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私塾

　　得了周夫子首肯后，柳禾風算是可以正式拜入他門下了，下面便是準備拜師禮了。

　　在拜師禮之前，柳禾風先是自己備好了六禮束脩。

　　所謂六禮束脩即行拜師禮時弟子贈與師父的六種禮物，分別是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干瘦肉條。

　　這六禮各取其第一個字組成吉祥寓意。

　　芹菜寓意勤奮好學，蓮子則因蓮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紅豆寓意鴻運高照，紅棗寓意早早高中，桂圓寓意功德圓滿，干瘦肉條則是表達的弟子心意。

　　此外，還得準備好拜師時需要跪獻的紅包，里面則是放著束脩，也就是學費銀子。

　　六禮束脩雖然也稱為束脩，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儀式。

　　等到準備的差不多了，柳禾風便與楊荷花一起提著六禮拿著束脩紅包去了周夫子家。

　　這次小廝直接開門迎接他們了。

　　只是今天進去后，小廝并沒有直接把他們帶去堂屋見周夫子，而是先領(lǐng)去了一間打掃的很干凈的屋子。

　　等到柳禾風走進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里供奉的是孔圣人。

　　原來已經(jīng)直接進入了拜師的第一步，拜祖師爺孔圣人。

　　只見這個屋子正中間供奉著一個雙手作揖的孔圣人。

　　兩旁還題詞“博學篤志中庸治世，切問近思大道修身?！?p>　　這兩句由《論語·子張》篇化用而來。

　　周夫子將這句話放在這里，是為了勉勵弟子要博學多思，懇切求教，也是用心良苦。

　　柳禾風從小廝手中接過了三根已經(jīng)點上的香，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將香舉過頭頂，閉眼誠心地磕了三個頭才起身。

　　將香插進香爐中，拜師禮第一步算是完成，小廝領(lǐng)著柳禾風去了堂屋。

　　進入堂屋，周夫子早已經(jīng)上座，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下面便是正式行拜師禮了。

　　柳禾風上前一步，來到周夫子面前，跪了下來行了三叩首之禮，隨后從楊荷花那接過紅包和投師帖子，抬手獻給周夫子。

　　周夫子看著眼前這個年僅四歲的孩子，拜師禮行得一絲不茍，滿意地捻須笑了。

　　他抬手接過了紅包和投師帖子，然后與柳禾風說道：“今你既拜入我門下，我有三句話要囑咐你，其一是清白做人，其二是尊師重道，其三是勤勉奮進。”

　　柳禾風雙手作揖，目光堅定地盯著周夫子道：“弟子謹遵夫子教誨?！?p>　　“好，你先起吧”，周夫子說完，又轉(zhuǎn)身與旁邊那個少年囑托道：“懷啟，你先帶著禾風入班吧?！?p>　　只見那個少年拱手弓腰向周夫子道：“好的夫子。”

　　隨后那位少年便領(lǐng)著柳禾風去學堂了。

　　出了堂屋之后，少年向柳禾風介紹起來：“趙懷啟，是甲班學生?！?p>　　聽到少年介紹起自己，柳禾風趕緊拱手回應(yīng)道：“柳禾風，今日剛拜師入門，還請師兄多多指教?！?p>　　趙懷啟看著柳禾風個頭不高，一個小人卻依舊學著大人的姿態(tài)去客套，有些忍俊不禁，卻又很快收斂情緒。

　　趙懷啟又繼續(xù)向柳禾風介紹道：“學堂共分為四個班，分別是甲乙丙丁，甲為童生班，乙為院試班，丙為縣試班，丁為啟蒙班，你先隨我來丁班吧?！?p>　　在少年的帶領(lǐng)下，柳禾風來到的一個教室，到門口后，趙懷啟便與柳禾風分別了。

　　柳禾風朝著趙懷啟作揖告別后，便抬腳進了教室。

　　待她走進教室，才發(fā)現(xiàn)這個教室里學生年紀，都比她現(xiàn)在這個身體大，大致都是在六到十歲。

　　只有在窗旁的一個小孩子與她年紀相仿，于是柳禾風便坐到了小胖墩的身后。

　　才剛落座，那個小胖墩便不跟著讀書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與柳禾風搭話：“哎，我叫李白川，你是新來的嘛，讀書真累啊，你這小小年紀也是被你的父母逼過來的吧，畢竟是誰愿意讀呢?！?p>　　柳禾風書還沒放好書本，便聽見這個少年已經(jīng)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段了。

　　她微微一笑，便回道：“你好，我叫柳禾風，今天剛剛拜了周夫子為師，初來乍到，不懂的地方很多，還請以后多多指教?！?p>　　李白川看見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笑臉盈盈的柳禾風，當即拍了拍胸脯道：“放心，你有什么問題，直接來問我，保證知無不答?！?p>　　柳禾風看這個孩子才剛說兩句便拍胸脯保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但是很快她又收起了嘴角，問道：“現(xiàn)在大家都在讀什么書，學到哪里了，我先準備一下?！?p>　　李白川見柳禾風才剛進入教室，便急吼吼地開始背書，只覺著頭更疼了。

　　他眉毛擠成了“川”字，撅著嘴嘟囔道：“才剛來就學習，算了算了，告訴你吧?！?p>　　旋即他又換了更大一點的聲音說道：“昨天夫子教了《論語·學而》，馬上肯定讓背誦了，好累啊?！?p>　　小胖墩還在抱怨著，周夫子已經(jīng)沉著臉走了進來，走到講臺上放下書后，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靜?！?p>　　聽到周夫子的話，小胖墩嚇得趕緊轉(zhuǎn)過身去，裝作學習的樣子。

　　講臺上的周夫子掃視了一下臺下的各個同學，目光炯炯。

　　接著，他開口說道：“昨日學了《論語·學而》，讓各位都回去熟讀背誦，下面我來抽查，李白川，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p>　　聽到周夫子喊了自己的名字，李白川趕緊站了起來。

　　他低著頭，目光閃躲，還舔了舔下唇，方才緊張開口道：“額...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額...節(jié)用而愛人，嗯....”

　　周夫子看著李白川抓耳撓腮，結(jié)結(jié)巴巴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

　　他當即高聲問道：“不是昨日讓你回去背了嘛，怎地只背成這樣，溫故而知新，你學到哪了，趙懷則你來背?！?p>　　周夫子話音剛落，一個與趙懷啟五分像的六歲孩童站了起來。

　　他一字不差，毫無卡頓地全文背誦了下來。

　　周夫子看著趙懷則的表現(xiàn)，那鐵青的臉色才算是緩和。

　　等趙懷則背完，他還夸了一句：“不錯，不愧是懷啟的弟弟，你先坐下，李白川今日便站著聽課吧，今日講《論語·為政》篇?！?p>　　聽到這話，李白川忍不住撇了撇嘴。

　　柳禾風看著前桌的神情，只覺未來學堂生活必然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