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公的淚,我的累。
沈祁頂著她那張俏麗的小鵝蛋臉,微微下垂的眼角沁出一點淚水。慘白著的臉,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
宋鹿笙:……這畫面好詭異啊。
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居然把沈祁嚇哭了。
但是現在他頂著的是自己的臉,這種樣子實在是忍無無可忍。
“沈狗!你不要頂著我的臉流眼淚?。?!”看見那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真的很惡寒。
沈祁趕緊用手指捻去了淚珠。
“你別胡說。什么流眼淚,是風太大了?!?p> 宋鹿笙無語。
“你到底看見什么了?難不成你真撞鬼了?”
他抖著嬌小身軀,說道:“比鬼還可怕!”
宋鹿笙:?比鬼還可怕是什么東西。
沈祁似乎在回憶著什么惡心的東西的神情,他忍著惡心咬牙切齒道:“它那惡心的長長的觸角,六條腿,扒拉在桌上。軀殼渾黑,扔東西過去它居然還會飛!還那么大一只?。 ?p> 他還伸手比了個大小,他這一比擬,好像是什么變異的怪物。
宋鹿笙:“……?所以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沈祁:“蟑螂?。。∧銈冞@地方居然有這玩意兒,還那么大?。 ?p> 他回想起初次見到那蟑螂的模樣,一瞬汗毛倒豎,雞皮疙瘩冒起。
宋鹿笙:“???就只是個蟑螂就把你嚇到跑我這里來,還眼含淚水,抖著身體大半夜敲門?”
沈祁驚魂未定的坐在了被簾子隔起來的另一張床上。他崩潰的撫額。
“宋鹿笙,我是不會回去到那個地方睡覺了?!?p> 宋鹿笙看沈祁真的被嚇得不輕的樣子。她特別的想吐槽。
“你一個大男人居然怕那小玩意兒?”
沈祁震驚看她。
“你說那個站起來都能比你膝蓋高的那東西是小玩意兒??”
宋鹿笙:“……喂!你夸張了??!”
沈祁:“夸張什么,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么大一只的蟑螂。你們這地方是不是都是騎蟑螂出門的?”
宋鹿笙:“……”
現在她很疲乏很困很累,前面還吞了毒藥一樣的中藥。特別特別想躺下來,都已經不想跟沈祁扯什么犢子。
拖著沈祁那高大,雄健的身體,走向床。
“鄉(xiāng)下有蟑螂很正常的,這兒連老鼠螞蟻蟲子都會有的。趕緊回去睡覺吧。”話音一落,就已經有氣無力的倒在床上。
沈祁被她的話驚到,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樣。
“什么?!這地方還有老鼠螞蟻蟲子???”他是到了它們的老巢了嗎??。?p> 宋鹿笙不想理他,睡眼惺忪的踱步走向床上,慢慢的調整好自己的姿勢,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開始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沈祁:“……你不許睡!”
他沖過去搖晃宋鹿笙的肩,想叫醒她。
宋鹿笙:“!?。 ?p> 她猛的被晃醒,懵逼道:“你有病吧,你不用睡覺???!你不睡我得睡的??!”
沈祁掐住了自己那張臉,還捏了捏,瞪眼說:“不行!你剛剛說這地方蟑螂老鼠螞蟻蟲子都會有,這就說明,你這房間也會有這些玩意兒,這讓我怎么睡?!”
宋鹿笙:“???受不了就滾回去??!這是鄉(xiāng)下,不是你那大別墅。別打擾我睡覺!”她揮開沈祁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想理。
沈祁:“……宋鹿笙!”
宋鹿笙:“……”呼吸已經漸漸平緩,開始有了睡意。
沈祁過去掰宋鹿笙的身子,轉向自己。
宋鹿笙:“……嘖,沈祁!你再吵我,我就不客氣了!”
