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顏惻妄道：“那你接下來該如何？現(xiàn)在整個(gè)修仙門派都在追捕你。”
蘇曼沙輕嘆：“不知道。而且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要選我。”
顏惻妄說：“你的天命沒有告訴你嗎?！?p> 蘇曼沙撐著床往上坐了坐：“你以為我有那么厲害，能大的過天道嗎。天機(jī)不可泄露，試圖窺探天命者要付出的代價(jià)是極其慘痛的?！?p> 顏惻妄聳肩：“好吧，既然你說張譚之的目的是神器，不如我們先他一步找到。即便找到一件我們也勝券在握?！?p> 蘇曼沙頜首：“待我休息好，明日便出發(fā)?！?p> 暮色寂寥，屋檐下粼粼波光。
顏惻妄拿了塊浸濕的布條坐在床邊，舉手要捂她雙眼。
蘇曼沙感受到偏頭：“你做什么？”
顏惻妄輕輕覆蓋在她眼眸，在腦后打了個(gè)結(jié)道：“我在山上采的藥，有助于你眼睛恢復(fù)?！?p> 清涼舒適，有些發(fā)癢。
蘇曼沙道：“謝謝。”
顏惻妄起身道：“不客氣，往后還要?jiǎng)跓┨K仙女多多照拂我?！?p> 他坐在亭檐下煽火：“你知道第二顆神樹降落的位置嗎？”
蘇曼沙搖頭：“不得而知?！?p> 顏惻妄放下蒲扇：“聽說茶山城盛產(chǎn)紙人，尤其紙女做的尤為細(xì)膩真實(shí)。我曾有幸見過，個(gè)個(gè)美的驚心動(dòng)魄。”
蘇曼沙沒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所以？”
顏惻妄笑道：“你明日陪我去一趟，我想親自定制一個(gè)回來。”
蘇曼沙冷哼：“原來你也不能免俗嗎。”
顏惻妄捻起柳葉條在池水里清洗：“不然呢，你以為我有多神圣。人生在世，難免受到污染，我又不是神，只是個(gè)俗人罷了?！?p> 蘇曼沙閉眼躺下不在搭話。
月光升起，銀霧似的月光傾斜灑在她身上，不似曾經(jīng)那般神圣潔凈。如今摻雜著幾分魔氣。
顏惻妄拂袖拿起茶杯輕抿，目光落在蘇曼沙身上，嘴唇帶笑，透著股陰冷。
天光破曉，空氣中一片潮濕的露水氣息。
蘇曼沙取下布條，眨了眨眼，還是一片血紅模糊。
顏惻妄端著盤子過來：“不要心急，若想恢復(fù)，還需七七四十九天調(diào)息?！?p> 蘇曼沙腹誹，怎么古人就這么喜歡七七四十九，什么都四十九，一點(diǎn)也不能讓人信服?？傆X得像江湖騙子常說的話。
他接過布條蹲下在盆里清洗，又從腰間拿出瓶子往里倒了些粉末，最后起身幫她綁好。
“明日清早再取下?！?p> 蘇曼沙點(diǎn)頭：“現(xiàn)在動(dòng)身去你說的茶山城?！?p> 顏惻妄笑道：“這么心急，莫非你也想見見那俊美勾人的紙男?！?p> 蘇曼沙面向他：“有你美嗎？有你勾人嗎？”
顏惻妄稍愣，雖說看不見她的眼睛，但還是偏臉錯(cuò)開：“到時(shí)候去了你便知道了。”
沒走幾步，又道：“我忘了，你現(xiàn)在看不見?！?p> 蘇曼沙摸索著跟上：“我雖看不見，但你的模樣我已經(jīng)刻在心里了。想必，這世上再無像你這般絕俗的男子。”
好話不要錢，能多說便多說。誰不喜歡聽好聽話呢。
顏惻妄輕輕挑了下眉，打量了她一下，嘴角的戲謔升起。
江邊的樹斑駁，正午的陽光很是刺眼。
他們已行走數(shù)日，今日便可抵達(dá)茶山城。
兩人剛進(jìn)城，入耳便是嘈雜哄鬧。
蘇曼沙問：“是在舉辦集會(huì)嗎？”
顏惻妄道：“不是集會(huì)，是花市?！?p> 道路人群密集，蘇曼沙如今雙目失明難免碰到人。
顏惻妄握著她的手腕牽著走道：“小心點(diǎn)，要是碰倒了會(huì)被踩扁?！?p> 蘇曼沙有些不自在道：“花市是賣花的嗎？”
顏惻妄說：“你猜它為什么叫花市?！?p> 蘇曼沙臉色微沉，他在說謊還是確實(shí)不知？
她也曾聽聞過茶山城紙人之說，據(jù)說這紙人尤其是紙女賣的尤為火爆。每一寸肌膚都是按照買家喜好雕刻，時(shí)日到了便拿回家日日歡愛。
雕骨畫皮，魅力無限。
可是，她卻知道，他們的報(bào)應(yīng)要來了。
而這花市下，只怕賣的也不是花，而是以花為掩蓋的紙女。
暗箱操作玩的挺6.
如此大張旗鼓人盡皆知，想必背后勢(shì)力極大。
或許是一整座城的人也說不準(zhǔn)。
顏惻妄的手心有些黏膩，居然出汗了。
他自小體質(zhì)就差，三伏天都發(fā)涼，更何況臨近寒冬，怎么會(huì)出汗。
蘇曼沙感受到袖口有些微濕，手腕一轉(zhuǎn)掙脫，抖出手帕給他擦拭。
“你在緊張嗎？”
顏惻妄表情冷漠，隨便擦了擦扔給她：“我緊張什么，該緊張的應(yīng)該是你這個(gè)小瞎子?！?p> 他語調(diào)有些不自然。
蘇曼沙以為他看到了什么，便放出心神查探，但并無異樣。
“你跟好我，不要落單?！?p> 顏惻妄道：“你眼睛看不見，自身都難保，還要護(hù)我嗎？”
蘇曼沙勾了勾唇：“我就算五感盡失，也比你這個(gè)孱弱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逃跑都喘氣的強(qiáng)?！?p> 顏惻妄罕見的有惱羞成怒之狀：“不喘氣我就死了。”
蘇曼沙心想他惱什么，之前不是他一口一個(gè)自己不行。
“這位公子！您要來看看花嗎？”
蘇曼沙聞聲看去，奈何什么也看不見。
顏惻妄似是瞥了她半眼，朝著攤主走去，只剩她一人站在人流如織的街道上。
四周擁擠，叫喊聲此起彼伏。
蘇曼沙被撞得不穩(wěn)，跌跌撞撞地在人群里穿行。
這該死的顏惻妄，怕不是故意撇下她跑了。
這是人干得事嗎，虧她還說出跟好自己不要落單的話來。感情人家根本就不怕壓根用不著她。
前面似乎圍的水泄不通，蘇曼沙放慢腳步避免碰到人。
“姑娘，你這眼睛不方便，怎么獨(dú)自出來？”
有氣無力上了年紀(jì)的老婦人說道。
蘇曼沙道：“我跟我朋友走散了?！?p> 老婦人笑瞇瞇道：“在哪里走散的，我陪你去找找?！?p> 蘇曼沙勾了勾唇：“好啊?！?p> 兩人穿過熱鬧的街道，徑直走向無人區(qū)。
顏惻妄抱肩靠在攤子前，目送著一身素凈白色長(zhǎng)裙的少女隨著奸詐佝僂的老太婆走遠(yuǎn)。
少女隨意梳著流蘇發(fā)髻，鬢角幾縷紅，冷艷無暇的臉上掛著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