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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飛機的人

她都忘記了

開飛機的人 徐可可妮的小花園 1065 2024-04-16 06:10:49

  有一天我騎著我的迷里電動車上街,一路上,我的腦海中回想起這兩年經歷的一切,在我老家的這塊土地,我想到夏桂美對于自己一切一切不合理的作為的狡辯,我想到她經常挑弄是非,喜歡套話,套了又拿出去挑來挑去,我想到她欺負我的爺爺沒有斤斤計較,一個一個要求的疊加,爺爺任由她挖我家墻角,任由她刨筍子把路挖斷,任由她刨我家菜園……我想到在這里人們對“尊老”的誤解,對個別的“不善”的老人過度的包容,又對像我婆這樣老年癡呆病癥的老人過度的排斥,這都是人心的敗壞。從今年開始,大家對我婆的態(tài)度稍有好轉,平常我爺爺只要出門,都會把我婆帶著出去,他出去打牌也好,辦事也好,上街也好,去別人那里吃飯也好,都把我婆帶去,這樣我婆也不至于在村里麻煩到人家,煩到人家了。

  我婆每天喜歡在路上走,她說外面的風吹著快活些,不然她的頭很疼,她每天都喊著頭疼,也沒有可醫(yī)治的良方,無論刮風下雨還是天晴悶熱,她都要到門外走走,從這個隊走到那個隊,來回的走動。她說她腿疼,這樣走走也是鍛煉。天氣熱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脫衣服,不知道穿少一點。特別燥熱的天氣,她還套了幾件棉衣,在四月中旬的時節(jié),時而晴空萬里,氣溫達到28度以上,我婆還穿著冬天的棉襖,來回的走動。晚上爺爺給她脫,她身上的汗把衣服都粘住了。

  每天早晨六點多鐘,我婆就起床了,在窗前就能看到她,在村口走動。到了七點多,她端著一碗飯來回的走動,她坐不住,每頓吃飯,都要把菜夾著堆一碗,到外面走著吃。別人都吃好了,她還在吃。一碗飯都吹涼了還在吃,吃好一碗飯,少說要花一個小時。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就把她喊進來,我說:“婆,你快來,把東西你吃”。我婆就推門進來,說:“乖咚,我孫姑娘對我這樣好呀,還把東西我吃,我也沒什么把你吃的,我吃了你不就沒得吃了么”。一邊說一邊吃著,她吃的很開心。

  她平常在路上來回的走著,看到人就問:“你有頭疼藥嗎?你有止痛藥嗎?你去給我?guī)Щ貋硪稽c止疼藥好嗎?”。別人聽的煩了也懶得理她。每次上街的路上,她就說:“買個糖給我吃,搞個糖含在嘴里,嘴里一點味道也沒有”。她的口袋里有糖,有吃的,塞滿了口袋,把口袋都撐壞了,她記不住里面有什么,兩個口袋總是鼓囊囊的。擦過嘴的紙巾,糖果,橘子,什么都往口袋里塞。

  我婆年輕時很能做活,開墾土地,種植瓜果良田旱地,摘茶葉炒茶葉,每一樣都做的很有經驗。現(xiàn)在她都忘記了,連飯也不會燒了,燒火也不會燒了。別人都在摘茶葉,她也不去摘了。她的心里再也沒有了“比較”,沒有了“好勝心”,沒有了“爭”。啥也不爭,啥也不記。

  每天一出門就念叨:“年輕時大一桌小一桌,急的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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