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京城的夜晚,空氣中帶著涼意。
溫書渝坐在甜品店里,脖子上的圍巾被取了下來,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V領(lǐng)的設(shè)計,讓鎖骨處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
望著窗外被風(fēng)吹動的樹枝,思緒漂浮,甚至有些犯困地打了個哈欠。
前段時間稿子已經(jīng)完結(jié)了,現(xiàn)在又忙著趕新書的稿子,導(dǎo)致睡眠時間嚴(yán)重不足,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很克制打哈欠的頻率了,奈何實在是忍不住,心里想著快點(diǎn)結(jié)束回去補(bǔ)覺。
“書渝,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朋友組了局,我?guī)阋黄鹑ァ!?p> 溫書渝皺眉。
才剛見面一個小時,就這么熟稔的喊上名字,她心中有幾分不適。
“抱歉,我們不合適,明天也沒什么空?!?p> 甚至以后也沒什么見面的必要了,要不是她父親再三催促,她也不會出來。
得知相親的人是王子翁后,稍稍打探一番,溫書渝便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本就沒什么好感,得知他風(fēng)流成性的性子以后,便更沒什么好感了,甚至還帶著幾分厭惡。
王子翁也不惱怒,黑眸里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書渝,話別說太滿,我不信你對我一點(diǎn)想法都沒有,再有叔叔也希望我們兩個人可以好好相處一段時間,這個面子你起碼得給吧?!?p> “聽叔叔說你還沒找工作,整天宅在家里,我?guī)愠鋈マD(zhuǎn)轉(zhuǎn),散散心不好嗎?”
溫書渝面不改色。
她寫稿子的事情,在溫永康的眼里看來就跟過家家一樣,賺不了什么大錢,所以一直希望她出去找工作,為此溫書渝也沒為自己解釋。
溫書渝拒絕:“不必了?!?p> 王子翁有些挫敗,以往追女孩子也沒這么費(fèi)勁,看溫書渝的態(tài)度,完全就是油鹽不進(jìn)。
“時間差不多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p> “書渝——”
他一著急,起身拉住了她。
溫書渝蹙眉,冷聲道:“放手。”
他下意識松開了手,女孩兒眼底滿是不耐,有些懊惱,她心里肯定更討厭自己了。
“書渝,叔叔讓我們多接觸多相處,他也是為了你好,你這樣也沒法回家交差吧?!?p> “我交不交的了差,與你無關(guān),再有……”她頓了頓,掩下眼中的情緒:“我不需要他自以為的為我好。”
明知王子翁是什么樣的人,卻還是把人介紹給她,這就是所謂的為她好。
真是諷刺。
溫書渝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子翁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怎么也想不明白,長得這么漂亮,心怎么就這么狠。
耳邊響起急促的電話鈴聲,拉回了他游走的思緒,心里正煩躁著,想也不想直接接起。
“什么事?”
“……”
對方沉默了片刻。
王子翁不耐:“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子翁……”女人的嗓音里似乎還帶著委屈和哭腔:“是我,你怎么這么兇??!我有事兒想和你說?!?p> 聽到女人的聲音,王子翁瞬間變了臉色。
——
溫書渝提著水果趕到醫(yī)院,病房的消毒水味并不好聞,但是她這段時間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外婆,我買了你最喜歡……”話還未說完,目光觸及到那抹身影后,她止住了話,有幾分局促:“淮川哥也在呀。”
“嗯?!蹦腥祟h首,僅是對視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他坐在老人家床邊,眉眼低垂,面部線條干凈利落,渾身氣質(zhì)清冷矜貴,此刻正在幫病床上的老人削蘋果,簡單的動作配上那張臉,仿佛削的不是蘋果,是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
他是外公故友的外孫——顧淮川
相識的這兩年,逐漸成為了她不敢言說的秘密。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病床上的老人,精神狀態(tài)很好,這讓溫書渝放下心,最近她食欲不振,溫書渝想著法兒給她弄好吃的,老人也不忍看她這么辛苦,即便沒有胃口也會多吃一點(diǎn)。
她知道這具身子撐不了多久,想到溫書渝孤身一人,若是有人護(hù)著她,她即便是死,也放不下心。
這是她唯一的愿望。
黃文秀目光慈愛,嗓音柔和:“給外婆帶了什么好東西?”
