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借物
“阮伯伯,我是趙小川,有事有求于您!”
趙小川聲音洪亮,屋內(nèi)的阮澤清雖已小憩,卻將幾個(gè)字聽得明明白白。
“阮伯伯,我是趙小川,您快開開門?!?p> 趙小川不依不饒地重復(fù)了幾聲,終于磨得阮澤清開了門。
“何事?快說!”
阮澤清也不知道是借了酒意,還是本就對趙小川心懷偏見,快言快語中竟沒有一個(gè)字是對他的喜愛。
“阮伯伯,我只是想問問您,這南苑附近,可有淺溪或者河流?我想同杜信哥、阮策哥前去游玩,順便釣上幾條小魚?!?p> 趙小川直言不諱地說起了來意,也并不在意方才阮澤清的冷漠。
“南苑附近倒是有幾條不假,出了宅子的門左轉(zhuǎn),走上半里路,再擇路順勢前行,就有一條就近的淺溪?!?p> 阮澤清剛說完,一臉不耐煩的神色并沒有從眼光里褪下來,于是正要合上門再接著上床躺會兒。
“阮伯伯,那您少喝點(diǎn),身體要緊!”
末了,趙小川見阮澤清又將房門合攏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完全沒有想要再搭理他的感覺。于是,就在臨走前,蹭直了身體在屋外高聲喊了一嗓子。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啊,阮伯伯!”
于是,甩甩衣袖,優(yōu)哉游哉地轉(zhuǎn)身往院外走去。
屋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屋內(nèi)圓本醉意朦朧的阮澤清卻再也沒有了睡意,回憶著趙小川方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詩,反復(fù)在房里兀自高聲朗誦起來。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不一會兒,阿月又將酒水打滿送回到屋內(nèi),看著阮澤清魔怔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家主,您怎么了?莫不是這趙小川對您說了什么不知所謂的話,您這才魔怔了?竟反復(fù)說著這一句話!”
阮澤清也不著急解釋,突然又像被什么狠狠刺痛了一下,失聲大叫道。
“不好,要是他們走錯了路,可是進(jìn)了那百獸林了!”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阮澤清來不及思索,便衣冠不整地扯開房門,失魂落魄地朝趙小川來時(shí)的方向追趕而去。
趙小川回到了自己的屋內(nèi)時(shí),阮策和杜信倆人正在搜羅著趙小川桌上的零食。
阮策悠哉地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抓著一把瓜子,正一顆一顆喂進(jìn)嘴里,嗑出清脆的聲響。
杜信呢,也不閑著,一只手捧起巴掌大小的食盒摟在胸前。而另一只手,則是時(shí)不時(shí)伸進(jìn)食盒里掏出三兩粒葡萄干,隨機(jī)丟到頭頂上方,又伸長脖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將它們接進(jìn)嘴里。
看到趙小川回來后,兩人隨即停止了動作,各自將手里的零食平置在桌上,換了一杯茶水湊上前來問道。
“怎么樣?小川,你可遇到阮家家主了?”
“是呀,小川,你可打探到哪里適合我們出游了?”
趙小川先是接過阮策遞過來的茶水,接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甩了甩袖子示意他們噤下聲來。
“你倆還真是不折磨死我不償命???就不能讓我喝口水休息會兒嗎?問得我都不知道該答應(yīng)誰了!”
趙小川朝倆人翻了個(gè)白眼,控訴起倆人。
方才那一杯茶喝得太急,又加上倆人在耳邊聒噪,差點(diǎn)嗆得他原地去世。
“阮家家主我是遇到了,路線大概也明確了......眼下這天色灰蒙,怕是有雨,我們便各自備好雨具和干糧,趕緊出發(fā)才行?!?p> “小川,我們方才就想到了,所以趁你問路的那會兒,我和杜信哥就準(zhǔn)備好干糧和雨具了?!?p> 阮策自信滿滿地跑到門前,彎下身,左手環(huán)著三把雨傘抱在懷里,右手提著一個(gè)棉麻編織的挎包,里面不大概塞了些食物,看著沉甸甸的樣子,興奮地朝趙小川得意地展示起來。
趙小川看著阮策,朝他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不禁感慨——認(rèn)識阮策這么久,終于發(fā)現(xiàn)他做了一件靠譜的事情!
“小川,那魚簍和魚竿呢?需要再去找找嗎?”
杜信心里充滿了疑惑,既是拿魚,為何不帶工具?
“杜信哥,這兩樣?xùn)|西都不用帶,山里自然會有。只是我們得去許鐵匠那里借一借刀斧和鋤頭,以備不時(shí)之需?!?p> “好,小川,我這就先去問問許鐵匠,你和阮策隨后就可動身出發(fā),我們稍后再在南苑門口的老槐樹下碰頭?!?p> “好,杜信哥,那就有勞您多跑一趟了?!?p> “不必客氣,小川,等會兒見?!?p> “等會兒見,杜信哥?!?p> 杜信朝倆人打了招呼后,就一陣風(fēng)似的跑出了門,去了許鐵匠屋。留下阮策和趙小川在身后,一個(gè)挎著包,另一個(gè)則把雨傘放在肩上扛著,一起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不多時(shí),杜信便趕到了許鐵匠所在的院子,看到了正在鐵砧上固定材料的許鐵匠。
而他身旁,許四小姐正捧著一本書,朗朗上口地誦讀著。
見到杜信突然到訪,又看著著急忙慌,一副上氣不接下氣地樣子,許鐵匠和許四小姐紛紛放下手中的物件,從一旁站直了身體迎接著他。
“杜信,你這么火急火燎地趕來,可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杜信連連擺了擺手,雙手撐住膝蓋,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待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他才將自己的來意娓娓道來。
“許大伯,我和趙小川、阮策準(zhǔn)備到山野間走走,我們院里的工具都不太齊全,估摸著你這屋里會有刀斧和鋤頭,便冒昧前來向你借用一天。”
“嗐,我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許鐵匠聞言,微微挪動了身體,繼續(xù)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柔兒,你去墻角的棚子里看看,我在那里倒掛著一排鋤頭,你挑上一把稍微輕巧些的,給你杜信哥。至于刀斧的話,你再往鋤頭下方那個(gè)老木柜子里瞧瞧,我先前從家里帶了幾把過來,都收在了柜子的最底層?!?p> 許四小姐按照許鐵匠的吩咐,很快來到了墻角的棚子里,在草棚的一根橫梁上很快選出一把輕巧的鋤頭,又轉(zhuǎn)頭半蹲在地上,一左一右拉開陳舊的柜門,果真看到柜子里擺放著一堆整齊的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