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那小子中意你
林墨婉站在原地,只垂眸不語,直到公叔庭月離開,她淡定又饒有興致的眼神掃了一眼公叔庭月離開的方向,才邁步走進(jìn)大廳。
而此時,廳內(nèi)的氣氛并不比剛才好多少,江文清坐在一旁,滿眼心疼的撫摸著被摔成兩半的玉佩,全然沒心思注意剛走進(jìn)門的林墨婉。
唯老太太見她來,連忙收拾好亂糟糟的心緒,強(qiáng)擠出一記笑:“是林姑娘啊,今早二爺叫人來傳話,說你身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林墨婉微怔,旋即很快反應(yīng)過來,笑著應(yīng)答了一聲:“讓老夫人掛心了,我已經(jīng)好多了?!彪S即一邊欠身問安:“今早剛起的時候,確實(shí)不大爽利,但休息一會兒,也就沒大礙了?!?p> 老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竟沒懷疑,只趕忙招呼林墨婉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墨婉的錯覺,相比于昨日,今天老太太的氣色瞧上去確實(shí)要好很多。
丫頭們奉上茶水,老太太看著滿臉失落的江文清,又忍不住訓(xùn)誡幾句:“你說說你,明知她那個性,你就非得在外頭養(yǎng),既要養(yǎng),又何必不藏好了,叫人走漏了風(fēng)聲,傳到她耳朵里去,這下可好,這會兒子,估摸著已經(jīng)在河里頭了?!?p> 聽著老太太的話,江文清越發(fā)懊惱,手中緊緊地拽著斷裂的玉佩,滿臉痛心疾首。
林墨婉坐在一旁,眼底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她雖然和公叔庭月不熟,但公叔庭月的手段,她也算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眼里容不得一丁點(diǎn)的沙子,丞相府里唯一的妾室,還是公叔庭月的表妹。
當(dāng)初要佟玉華進(jìn)府來,也并不是江文清喜歡,而是江文清想將一個外室接回府里來,抬為平妻,那次江文清態(tài)度格外堅(jiān)決,公叔庭月才不得已做出讓步,美其名曰她這個正房大度,要替他納一房妾。
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也算是堵住了江文清的嘴,此后便也沒再提過將那外室?guī)Щ貋淼氖?,好巧不巧,林墨婉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全是因?yàn)槟峭馐揖褪撬哪赣H。
后來她的母親還是被公叔庭月找到了,被人拖進(jìn)暗巷里輪番羞辱致死,她被藏在一堆廢棄的籮筐中,被叮囑不管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許出聲,鮮血流了一地,最后一尸兩命。
那段她永遠(yuǎn)不敢忘記的記憶翻涌上來,心頭恨意也跟著一并涌上來,險些叫她連臉面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但她必須冷靜下來,就這么讓他們死太便宜他們了,她要他們斷子絕孫,家破人亡,和她還有母親一樣凄慘!
她不動聲色的握緊椅子把手,輕輕舒了口氣,企圖用掌心的疼痛控制自己的怒氣與恨意。
此時,江文清重重的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甚至沒看林墨婉一眼,就拿著斷裂的玉佩準(zhǔn)備離開,老太太見此,以為他又要去找公叔庭月鬧,連忙將他呵?。骸澳阕鍪裁慈ィ俊?p> 他腳下的步子微頓,微微側(cè)頭,瞧著竟是瞬間滄桑了不少,他眉頭緊鎖,無語凝噎,好半晌才沙啞著聲音無奈的道:“兒子去找人給她收尸總成吧?”
老太太皺了皺眉,眼神復(fù)雜,卻并未有再說什么,只看著江文清垂著頭走出了門。
林墨婉穩(wěn)了穩(wěn)心神,率先一步收回了目光,貼心的給老太太倒上一杯茶水遞過去:“老夫人別動氣,當(dāng)心身子?!?p> 聽著林墨婉關(guān)切的語氣,老太太才回過神,望向她時,眼神都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她輕輕嘆了口氣,竟開始跟林墨婉吐苦水:“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一天天的做事還沒有個章法?!?p> 她說著,林墨婉并不接話,只是安靜的聽著,末了,老太太似是想到什么,又瞥了她一眼,瞧著是有些為難的樣子,她輕輕舒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終究還是開了口:“祖母知道你初來乍到,確實(shí)是有諸多不便,不過昨日一面,席哥兒那小子,就總是念叨你。”
說話間,老太太語氣忽的停住,林墨婉卻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她要說什么,果不其然,只是稍作沉默,她便又道:“你若是得空,也去瞧瞧他,省的他老是掛念?!?p> 林墨婉聞言,心頭只覺好笑,這江有席還真是色膽包天,不用想也知道,他對她的惦記,絕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覬覦,老太太作為一個過來人,不可能不知道,只能說明她是默許了,甚至希望撮合這門親事。
心頭這般想著,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點(diǎn)頭,她笑著乖巧的表示:“老夫人寬心,一會兒用過午飯,我就去看他,只是……”她皺了皺眉,故作憂心:“不知道是誰,竟下這么種重的手。”
見林墨婉應(yīng)答下來,老太太先是一喜,隨即臉色卻又一次凝重起來,沉默許久,她才搖了搖頭,道:“這小子,整日不著家,自個兒得罪了什么人都不曉得,如何知道?那小子中意你,你啊,真得替我好好兒勸勸他?!?p> 老太太說著,言語間滿是對江有席的恨鐵不成鋼,卻又出出透露著江有席能看上她,是她高攀的意思,激動之余,牽動舊疾,又開始咳嗽起來,一旁的秋河趕忙上前替她拍背順氣。
林墨婉則只是垂下眼簾,并不拒絕,看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要說江家如今的勢力,只要想,也不會查不出來是誰做的,如果真的沒一丁點(diǎn)線索,或者說是查到了但不敢追究的,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比他們更有權(quán)勢。
在整個榮國,單說能只手遮天的人就屈指可數(shù),又論及和江家有頻繁交集的,當(dāng)屬沈家了,可他們大抵也是不會去懷疑的。
問過安,林墨婉也沒多待,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秋河將人送出院子,才又折返回去。
老太太滿面愁容,江家老小都是不省事的,她心里自然也鬧的厲害。
秋河上前替老太太捏腿,看了一眼林墨婉離開的方向,不解道:“老夫人,依我看那林姑娘同沈二爺未必又太深的淵源,何必撮合她跟大少爺呢,不過一個出身卑微的養(yǎng)女,若是真的動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可怎么好?”
聽著秋河的話,老太太的臉色稍稍有些緩和,她輕輕嘆了口氣,道:“你還太年輕了,依我看,沈二爺未必就真的對她沒印象?!?p> “昨日晚宴,我讓她去給二爺布菜,二爺也未拒絕,而且,瞧著她那手法,是了解二爺?shù)南埠玫?,也不像是生手?!?p> 聽著老夫人的話,秋河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二爺和林姑娘其實(shí)是交好的?”
老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以二爺?shù)氖侄?,怎么可能送個不相干的人來,想必也是沈家的遠(yuǎn)方妹妹,有些來頭的?!?p> 秋河了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幸自己沒有一時沖動就給對方難堪……
此時,林墨婉從紅寶院出來,帶著玉枝往院子的方向走,進(jìn)了院子,她想了想,還是道:“你去準(zhǔn)備點(diǎn)補(bǔ)品,今天下午去看江有席用?!?p> 雖不明白林墨婉怎么突然要去看他,但玉枝還是沒有多問,只見了禮,就去準(zhǔn)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