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來了”一個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誰?!”我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循著聲音轉過身。
“李嘉卿”,只見一個生著狐貍眼,長著櫻花唇,膚如凝雪,發(fā)如黑瀑,身著淡青色錦緞長袍的男子站在我身后。
在見到他之前,我如從前多次一般再次墜入了那片熟悉的竹林。
我站在竹林中開辟出的一條小道上,兩邊望去毫無出路,竹林的后面還是竹林,盡頭則是一片黑暗,抬頭處只有那輪隱在云后的滿月,像是恭候已久的模樣。
偌大的竹林挺立在蕭瑟的夜風中,竹葉摩擦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一片跳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的海。
現在是幾時幾刻?我這是在哪?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一時間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浮現在我腦子里。
想來站在原地是不會有人發(fā)現我了,與其坐以待斃,迎著月亮走在此刻顯然是上上策。
月光透過云和竹葉傾瀉下來,伴著竹葉蕭蕭,我雖快步走在路上,卻覺得周圍一切都很平靜。
不知走了多久,一處別院隱約出現在我眼前。此別院雖并不富貴卻十分清新雅致,還未走近就有一股花香混著泥土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的思緒再次被拉了回來,我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他墨色的發(fā)髻用一支竹節(jié)盤起,濕漉漉的眼眸像是一汪仙境的清潭,微垂的睫毛上沾著新鮮的花粉,再配上他那一身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竹林暗紋在他身上若隱若現,內里的紗衣又被微微沁出的汗水沾濕,貼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把那兩根頎長精致的鎖骨包裹在里面,讓眼前這個清冷素雅的男子多了一分難以從察覺的誘惑,他站在那竟不像一個凡人,像是吸食萬物精華而生的仙子。
“你是什么人?”如此身姿怎么起了這么個名字?
“我是這別院的主人?!?p> “那請問......”
“你想問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對嗎?”他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撣了撣袖口的土,手里捏著一支蘭花徐徐朝我這邊走來。
“對,既然你知道我想問這個,那你就一定知道答案”
“這些問題你日后都會知道,我沒想到你走得這么慢,現在時間不多了,我需要你幫我解決一下當下最迫切的需求。”說著他略帶激動地上前拉住我的手腕。
“你你你,什么意思啊?”我一把甩開他,下意識地裹了裹自己的衣服,“我告訴你,就算你長得帥,也不能想干嘛就干嘛!萬事得講究個章法?!?p> “你怎么還是這么......”他哭笑不得地打量著我,“算了,現在來不及說那么多了,你聽著,我需要你明天去天和典當幫我當一樣東西?!?p> “?。刻旌偷洚斒悄陌??什么東西啊?”
“一只蛇形的玉鐲?!?p> “不是,你讓我?guī)湍阕鍪?,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你要干嘛吧?!?p> “好,我告訴你,我是......”剛說到這兒遠處就傳來了陣陣泉流聲和鳥鳴聲,“不行,來不及了,這個給你你拿好”,說著他從腰間摘下一枚玉哨塞進我手里。
我接過玉哨,是上好的玉質,花紋已經被摩挲地十分圓滑,看來是帶在身邊很久了。
“什么就來不及了啊,你現在立刻馬上告訴我”,我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說來話長,當下時間不夠了,你記住,當你吹響這枚玉哨的時候,我就會......”
“那你就長話短說,先跟我說個大概......”我急不可耐地打斷了他。
話音剛落,遠處的陣陣泉流聲和鳥鳴聲越來越大,伴著這個聲音,忽而刮起了大風,周圍的竹林、別院,還有那個神秘人在狂風中逐漸模糊了起來。
“記得今晚我說的話!千萬別忘了!賀思逸!”
朦朧混沌中,只傳出他最后這一句。不對!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這個神秘美男子到底是誰?現在應該說,李嘉卿是誰?
正想著,一個毛乎乎的東西壓到了我的臉上,什么東西!我猛地睜開眼!
原來是一場夢!
