，剛好夠他大學(xué)三年的學(xué)費。
“居然是您的母親。”章昊眼睛都涼了。
“那我…方便去拜訪一下她嗎？”緊張的看著徐染，生怕她說出拒絕的話。
找了這么多年的恩人，終于找到了，他想向她道一聲謝謝。
如果不是她，就沒有現(xiàn)在的他。
徐染聞言眼底劃過一絲的哀傷。
“師兄，我媽媽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了?！?p> 一萬塊送出去之后，爸媽開始頻繁的爭吵。
媽媽抱著那一株她嫁接的早就已經(jīng)干枯稻穗發(fā)呆的時間多，科研的時間越來越少。
再后來媽媽被診斷抑郁癥，爸爸頭也不回地離開。
然后，在徐染小學(xué)一年級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徐清從醫(yī)院一躍而下，永遠離開了她。
徐染眼瞼輕合，掩下哀傷。
“對不起，我…”章昊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沒事。”再抬眼，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笑了笑說：“看來我和師兄的緣分，和春城研究院的緣分是注定的?！?p> 徐染探身將放在一邊的合同擺在章昊面前。
“師兄快簽了這緣分加持的合同吧。”
章昊這才坐下，拿起筆飛速地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從包里拿出研究院的章。
契約達成。
一式三份，一份給章昊帶走，兩份留在分公司。
章昊將合同放進背包，又將信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放進筆記本夾層。
才又看著徐染說，“我可以去祭拜一下恩人嗎？”
徐染略微思索，然后點頭應(yīng)好。
“不過路不太好走。”
章昊笑起來，“我最擅長走難走的路?！?p> 夏印國笑著看章昊，眼里滿是欣慰。
事兒高效率地辦完，徐染承諾投資款一周之內(nèi)就能打過去。
夏印國和章昊道別，徐染送他們下樓上車，才又回到辦公室。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她和她的媽媽，在不同的時間，幫助了同一個人。
哦，不對，媽媽那是幫，而自己這叫互惠互利。
徐染拿出一直放在抽屜里的用稻穗做成的透明擺件。
摩挲著呢喃：“媽媽，我很想你。”
幼時為數(shù)不多的和媽媽的記憶里，大多是在春城的老研究院。
姥姥在春城教書，姥爺在春城醫(yī)院坐診。
而她的爸爸。
徐染從回憶里抽離，不愿再想，將擺件放在桌面，陽光灑下，玻璃印出了五顏六色，隱約能看出一個人的側(cè)影。
…
和章昊簽完合同之后，徐染又開始忙碌起來。
墨奇那邊八九不離十只等續(xù)約，她需要把墨奇需要的資源渠道在續(xù)約的時候打包奉上，更要為【肴】造勢，讓它在新型農(nóng)產(chǎn)品領(lǐng)域大放異彩。
還有春城研究院的新西紅柿也要鋪渠道與宣傳，研究院本身還需要重新裝修——有了投資，研究院自然不是現(xiàn)在灰敗的樣子。
雖然不需要她具體去做，但方案給上來之后，她要想得更全面一點，讓春城研究院再好一點。
方案和章昊他們反復(fù)研究修改了很多次。
齊悅在農(nóng)產(chǎn)品領(lǐng)域的戰(zhàn)役，從春城打響。
還有其他幾個大項目似乎也順利起來。
一切都有條不紊推進。
等忙完春城研究院的方案，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
徐染好不容易歇口氣，剛想要不要給嚴季科發(fā)信息，問問墨奇考慮得怎么樣了。
嚴季科的電話就撥了過來。
“染姐，今天老于來找老師了。”嚴季科在那頭小聲地說。
“他倆不歡而散?！?p> 徐染勾了勾唇，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