她睜著沈祁的狐貍眼,眼神困到都有些混沌。瞳孔有些無法聚焦,只是稍微瞪了一下,眼皮又開始忍不住的聳拉下來。不過因為怒火,渾身散發(fā)著怨氣。
沈祁:“……”
他無奈的轉身把兩人隔起來的簾子給撩起,還打了個結,向那另一張床躺了上去,側著身子面向她。
瞪著杏眼道:“宋鹿笙你、你別轉身,不許背對著我。不然我害怕?!?p> 宋鹿笙:“……”那么害怕還要留下來,真的想不通為什么非要跟著她屁股后面。
媽的,為了不讓這個癲公再瞎折騰了,就只能保持這個姿勢睡覺了。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哪哪都擺脫不了他。
無奈閉上了眼,緩緩的睡了過去。
沈祁見她閉了眼,也跟著一起閉眼。他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睡意。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一到宋鹿笙這,就感到很安心。
慢慢的,他也開始呼吸平緩。腦袋也開始有了睡意。
窗外的月白熒光潑灑一道銀紗至窗內,像一條若隱若現的分界線,射在兩人的床之間。
周遭一時寂靜。只有夜間的蟲鳴,似安眠曲,哄睡著房里的兩人。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的,側著身子,陷入了睡夢里。
——
雞鳴高聲昂叫,鳥兒嘰嘰喳喳的在樹上不停歇。大自然的鬧鐘比電子鈴聲更讓人感到精神一些。
太陽光爬進了那小房間里唯一的小窗戶里頭。從合上的窗縫中擠進去,斜斜的射出一道光暈,不偏不倚的照到沈祁的眼上。
沈祁:“……”
眼眉動了動,慢慢的睜開眼??匆妼γ娴拇蹭佋缫褵o人了。
沈祁的瞌睡一下被驚醒。他啞聲喊道:“宋鹿笙?”
轉了轉頭,向四周望。沒有他那熟悉的身影。
他起身穿了穿鞋,披著頭發(fā),穿著白衣服黑褲,走出了門。
一出門,就被太陽光刺到了眼。他伸手擋了擋。
這才看見自己的那高大背影。
沈祁長舒了一口氣,走過去后,發(fā)現他正在蹲地上洗菜。
宋鹿笙細細折好菜,用院中的水龍頭沖洗。感到頭頂投下了個影子,微微側頭,發(fā)現是沈祁。
她余光掃了一下,就繼續(xù)自己的動作。
沈祁看著自己那高大的身體,被迫蹲在一個小水龍頭旁,挽起袖子,露出青筋有力的手臂,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細細搓洗菜根。
他十指不沾陽春水,嬌貴的身軀被宋鹿笙用來蹲在這里給人家洗菜。
沈祁:“……”
他開口說道:“宋鹿笙,你干什么?!?p> 宋鹿笙頭也不抬的回他:“你沒眼睛嗎?洗菜啊。”
沈祁:“我是說,你拿我的身體洗菜干什么。”
宋鹿笙無語。
“現在我就在你的身體里,我能有什么辦法?”她倒是想換回來,結果今天早上找了一圈,居然一瓶酒都沒有!大家真的把酒都給藏起來了!
想換回來身體,除了喝酒的法子,居然就只能靠親嘴?。?!
昨天的事簡直是狗血,太狗血了。又俗又狗血。自己是不是掉海的時候,掉進了什么平行世界,這個世界的沈祁和宋鹿笙是什么狗血俗套瑪麗蘇的霸道總裁的小說里去了。
正好看見隱爺爺他們在準備早飯,自己也去幫幫忙。居然還不小心給沈祁賺了更好的口碑了。
“嗐,你這個小伙子真勤奮。一大早就幫忙洗菜?!?p> “現在的年輕人真不錯啊,哈哈哈哈哈。”
宋鹿笙:“……”
沈狗在自己的地盤旭日里名聲一片狼藉,在她的地盤家鄉(xiāng)里卻一片好評。真是一言難盡。
沈祁:“……你仔細看看我的手?!?p> 宋鹿笙:“?”他的手怎么了?
好奇的伸出手看了看。這指節(jié)分明,修長指頭。上還有青筋分布在手背上然后展開,白皙又嫩滑,似一塊暖玉。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問題。
宋鹿笙奇怪道:“你的手怎么了?”
沈祁:“你看這手是適合干粗活的嗎?”
宋鹿笙:“……”這熟悉的話。每一次讓他幫忙拿點什么東西,就會這樣說“我的手是用來提東西的嗎?”或者“我的手是給你開工資的,不是幫你拿東西的?!敝惖陌d話。
“誰管你,現在這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我做主。想讓它干什么,還不是我說得算。”
沈祁:“……”
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宋鹿笙洗好菜后,這才起身,甩甩手,那一旁干凈毛巾擦了擦手。這才看清沈祁此時的模樣。
凌亂不堪的長發(fā),披散在沈祁的臉上,從絲絲黑發(fā)中透出的眼神頗為幽怨?,F在穿著白衣服的他,好像一個女鬼。
宋鹿笙:……要不是有個大太陽照在他的頭上,不然真以為撞鬼了。
“你這副樣子,是想嚇死誰啊?”
