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生怪病的許四小姐
“四娘，生茶的制作過程大致分為：采摘鮮葉、萎凋、殺青、揉捻和曬青。而我們目前只做到了殺青。也就是說，出鍋后，就只剩揉捻和曬青了?！?p> “簡單來說，揉捻就是讓這些炒制出鍋的茶葉條索成型。揉捻主要在于力道，就像殺青炒制這一個步驟需要控制溫度和翻炒速度一樣，揉捻需要制茶人控制好手力的輕重?！?p> “小川，我從前竟是不知這制茶是如此學(xué)問的一件事。不過照這樣說的話，那這揉捻有什么作用嗎？”
“四娘，揉捻的開始階段必須用巧力輕揉，增進(jìn)葉子的韌性。之后再輕重并濟(jì)，讓殺青出來的茶葉變得柔軟，流出葉質(zhì)，以便逐漸卷緊成條。”
“所以到這里。揉捻這一步就完成了嗎？”
馮四娘用手輕托著下巴，眉眼隨著腦海里成篇的想象不自覺地朝上翻動著，若有所思地自顧開口道。
“這揉捻也真是一種考驗，要是滿是巧勁，似乎茶葉并不會流露出它的葉質(zhì)。若光是使用蠻力，又會破壞了茶葉原本的樣子，變得碎裂難看......”
趙小川不得不在心里佩服馮四娘起來，普通糙漢哪里會知曉這些道理，他們大概只顧著省時省事，潦潦草草將茶葉胡亂揉捻一通。
“那小川，照你說的，這最后一道工序，是不是只要將這揉捻好的茶葉在熱辣滾燙的日光下高溫曝曬就好了？”
馮四娘剛聽到一個曬青，第一反應(yīng)便是日曬，而且她覺得，日頭越是光亮，則這茶葉就會越好。
“四娘，您真是未解先通！最后一步真就是看天照應(yīng)了！要是天朗氣清，日光便是最后一道工序完成的最佳因素?！?p> “這做好的茶葉經(jīng)歷了曝曬，便可以收攏而裝，放在通風(fēng)干燥的地方，切不可與其它產(chǎn)生異味的物料混在一起，不然可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了之前的一番苦心與功勞！”
“如此說來就算這生茶制作是大功告成了，那我便對這制茶之道略知一二了。”
馮四娘沾沾自喜起來，手舞足蹈的樣子像極了天真爛漫的少年孩童。
“不過，四娘，這生茶保存的方法又不止這樣......”
為了不掃馮四娘的興，趙小川很快接著自己未說完的話，繼續(xù)懇切地望向馮四娘說道。
“為了讓這些制好的茶葉更方便保存，又會采取壓餅、制磚、做沱的方式進(jìn)行定型保存，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我需要石磨的原因。”
趙小川講到這里，又怕馮四娘理解得不夠透徹，接著伸出兩只手在胸前對著馮四娘比劃起來。
“壓餅?zāi)?，就是把茶葉按照規(guī)格稱量好重量，讓一個制茶師傅利用自己的身體重量，完全踩在石磨上將這茶葉壓制成餅狀。至于其它磚茶類、沱茶類，也是用類似石磨的模具來讓茶葉定型成品?！?p> “小川，你說的我都了解了，大概就是四娘我想要這茶葉變成什么樣子，就依照著模具做成什么樣子?！?p> “正是如此，四娘真是蕙質(zhì)蘭心！”
“喲，小川，能聽到你的夸獎?wù)媸遣蝗菀祝膊煌髻M四娘我方才這么專心致志。”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到了黑虎鎮(zhèn)北門。
據(jù)馮四娘所說，這許鐵匠家在南門附近。所以他們過了正街，折轉(zhuǎn)方向，還要向前行駛一段路程，才能到達(dá)目的地。
“四娘，這許鐵匠家還有什么人？要是這許鐵匠出一趟遠(yuǎn)門，這家中是否多有牽掛？”
趙小川卷起轎簾，一邊走一邊向外張望。
這隴筧城和黑虎鎮(zhèn)雖然相鄰，但中間途徑一段漫長的翠竹林，來回也還是有幾十里路程。要是這許鐵匠真能打制出炒茶所用的鍋爐，必是要請他去隴筧城住上一段時日的。
也正是如此，趙小川才會向馮四娘問起有關(guān)許鐵匠的家常。
“嗯，牽絆倒是算不上。只是這許鐵匠有個常年生‘怪病的女兒’，他若出門在外，肯定會操些心心思?！?p> “嗯？生怪病的女兒？四娘，您能具體說說嗎？”
趙小川蹙起眉頭，擠出一個明顯的“川”字，不時轉(zhuǎn)動著眼珠，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
“這許鐵匠家生有三子和一個獨女，這許家三子倒是生得健康，唯獨這最受寵的小女兒，偏偏從小就生了不能見風(fēng)、不能見光的病。”
“那四娘，這病癥有何表現(xiàn)？”
趙小川聽到如此，突然眼光一亮，頓時對這件事來了興致，繼續(xù)追問起來。
“嗯，這種病癥主要表現(xiàn)是——身體發(fā)膚只要遇到陽光，或者貼了陣風(fēng)就會全身起滿疹子。而且這疹子并不是細(xì)小的疙瘩，而是成片成塊的斑塊......”
“斑塊？”
趙小川迫不及待地打斷了馮四娘的描述，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馮四娘發(fā)問道。
“四娘，這種斑塊是不是抓撓之后還會更痛更癢？而且越發(fā)接連生出更多的斑塊？”
對于馮四娘所描述的病癥，趙小川心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怎么知道？小川，莫非你從哪里見過誰有這種病癥？”
馮四娘大吃一驚，心里猛然一驚！但一細(xì)想，身邊又不曾見有人有類似病癥，難道這小川還能未卜先知了。
“不曾，四娘，只是這種這種病例我曾經(jīng)在醫(yī)書里得以見過，所以對它的印象極為深刻?！?p> 現(xiàn)代的趙小川自小起就遭受著這種疙瘩的折磨，所以沒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怎樣治療這種病癥。于是，他才悠悠地開口向馮四娘說道。
“四娘，那我們再快馬加鞭些，我想盡快去見見許鐵匠家的四小姐?！?p> “小川，難道你對這種病癥真有解決之法？”
馮四娘看見趙小川胸有成竹的樣子，連忙追問起來。
“四娘，目前我還不太確定......”
趙小川心中也只是猜測，沒有對此癥狀十拿九穩(wěn)，因此也不敢向馮四娘保證什么。深吸一口氣后，他又緩緩開口道。
“要是能見到許四小姐，我想這一切都會自有答案?！?p> 于是，馮四娘往前伸直了身子，朝馬夫吩咐道。
“鄧叔，勞煩您再快些，我和小川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趁早問問許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