我拿起手機把那陣陣泉流和鳥鳴的鈴聲關掉,看了一眼表,七點半了。
“來錢兒,過來媽媽摸摸”
來錢兒是我養(yǎng)的狗,一只胖嘟嘟的薩摩耶,大學剛畢業(yè)那會兒前男友出國,就把他的狗托付給我了,一托就是四年。
我叫賀思逸,大學剛畢業(yè)那會兒做平面模特,因為平時沒事喜歡寫恐怖小說,承蒙讀者的喜歡現在是一名自由撰稿人,收入還算可觀??赡苁亲罱_始寫玄幻小說了,所以晚上才總會做那么奇怪的夢。
“來錢兒,把媽媽褲子叼過來,媽媽帶你遛彎兒去”
寫小說賺了點錢之后我就在郊區(qū)買了一個小院,一則是方便養(yǎng)狗,再一個也圖個清靜,反正現在是不用上班,哪天想去市區(qū)玩了,開車也挺快。
最后一個原因就是不想和我的舅舅以及舅媽一塊生活,我自幼喪母,父親也有了新的家庭,從小到大我就沒感受過什么家庭溫暖,所以長大后經濟獨立了第一個想的就是逃離那里,或者說,想保持一定的距離。
穿好褲子我來到鞋柜拿牽引繩,在這里為了看家護院不少人養(yǎng)狗,要是不牽繩出去,狗和狗打起來真是拉都拉不開。
“來錢兒,過來套繩子”,說著我把牽引繩拿出來晃了晃。
等等!
牽引繩旁邊那個東西......怎么那么眼熟呢?
那是個什么?
想起來了!是玉哨!夢里的那個玉哨!
我把繩子一扔趕緊拉開抽屜!
幻覺!一定是幻覺!瞬時間我汗毛倒立,頭皮一陣發(fā)緊,腦子里好像接觸不良一般,一陣尖銳的電流聲直穿腦仁兒,心臟仿佛要從嗓子眼里蹦了出來!
我無法形容我當時的感受,因為那真的是一枚玉哨,正真真切切地躺在鞋柜的抽屜里。難道現在還是在夢里?不對!一定是有人惡作劇!也不對啊,別人怎么能窺視我的夢境呢?
“汪汪!”,來錢兒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它正叼著牽引繩搖著尾巴急切地看著我,看到來錢兒的模樣我才確定,現在絕對不是夢!
我把玉哨裝進口袋里,給來錢兒套上了牽引繩。天塌下來先遛狗!溜完狗去市區(qū)找我閨蜜好好研究研究!
“我一會去找你,有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告訴你!”我一邊牽著來錢兒一邊給孫喆琪發(fā)消息。
“小姑娘家的能一個人住這么久也是夠厲害的。”
“確實,據說里面的東西可是出了名的難纏?!?p> 迎面走來的兩個大嬸正看著我說著悄悄話。其實這些話我已經聽了很久了,剛搬過來的第一天附近的鄰居就提醒過我,說這個院子不干凈,是住不了人的。
據說在這里住過的人都在半夜聽到過男人的低吟聲,抑或是趕他們走的聲音。久而久之,這處極好的院子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兇宅,而我只花了八萬塊就從上一個房東手里買了過來。我并不是什么唯物主義戰(zhàn)士,只是覺得和人心相比,鬼真的不算什么。
一大早發(fā)生的怪事讓我心不在焉,與其說我在遛狗,不如說我在被狗溜。思緒紛飛之時,迎面遇到一只黃狗,它持一副十分警覺的攻擊狀態(tài),隨著我和來錢兒向前,它的嘴里發(fā)出了嗚嗚的聲音,來錢兒見狀起初并未理會,但隨著黃狗不斷向我靠近,來錢兒立馬進入了警備狀態(tài),突然,那黃狗像瘋了一般撲了過來,和來錢兒撕咬在了一起。
激烈的狗吠聲迅速將我拉回了現實,我趕緊把來錢兒往后拉。
“來錢兒!”我使出渾身力氣喊叫,但好像無濟于事。
我低估了公狗之間戰(zhàn)斗的力量值,任我如何嘶喊來錢兒都像瘋了一樣,我被來錢兒拽得搖搖晃晃,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
此時我口袋里的玉哨滑了出來,出于死馬當做活馬醫(yī)的心理和本能的反應,慌亂之中我吹響了玉哨,我跪在地上極盡全身之氣力吹著,吹得大腦幾近缺氧,狗叫聲在腦子里都仿佛變小了。
當我恢復理智再睜開眼時,那條黃狗居然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脖頸處嵌著一條青蛇。還不等我回過神,那條青蛇便躥進了一旁半米高的雜草之中不見了蹤影。
突然世界都安靜了,要不是那灘猩紅的血,我真的會以為自己在夢里。
來錢兒見我嚇得不輕,立馬叼著繩子趴到了我身邊。
怎么耳朵往下流血?
來錢兒受傷了。耳朵、爪子都有傷口,見狀我趕緊帶著來錢兒回家開車。
只留下一條死去的黃狗,和一枚躺在地下的玉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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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面桃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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