沈祁:“我又不會綁頭發(fā)。而且這是你的身體?!?p> “……”
沒辦法,總不能就讓他這樣子見人吧?
她只好無奈的過去,按住沈祁的肩膀。讓他轉身背對著自己。沈祁不安的動了動。
“不要亂動,我給你綁頭發(fā)?!?p> 沈祁:“……”
乖乖的任由宋鹿笙擺弄。
肩膀被宋鹿笙的大手從后面給按住。手指順著后腦勺慢慢的往上,手指輕柔的撫摸過他的發(fā)絲,能感受到她的一舉一動。從上往下,然后又從下往上。
這感覺很奇怪,這明明是自己的手,怎么突然那么溫暖,那么舒服。只是綁個頭發(fā)而已,怎么有絲絲電流,酥麻了他的身體,軟了他的心。
心跳聲越來越大,聲音大到都懷疑后面的人也聽得見。心臟劇烈跳動到胸腔要被破開。臉越來越紅。他第一次被別人這樣對待,手腳不知道該怎么放了,目光也是不知道該放哪里,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又看看地。他想說話,但是又怕一開口,就會被后面的人發(fā)現。
第一次擁有的感覺,很詫異,很糾結,很新奇。卻又有些泛酸,又帶著甜蜜。
他的臉是不是被太陽給燒紅了?怎么那么燙,感覺自己被關進了蒸籠里,不斷的冒汗。
只是晨日,光線并不熱烈。照在人的身上舒舒服服的,只想痛快的伸個懶腰。這天氣根本都不覺得熱。
可面前的沈祁,好像被午時的太陽給烤熟了一樣,臉又紅,額頭流起了豆大的汗珠。她手一抓前面的頭發(fā),碰到了濕汗。
宋鹿笙奇怪道::“?沈祁你很熱嗎?”明明這太陽也不是很大啊。
沈祁一緊張,生平第一次說話磕磕巴巴的:“沒、沒啊。不是熱的。不是,是熱的,只是流下汗而已?!?p> 宋鹿笙:“???”這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說話奇奇怪怪的。
這貨又發(fā)什么癲。
她好不容易梳好的頭發(fā),卻發(fā)現沒有發(fā)繩,正巧遇上了來找人的汪姨和福嬸她們。
宋鹿笙趕緊打招呼:“汪姨好!福嬸好!那個,你們有發(fā)繩嗎?”
她現在是沈祁,是那個婦女們昨天討論的白白嫩嫩的帥小伙。
帶著微微磁性的低沉聲,聲音大起來倒有些少年氣息感。手細細的幫‘宋鹿笙’綁著頭發(fā),陽光撒在院中的花花草草中,撒在他們兩人之間。這氛圍一看,他們居然有種已經結婚多年的夫妻感。
其實汪姨她們來很久了,就在宋鹿笙在給沈祁梳頭發(fā)的時候就踏進這門。福嬸一大早的過房間看小鹿,結果沒有人。來隱爺爺找,沒想到,就看見了他們兩個親昵的畫面。
汪姨:“唉,年輕真好啊。”
福嬸:“汪哥她媽,我看這兩個人還挺配的?!?p> 汪姨:“是啊,不過小鹿不是說他們只是朋友嗎?”
福嬸:“哎呀,那小伙子都追到這來了。他們從朋友變成男女朋友只是時間問題嘛。說不定早成了呢,沒好意思說。”
汪姨:“也是。小鹿一早就找那小伙兒,估計,就差公布嘍。”
她們二人看著那對“夫妻”嘀嘀咕咕的。直到宋鹿笙瞧見。
福嬸應了聲,摸了摸手腕處,摸到了個皮筋。
這還是她用來捆菜用的。
福嬸滑了幾下,把皮筋從手腕滑出來遞了過去。
宋鹿笙接住,就用力的一收緊。
沈祁本來還這個人飄飄然的。結果宋鹿笙忽然用力起來,他感到自己的頭皮一痛被猛的一拉起。他感覺自己的臉也要跟著一起變形了。
沈祁:“?。?!”
