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

　　白日緊鎖的茅草屋，此刻大敞著門，屋內(nèi)點的老式煤油燈。老頭坐在矮桌旁抽旱煙，旁邊臉色奇白，腮邊掛著兩塊紅的女孩在卷煙絲。老頭似乎早料到幾人會來，設下了椅子，等幾人坐好，才閉著眼，開始回憶。

　　“那會子還不叫興安村，叫啥子灶頭村，家家戶戶嘛都窮，都靠種地養(yǎng)活一家老小。又買不起耕牛，所以都盼望養(yǎng)個男娃兒，生了女娃兒，就嫁出去掙彩禮錢。”

　　“有一天，村頭來了個道士，說會啥子轉運辦法，自然是不信他的嘛，哪想到他會降天雷，村子里人都怕，就按他的辦法來，沒想到真的掙錢咯！可這個辦法，畜生??！”

　　老人說到這里，激動起來，旁邊的女孩急忙過來順氣。伸出的手五指細長，沒有指甲，老人緩過來，又吸了一大口煙，才繼續(xù)往下說：“你們這幾個娃該是看到咯，拿人肉塑像，還說是女兒作了觀音？哼，哪有啷個好的事！”

　　“沒幾年，村里的人就開始橫死，送的女娃兒越多，死的越慘，后來死的死，逃的逃，也就成了荒村。誰想到，老頭子我一起來，家家戶戶都復活了，還說叫啥子興安村，呸！鬼村！”

　　老人說完，仰頭靠在竹椅上，不再言語。幾人剛想離開，老人卻突然站起，又多了幾分瘋相，拿起靠在床頭上的柴刀，一刀砍在那個女孩頭上。柴刀鋒利，女孩的脖頸削斷大半，軟軟地倒了下去。身下卻不見血液，只有幾截砍斷的紅線。頭顱扭轉了一百八十度，死死盯著老人，從牙逢中斷斷續(xù)續(xù)地擠出字，像一臺破舊的收音機：“為…為…什么………我是…我是是……”老人向女孩的方向呸了一口，大喝：“你娃兒是鬼！活紙人充我囡囡，你想的美！”

　　女孩身下的紅線突然扭動起來，又鉆進了她的身體。未等幾人反應，更多紅線自門窗涌入，在嬉笑聲中襲向幾人。蘇幼召出粉錘應敵，但紅線柔軟纖細，，錘子一時沒了用武之地。

　　紅線突然向屋頂纏去，眾人抬頭，只見剛才的女孩身體扁平，浮在半空，乍一看與祭祀燒的紙人沒什么兩樣。紅線圍繞在她身邊，再次向眾人發(fā)起攻擊。

　　沈因向前一步，站在整個隊伍的前方，雙手結印，污染物蜂擁而出，化作一條黑蟒，帶著侵蝕的氣勢，迎頭直擊紙人。紅與黑在空中緊緊纏繞，相互撕咬吞并，眼看黑蟒落入下風，沈因不再收斂，周身氣勢飛漲，黑蟒瞬間大了一圈，與紅線打了個平手。

　　側翼戰(zhàn)場，秦璟之取出長弓，沾過自己血液的箭在搭弓的一瞬間燃起火焰。弓如滿月，一觸即發(fā)，帶著火焰的箭頭穿過紙人左肩，將其死死釘在房梁上。燃燒產(chǎn)生的煙霧嗆的人睜不開眼，喘息之際，紙人的頭裹著火焰俯沖下來，大有同歸于盡之勢。

　　千朧解下身上小球丟過去，落地的小球伸出鋼鐵的藤蔓，造就了一道銅墻鐵壁，擋住了紙人的自爆攻擊。從紙人口中掉出一枚血璽，落在地面上叮當作響，蘇幼俯身撿起，抬頭時卻看見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一幕。

　　幾十個小女孩站在門外，伸手作乞討狀，眼珠隨著血璽亂轉，黑瞳充斥了整個眼眶。蘇幼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只能原地不動，用眼神求助隊友。沈因接過血璽，松松攬著蘇幼，微笑開口：“告訴我們這是什么，不然按廢品處理。”

　　簡而言之，不說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