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想出院
季景之編了個故事，說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如何如何好。
“你不知道，這半個月里面，我有多害怕你醒不過來?！?p> 他的話懇切而又真誠，整個人都哽咽了起來，仿佛當時在家里那個玩味的說陸清芷應(yīng)該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那里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樣啊……
“那我還真是命大?！?p> 陸清芷大概明白了過來，看著他苦澀的面容，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安慰他。
但自己一時間又下意識的抬不起自己的手臂，只能是輕笑了一聲，靠語言來安慰他：“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
雖然目前還不能自由活動，但好歹沒有什么生命的危險。
“嗯?！?p> 季景之吸了吸鼻子，把人給扶了起來讓她靠坐著，才給她喂著粥。
斷斷續(xù)續(xù)下去了一大半，陸清芷搖了搖頭：“喝不下去了?！?p> “那我們不喝了?！?p> 季景之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阿芷，不喝了?！?p> 看著他的情緒實在是不太對，陸清芷疑惑的看著他：“景之，我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嗎？你怎么還這副表情?。啃σ恍β??！?p> 她沒死，這不是好事嗎？
他怎么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笑。”
季景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應(yīng)和著陸清芷的話：“我只是，太害怕了?！?p> 人是醒過來了，但他還沒有從劫后余生之中反應(yīng)過來。
她當時跳下去的時候，自己的心也已經(jīng)跟著一起去了。
“別害怕?！?p> 陸清芷稍稍有了些許的力氣，抬起傷勢不重的右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景之，你看著我?！?p> “你，叫我什么？”
季景之楞在原地，不知道應(yīng)該給什么樣的回應(yīng)。
她從來沒有這么叫過自己的。
她從來都是帶著疏離和禮貌的叫著自己季先生。
即使在最動情的時候，她也能克制住自己，不改變對自己的任何稱呼。
“我……”
陸清芷佯裝慌亂了起來：“我之前不是這么叫你的嗎？”
“是，是這么叫我的?！?p> 季景之很快想了起來，她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這么叫自己。
他聽話的和她對視，在她鎮(zhèn)定下來的眼里看到了濃濃的柔情。
這是在之前她絕對不會給自己的。
以往的她，只會怯懦的看著自己，平靜的看著自己。
總之，不會是這樣的眼神。
可他偏偏就是受用這樣的眼神。
和路清知的一模一樣，甚至說是……更像了。
他一陣的恍惚，不受控制的彎下了身子，對上陸清芷的目光：“知知……”
沒有在意他音調(diào)的不對，陸清芷繼續(xù)安慰著季景之：“我在我在，有你在，我不會出事的對不對？”
“對?！?p> 季景之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
她失憶了。
她可以從此不是陸清芷，而是路清知。
沒有什么比一個什么都不記得需要別人來幫助的人，更容易成為另一個人了。
可惜了……
自己已經(jīng)告訴了她她的名字。
不過沒有關(guān)系，她的性格，她的人生，都可以變成路清知。
一個名字而已，根本不重要。
想到這里，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連帶著身體因為害怕的顫抖也少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欣喜。
“阿芷，有我在，不會有事的?！?p> 他將陸清芷攬進懷里，有些微不可查的激動。
“嗯……我相信你?！?p> 陸清芷的聲音甜甜的從懷里傳來，有些莫名的讓對方安心，進而摟的更緊了一些。
而陸清芷埋在他懷里，眼底迸發(fā)出了強烈的恨意。
她在心底勃然大笑，如同瘋魔的惡鬼。
季景之，不知道你對于一個順從聽話的我，滿意不滿意？
什么失憶？
她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沒有。
一開始，她就給自己準備了兩條路。
要么死掉，一了百了。
如果僥幸活了下來，就借著這張相似的臉，成為她，最后逃離。
他編的故事不夠完美。
如果是兩個人的車被撞，她這么嚴重，為什么他卻完好無損？
但她不能開心的過于明顯，路清知的性格，她只知道多數(shù)時間都比較跳脫，像個明媚的小朋友，但具體的，她還不清楚，所以……要盡快摸索出來。
很快，季景之反應(yīng)了過來。
她現(xiàn)在剛醒，自己不能輕易的碰她。
醫(yī)生說了，她的左胳膊和左腿都還傷著，額頭上面也還纏著厚厚的紗布。
所以他放開了陸清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
“阿芷安心養(yǎng)著就好。”
剩下的東西，不用她操心。
隨即，他便坐在一邊，將手機遞給陸清芷讓她打發(fā)時間。
后者接過手機，并沒有看什么東西，只是看著季景之認真的樣子。
良久之后，陸清芷叫了一聲他，問了一句話：“景之……我……可以出院嗎？”
“你才剛醒，不適合出院。”
季景之看傅衍發(fā)來的文件，還是耐心的抬起了頭回了她一句。
才醒來多久啊？就想著要出院。
“可我不喜歡在醫(yī)院待著?！?p> 陸清芷噘著嘴，委屈巴巴的看著季景之。
身上有傷，應(yīng)該是路清知該有的反應(yīng)。
就算不是也沒關(guān)系，有失憶做加持，季景之應(yīng)該也不會想什么多余的東西的。
果然，在陸清芷這樣的表情之下，季景之僅僅只是堅持了半分鐘，選擇了投降：“那我得問問醫(yī)生，醫(yī)生說可以出院，才可以出院。”
也不是不行。
陸清芷沒有說話。
她的目的也不在出院。
身為一個醫(yī)學(xué)生，她知道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出院。
她只是想試一試，季景之對于路清知的包容能力，到底能有多深。
所以她應(yīng)了一聲，看著季景之出了門，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被子里面，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不知道季景之什么時候回來，她必須將自己的真正情緒隱藏的徹徹底底的。
果然，季景之帶回來的消息，確實是她不能出院。
意料之內(nèi)的答案。
她的眼神肉眼可見的黯淡了下去：“那……好吧，那我就……就不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