宋鹿笙緊緊的抓住頭發(fā),用皮筋一圈又一圈的綁上去,直到那個皮筋被自己綁成厚厚的一圈,緊緊的箍住了沈祁的頭。
沈祁艱難的說道:“宋鹿笙,你是想要把我的頭皮給掀起來嗎?”
宋鹿笙:“你不懂,我看別人就是這樣綁頭發(fā)的。而且這樣不容易頭發(fā)亂?!?p> 自己綁和被別人綁,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你給別人綁的時候,是永遠不知道你的力度是可以把別人的頭發(fā)與頭皮一起給綁起來的程度。
宋鹿笙使勁的把皮筋最后一圈給沈祁綁住。她終于綁好了,繞到沈祁面前想看看成品。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宋鹿笙:“額……”
她沒有注意方向和角度。綁得馬尾很高,都快到頭頂了。最重要的是,她還綁歪了。成了歪馬尾。
雖然她的臉是不差的,綁什么都看著很青春活力的感覺,只是……這造型,過于青春和活力了……
沈祁察覺宋鹿笙的表情有些不對勁,疑惑道:“怎么了?”
宋鹿笙:“嗯……沒事沒事,這樣也行,挺好的?!彼牧伺念^上的馬尾,發(fā)尾隨動作一晃一晃的。
沈祁此刻感覺非常的不對勁。他怎么感覺自己的頭發(fā)不在中間,而是在右邊呢?
他伸手一摸,細細描繪了一下這發(fā)型。本該在正確的位置上,歪了好多。
沈祁:“???!宋鹿笙,你綁你自己頭發(fā)還能綁歪??”
宋鹿笙:“嘖,視角不同,綁出來的感覺也就不同,能綁起來就好,不要講究太多?!?p> 沈祁:“???”
福嬸和汪姨大年紀的人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發(fā)型。顯得人精神活力年輕。
福嬸:“小鹿,你這個發(fā)型很好?。∪丝粗苡芯?,看著就很舒服啊!”
汪姨:“是啊。小鹿你男朋友真好,還會幫你綁頭發(fā)?!?p> ?。??
宋鹿笙&沈祁:“男朋友?!”
宋鹿笙連忙擺手,驚慌道:“不不不?。∷皇俏业哪信笥眩。∨夼夼?!他不是我的女朋友??!”
沈祁倒是有些羞澀,漲紅了臉,磕磕巴巴道:“不、不、我不是男朋友!我、我……還沒有,那個,不是!”
福嬸和汪姨一臉:我知道的,年輕人,不要裝了。
福嬸:“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之間的事,你嬸也是過來人~”
汪姨笑道:“是啊,都是成年人了,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要不然小鹿你一大早就跑來找小伙兒是為了什么?”
宋鹿笙:“啊?!不不不,是因為……因為……”媽蛋,不能說是沈祁大半夜不睡覺,怕蟑螂專門跑到她那地方睡覺吧??福嬸知道自己是不怕蟑螂這種生物的。
怎樣說都感覺很奇怪?。?!
像是什么小情侶為了偷偷在一起茍且編的借口??!
這都怪沈祁這個癲公?。。?p> 沈祁則不停給自己的臉扇風,覺得自己要被烤熟了。卻不曾想要解釋著什么。
宋鹿笙看沈祁一臉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她用肘子頂了頂他。
急道:“你快解釋解釋!!”
沈祁清了清嗓,柔婉的開口說道:“這是……還沒有的事實,現在暫不公開關于個人感情生活的狀況。感謝理解。”
宋鹿笙:“?”這是什么狗屁話???!解釋呢?這是解釋?倒像是他之前在開技術公開發(fā)布會,那種棱模兩可的話術。
福嬸和汪姨笑的更加燦爛。
“我們懂,我們懂!年輕人嘛,現在都需要一些什么,個人空間!我們都懂的~”
宋鹿笙內心抓狂:不!?。∧銈兏静欢。?!
她那曾經清湯寡水的日子,現在被沈祁造謠得風生水起。
罪魁禍首還沖她挑眉。
宋鹿笙眼神瞪了過去。
沈祁無辜的沖她眨眨眼。
她無奈扶額。真的,累了。感覺現在解釋都沒有什么用了。
癲公,你必須團成團的給我滾回去??!
她就不信這個邪了,不能趕走這個癲公,她就不姓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