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寸步不讓
帷帽的輕紗隔著，霧霧蒙蒙看不真切，盡管是這樣，可那模模糊糊朝她回頭張望的牛，也令她頓時覺得熟悉萬分！
“大牛？”
她不確定的再次輕喊了一聲，這次的音量都比以前稍大了些。
原本就死命都拉不走它的牛肉面館伙計，這下算是徹底沒轍了。
因為就在周靈喊了第二聲后，那頭死倔的牛，忽然來了個神牛擺首！腦袋左右一甩，韁繩便從那面館伙計的手中掙脫。
一路塵土飛揚，那頭黃牛撒歡一樣擺著蹄子朝周靈奔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周靈微微張著口，卻發(fā)不出半個音節(jié)，只顫抖著伸開雙臂，抱住了朝她奔來的牛頭。
“大牛！嗚嗚嗚……大牛！你沒死！大牛啊，大?！?p> 掀開擋在眼前的輕紗，周靈淚眼婆娑，語無倫次，一遍遍撫摸大牛頭上那缺了一塊的角。
居然沒死，居然沒死！她與娘親曾眼睜睜看著，這頭牛為了給她們爭取逃跑的時間，一頭抵向那黑霧狀的食魂妖。
黑霧吞沒了它，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娘親想施法救它出來都沒來得及。
等事后她們再去原地尋，已經(jīng)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失而復(fù)得的感覺，歡喜的讓她差點找不到北。
“小仙子？您……您手里這頭是我們店里馬上要宰殺的牛，今早上剛剛偷跑出來，店里生意好，牛肉快供應(yīng)不上了，這頭牛要急著宰殺，要不，您先松手？”
那一路費了大力牽牛的伙計，氣喘吁吁的跑到周靈身邊，大喘氣的同時，還不忘以商量的語氣向她討要這頭牛。
沒辦法，誰讓他只是個在此謀生的凡人，這些身上穿著萬道宗法衣的修仙者們，他是一個都不敢惹。
“宰殺……”周靈小拳頭緊繃到顫抖，差點控制不住怒意。
“這頭牛，多少錢能賣。”
強壓下怒火，周靈明白，怒氣不能朝這凡人伙計身上撒，大牛死里逃生淪落到此的原因還不明，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他從那牛肉面館里贖出來。
“這……靈牛價格不低，怕是要問過掌柜才好做決定?！?p> 聽這位小仙子的意思是，要買下一整頭靈牛。小伙計心都跟著顫了顫，看這小弟子身上的法衣，像是外門的服飾，一頭靈牛的價格十分昂貴，這外門小弟子是有什么想不開，要買頭靈牛啊。
“如此，那便去見見你們掌柜。”
放下輕紗，周靈趁機抹了兩把眼淚，牽起大牛就走。
“等等！小仙子，這大牛倔的很，拉他走可費勁了，還是小的來……來吧……算了，當(dāng)小的沒說?！?p> 面館伙計一番好心，結(jié)果在看著那老牛老老實實跟著小女孩走的時候，兩眼發(fā)直，好心也碎了一地。
這特娘的，連頭牛都欺負(fù)他，這不欺負(fù)老實人嘛！自己牽的時候死活都牽不走，到人家小姑娘手里，那繩子都是松的！它自己便主動屁顛屁顛跟人家走了，要點臉呢！
周靈不知身后小伙計的心思，只是在牽著大牛走了幾步之后，忽然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那伙計。
“你剛才說，靈牛，是什么意思？”
這牛前面加個靈字，總感覺就不是凡類了。
“嗯？”小伙計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叫靈牛是什么意思？
“啊，靈牛是修仙界的一種牛，算是靈獸的一種，只不過品階比較低，多數(shù)是用來賣給凡人拉貨，或在修仙界后廚宰殺做成靈食的?！?p> 好歹在修仙界混了這么多年了，求生的本能將他鍛煉到身體反應(yīng)比腦子快，這些仙人問什么他便答什么，讓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反應(yīng)迅速一點，總能讓人滿意。運氣好的話，還能賺上幾塊下品靈石，靈石再換成金銀，那他們一家整年的嚼用就不是問題了。
“多謝?！?p> 見他回答的詳細(xì)，周靈也不白問，知道這邊打聽事兒的規(guī)矩，于是從儲物鐲中摸出兩塊下品靈石遞給他。
小伙計眼睛再次瞪直，連忙躬身道謝，雙手接過。
今兒個算是碰上金主了！一出手就是兩塊下品靈石，年紀(jì)雖小，但是個闊兒姐呀！得好好伺候！
原本畏手畏腳的小伙計，在收到靈石之后，整個人像是加滿了油，容光煥發(fā)，干勁十足。尤其他們牽著牛進(jìn)了熙攘的街道，他更是第一個沖在人群前，左請右請，給后方牽著牛的周靈清出一條順暢小道。
進(jìn)了坊市，周靈很快尋到了娘親的身影，踮著腳沖她揮揮手。
周黎一看女兒手中牽著的牛，整個人也愣在當(dāng)場。
“烤香牛？”她伸手戳了戳大牛頭上的缺口牛角，臉上也逐漸浮現(xiàn)出喜色。
“沒死，真好。”她是真的有被驚喜到，這牛還是小牛犢子的時候，被她救下，便一直養(yǎng)著了，從小養(yǎng)到大也處出感情了，結(jié)果還是沒能避免死于妖魔之口。
沒想到它都被吞了，結(jié)果還能活著出現(xiàn)在此，是個厲害的。
“若不是咱們今日碰巧出來采買，又碰巧遇見了它，它怕是也難逃一死了。諾，我遇見大牛的時候，這伙計要把他牽到后廚去宰殺，做成牛肉面。”
就連想想都后怕的緊，幸好一切都這樣巧合，失而復(fù)得的大牛，沒有與她們失之交臂。
“買回來！”
“正要去買呢?！敝莒`才剛點頭，前方一個與旁邊的面館伙計穿著同樣服飾的人便跑了過來。
“王二！怎么去了這么久？牛呢？后廚等著用呢！”
做面的師傅左等右等不見牛，掌柜的便讓他來催，結(jié)果他跑來一看，王二手里的牛都沒影了，頓時急出一身汗。
他們面館的東家和掌柜都是修仙界的仙人，這要是因為牛的事兒耽誤了生意，那掌柜的想處置他們，不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牛被我買下了?！?p> 好在前方?jīng)]幾步路就到面館了，周靈也不必與他們扯皮，與娘親牽著牛，幾步便進(jìn)了面館。
只可惜……買賣并不順利。
“耽誤多少生意，我可以陪，但是這牛不能宰。”周靈擋在大牛身前，寸步不讓。
“小姑娘，這又豈止是錢的事兒，這還事關(guān)我家面館的口碑，看在我們都是同門的份上，便不怪你擾亂店里生意了，放下牛，自個兒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