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動亂
“我有一仆,善輕功……”
江綰的聲音細(xì)柔,語調(diào)平和,娓娓道說時,聽者如沐春風(fēng)。
穆遲笙不斷頷首,眼里的笑意越來越重:“如此極好,笙就把身家性命交給江小姐了。”
江綰沒有因為對方的夸大而惶恐,她勾起笑,滿意地看向整個人都好似描了金邊的穆遲笙。
這可是個男菩薩,以后說不定能渡她過苦海呢。
孤男寡女,自然是不便長時間待在一塊兒。
江綰起身:“二公子,你只管寬心?!?p> 穆遲笙給她回禮:“仰仗江小姐了?!?p> 他凝望江綰的窈窕背影,眼中好似藏有深意。
因為發(fā)生了當(dāng)街刺殺事件,榮和館是去不成了。
江綰帶著汀蘭去衙門,不想中途就遇上了匆匆趕回的岸芷。
“小姐?!卑盾仆瑯右驗樽约旱氖毝枫凡话?,連眼皮都不敢抬起。
江綰嘆一口氣:“今天的錯在我,若不是我太托大,也不會叫賊人鉆了空子。”
岸芷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在江府之前,她們兩姐妹也伺候過其他的主子。
不管對方身份或高或低,是主母還是小姐,都有個共同點(diǎn)。
那就是從來不把下人當(dāng)人,稍有不順,就是苛責(zé)打罰。
岸芷都不敢想,如果今天的事發(fā)生在其他主子頭上,她們兩姐妹除了逃亡,還有沒有其他活命的機(jī)會。
【恭喜收獲忠心奴仆二人,解鎖技能資料卡?!?p> 這一行文字是前所未見的桃粉色,江綰看得一怔。
與此同時,岸芷頭上的小卡邊框再度跳出來:【岸芷,江綰的忠仆。個人技能:巨力?!?p> 江綰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頭去看汀蘭。
【汀蘭,江綰的忠仆。個人技能:毒?!?p> 江綰不敢讓自己的視線太露骨,她別開頭,輕輕捂住嘭嘭跳的心臟。
這神異,果然會朝著對她有利的方向變化!
今日解鎖這技能資料卡,是因為她徹底籠絡(luò)了兩姐妹的忠心。
這也說明,神異的變化,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小姐?您怎么了?”岸芷的聲音有些擔(dān)憂。
江綰收回心神:“沒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岸芷,衙門那邊怎么說?”
“稟小姐,那惡賊說是為妹妹春萍報仇?!?p> “呵呵,為妹復(fù)仇,倒是理直氣壯。”
江綰對下人向來和善,春萍也好,翠紅也罷,她都拿人家當(dāng)姐妹。
可是這些人是怎么待她的?
踩著她的血肉討來的榮華富貴,這輩子,她要加倍討還。
岸芷汀蘭是知曉春萍一事內(nèi)情的,此時同江綰一樣氣怒。
“要我說,就該讓奴去把那賤婢毒啞了,看她再怎么搬弄是非!”
“小姐,趙二那邊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他隨時可以與安平侯世子對簿公堂。”
“不急,”江綰望著流動的云,“還不到時候。”
岸芷汀蘭下手雖狠,但畢竟少女心性,不通籌謀,自然是小姐怎么說,她們就怎么聽了。
剛進(jìn)江府大門,一抹水粉的倩影就直撲而來:“姐姐,妹妹對不住你。”
江憐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來,端的是一個可憐兮兮。
【江憐,穿越女,出身中醫(yī)世家,畢業(yè)自北x電影學(xué)院表演專業(yè)。個人技能:中醫(yī),表演,勾心斗角。】
江綰舉起手輕輕拍撫江憐的肩背:“妹妹又不知道我會把花送給母親,更不知道翠紅會動手腳,何錯之有?”
江憐擦眼淚的動作僵了一瞬。
她氣啊!
要是昨晚去跟柳氏知會一聲,也不會鬧出今天這出了,白白折了一枚棋子,還被江綰找到機(jī)會清理了府中下人。
偏偏這江綰就跟什么都知道一樣,被清出江府的,都是埋在她身邊的釘子。
現(xiàn)如今的江心苑,嚴(yán)實(shí)得像個鐵桶,把關(guān)的還是梅娘。
再要安插人手,只怕不簡單了。
江憐明明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靜下心來,重新再做謀算。
“謝謝姐姐。”江憐像戀慕江綰一般,在她的肩頭輕輕地蹭,避在暗處的眼睛卻迸出了狠勁。
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治得,等著吧。
江綰的手慢慢移到她的后頸,眼光晃了幾晃,露出涼薄的笑意。
柳氏被蜜蜂蟄成豬頭,痛得沒心思理會江綰。
江海平呢,肯定是管不住,跑出府去找他的老相好了。
江綰回到江心苑,把梅姨請到書房,兩人商榷到夕陽下沉,書房的門才再度打開。
江綰把人送到門口:“此番就拜托梅姨了。”
梅姨面色輕松:“小事一樁,放心吧?!?p> 盡得江家祖母真?zhèn)鞯拿纺?,自然是叫人放心的?p> 當(dāng)夜,位于京北山林的皇家獵場,突然發(fā)生動物暴動,這幾日送進(jìn)獵場內(nèi)的馬匹,全都奔逃進(jìn)山林深處,還把剛剛搭建好的帳篷沖撞得東倒西歪。
奏書報到皇帝處,九五至尊大發(fā)雷霆,當(dāng)即詰問內(nèi)臣:“春搜乃大計,怎可出此紕漏?”
“回稟陛下,據(jù)看守林場的兵士所言,昨夜夜半時,山上忽然狼嚎震天,此起彼伏,場中眾馬受驚,這才四散奔逃?!?p> 禮部尚書躬身出列:“陛下,此次春搜馬匹準(zhǔn)備事宜,鎮(zhèn)國大將軍交給了他的嫡長子,想必是稚子經(jīng)驗尚淺,不知進(jìn)獵場之馬需受訓(xùn),終釀錯事。”
“王尚書,你這話什么意思?”鎮(zhèn)國大將軍反唇相譏,“怕是令公子沒有爭贏犬子,故意潑臟水吧?”
“大將軍多慮了,小子無能,自知斤兩,不敢擔(dān)此重任,不像少將軍,嘖嘖嘖?!?p> “王福覃!”
“閉嘴!”
天子一怒,群臣皆跪。
“穆孔亮,你真是越老越糊涂,春獵大事,你就交給頜下無須的小子?即便是愛子心切,也不可拿春獵當(dāng)練手工具,你實(shí)在是不將國之大器放在眼里!”
皇帝這番叱責(zé)很重,鎮(zhèn)國將軍跪伏在地,連稱“不敢”。
“朕給你一天時間,若明日此時無法找齊獵馬,將獵場恢復(fù)原貌,朕唯你是問!”
挨了一頓削的穆將軍下朝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將穆家老大拽到祠堂,痛打了一頓。
“將軍,”聽聞消息的長公主趕了過來,“別打了!錯已釀成,再打也無用??!”
“這個孽子!”大將軍手執(zhí)荊條,滿臉通紅,“第一次交待重任給他,就給我出這樣的紕漏,實(shí)在叫我臉沒地方擱?!?p> 長公主看著穆大手臂上的青紫,心疼得眼淚直掉。
穆遲笙站在門外,眼里浮現(xiàn)點(diǎn)點(diǎn)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