打破了病房沉浸的氣氛。
溫書渝快速回神,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指尖微動,將發(fā)絲勾到耳后:“一些水果和你愛吃的一些果脯,不過要適量吃?!?p> 與此同時,顧淮川的蘋果也削好了,細(xì)心的切成小塊,放在一次性碗里。
難得兩個孩子聚在一起,黃文秀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伸出手:“我自己來吧,淮川你也辛苦了?!?p> “應(yīng)該的?!鳖櫥创ㄝp笑。
病房里充斥著溫馨,溫書渝坐在她另一側(cè),陪她說話,逗她開心。
護(hù)士進(jìn)來查房時,便看到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她有些感慨:“小輩們可真孝順,您可真有福氣,外孫女和外孫女婿又這么出眾?!?p> 她一怔,心跳加速。
下意識抬眸看向?qū)γ娴娜?,而男人似乎也沒想到護(hù)士會這么說。
黃文秀最是淡定,她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挺有福氣的,不過……”
她正打算解釋,護(hù)士開始例行詢問她今天的身體狀況,叮囑她一定要按時吃藥。
一打岔,黃文秀也忘了解釋。
兩人一問一答,事關(guān)她的身體健康,溫書渝也不好插嘴。
等護(hù)士走后,病房重歸于安靜,顧淮川神情看不出喜怒,坐了片刻,見時間不早了,不好叨擾她休息,便先告辭了。
等人走了,黃文秀露出了幾分疲倦,溫書渝幫她蓋好被子。
“書渝,實話和外婆說,今晚去做什么了?”
她手一僵,心里一陣慌亂:“沒……沒做什么,就在趕稿子?!?p> “你知不知道你不會撒謊,外婆看著你長大,還不了解你嗎?”她嘆息,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是不是你爸爸讓你去相親?”
前段日子,溫永康難得來看她,起初聊得還不錯,但是當(dāng)她得知對方有意想讓溫書渝去相親后,她才變了臉,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溫永康費(fèi)盡心思,無非是為了家族利益,那他找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堅決反對。
最近溫書渝回溫家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越想越擔(dān)心,她有些激動:“你在溫家有沒有受委屈?”
“沒有受委屈,外婆你別激動?!睖貢迮滤?,趕緊安撫。
“那你今晚去相親了?”
知道瞞不下去,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趕緊說:“不過您放心,我就去見了一下,吃了一頓飯,簡單的聊了一下就回來了?!?p> “真的嗎?”她企圖在她臉上看出破綻,奈何壓根就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嗯,您也早點(diǎn)休息,我有分寸的?!?p> “好吧。”
“那我先走了?!?p> 溫書渝直起腰,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眼含秋水般楚楚動人,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長相,長得很有辨識度,讓人越看越舒服。
“書渝。”黃文秀喊道。
書渝轉(zhuǎn)身,面露不解。
雖說人已老,可她腦子還沒糊涂,眼神精明著呢。
“我尊重你媽媽的選擇,也尊重你的選擇,遇到喜歡的人一定要說出來,比起錯過,外婆更怕你藏在心里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相信外婆,我家小書渝很好,長得漂亮,又有才華,站在他身邊不需要自卑。”
垂直放在身側(cè)的雙手驟然握緊,看向她的目光里帶著不可思議。
年邁慈愛的眼眸里滿是對她的擔(dān)憂和愛。
原來,外婆什么都懂。
……
她心神不寧,壓根就沒注意到地上的東西,被絆的同時,也跟著驚呼一聲。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襲,她的手被人拽住,緊接著跌進(jìn)溫暖的懷抱,男人的手虛攬在她腰間,等她站穩(wěn)后,便松開了手。
“沒事吧?!?p> 熟悉的嗓音讓她震驚抬眸,有些后怕的輕搖頭:“沒事,你還沒走?”
顧淮川:“嗯,接了個電話說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我送你?!?p> 他并非詢問的語氣。
“我們不順路吧。”她說。
不知為何,被外婆看穿以后,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溫書渝總覺得有些心虛。
她怕自己表現(xiàn)的太過于明顯了,也被他看出來了。
顧淮川神色晦暗難辨,嗓音輕緩,一字一句道:“只要想送,就順路?!?p> “我答應(yīng)過黃老師要好好照顧你,大晚上女孩子打車太危險了?!?p> 溫書渝說不過他,再加上心底仿佛有道聲音在慫恿她。
答應(yīng)吧!人家都沒覺得麻煩,她推三阻四倒顯得有些矯情了。
而且她也想和他多相處一會兒。
不再糾結(jié),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笑容:“那就麻煩淮川哥了。”
顧淮川輕笑,漆黑的眼眸里透出幾分柔軟:“不麻煩,本來晚上也沒什么事情,腳能走嗎?”
她試著動了一下腳踝,還好不是很嚴(yán)重,緩沖了一下問題不大。
“能的?!?p> 顧淮川點(diǎn)頭,走在前頭。
溫書渝趕緊跟上,嘴角難掩笑容,兩人并肩而行,不少路人見此,視線停留。
心中感慨,好一對俊男靚女,一剛一柔,就連背影都是那么般配。
沐沐硒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