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秀眉微蹙,“這也不是什么清明時節(jié)?老彭頭干嘛燒這玩意。何況這鍋爐房也不是什么好祭祖的地方。他是在祭拜誰?”
這也是周憶雪的疑問,正當她與溫晚凝面面相覷的時候,老彭頭因為鍋爐房的門做的有些低矮,他貓著腰進來,看到溫晚凝和周憶雪站在火盆前,連忙閃身用自己身體擋住她們倆的視線。
他向周憶雪和溫晚凝抱以他一貫的憨厚傻笑:
“娃娃們,別在火盆面前站,擔心火盆里的火燃到衣服上?!?p> “不過,你們兩個怎么有空到這里來,這個時間不應該是上課時間嗎?”
他邊說著邊撿起火盆旁的鐵鉗撥弄著火盆。
周憶雪雖然知道老彭頭他剛才的舉動肯定是有異常,但是老彭頭憨厚老實的形象一直深入人心,而且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于是她也就是抱有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思想,表明自己的身份與意圖:
“彭爺爺,我們兩個都是高三4班的學生,近些日子,我們高三4班發(fā)生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吧。爺爺,你知道李若穎嗎?”
老彭頭手里的動作停了,他的瞳孔收縮,但是頓了一下,又開始忙活鍋爐房里面的其他事情,似乎是在躲避周憶雪她們的目光。
“李若穎,聽起來倒是一個女娃娃的名字,不過我不認識,若是我有個兒子女兒,想必我孫子孫女的年歲肯定和你們差不多了?!?p> 周憶雪和溫晚凝眼睛里閃過一絲狐疑,李若穎死亡的事情可能整個c城都知道了,哪怕老彭頭再不與人交際,但那么大的事情,老彭頭怎么可能不知道。
溫晚凝還想上前一步正想詢問什么,但是被周憶雪攔住,周憶雪朝她搖搖頭,讓她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周憶雪又接著問老彭頭,“爺爺,我們學校不是有一棟宿舍樓沒有人使用嗎?我聽到一些東西······施工隊在一年前挖出了一些東西·····說是撞了邪。爺爺,你知道那棟宿舍樓之發(fā)生過什么?”
老彭頭這時手上已經(jīng)沒有了活計,他又從褲兜里掏出了旱煙,用打火機點燃后,“噠吧噠吧”的抽了起來,他蹲在地上,眼睛瞇著,讓他的抬頭紋似乎更重了些。
他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他吐出一口煙后,將煙夾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指因為多年抽煙接觸煙的食指和中指變得焦黃。
他向周憶雪她們露出一個笑容,嘴巴里的牙齒都因為幾十年的抽煙而變得有些黃黑黃黑的。
“本來也不是什么好重要的事情,也不是你們小娃娃該管的事情。但是老彭頭我哇,也無兒無女的,平日里也沒什么朋友。難得有人陪我說說話,我老彭頭就跟你們說道說道吧?!?p> 他又抽了一口煙,似乎是擔心周憶雪和溫晚凝她們兩個聞不慣煙,他背過身子抽的,在吐出一口煙后,他又將煙拿在手上。
他的因年老而混濁的眼球一下子定住像是在回憶什么東西。
“施工隊阿,那事我知道。我早跟校長說了,不要動那個宿舍樓,他偏要動,結(jié)果就施工那天挖出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也不是我老彭頭危言聳聽,那棟宿舍樓邪的很·····”
老彭頭又抽了一口煙,溫晚凝此時也耐不住性子了,她急著問:
“怎么個邪法,老輩,你可以跟我們說道說道嗎?”
老彭頭依舊蹲在地上,他斜睨了她們一眼,又接著說:
“三十年前,應該·····我也有些記不清楚了,有一個宿舍的女娃兒啊,集體從四樓的宿舍窗戶跳下去了。哎喲,摔得那叫一個慘,不過我當時才來學校?!?p> “其實每年都有自殺的人,但是要是集體自殺的,我活那么久,還真就沒見過幾件。”
“也不知道那些女娃娃怎么想的,那么好的年歲啊······”老彭頭做出可惜的樣子。
但是周憶雪和溫晚凝都明白時間有些緊迫,于是兩人異口同聲地打斷老彭頭的感慨:
“那爺爺/老輩,你知道她們?yōu)槭裁匆鴺前???p> “我老彭頭雖說比你們多吃了幾十年的飯,但是你們娃娃想的什么,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你們肚子里的蛔蟲?!?p> “不過啊,”老彭頭似乎想起什么,又呲起他那口黑牙,笑了起來,“我猜多半是中了邪。我們學校是建在墳場上面,說起墳場啊,我老彭頭就很有話語權了,我之前是甘霖村的,村子里很多都從事紅白喜事,許多墳場上發(fā)生的怪事,我雖沒有我父親那輩知道的多,但是我也是知道一點的,我們村的那個不知名的狍子,就從我們甘霖村的墳場刨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尸?!?p> “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那個女尸還懷著孕,穿著紅衣死了,怕是要成煞啊,又肚子里揣著一個娃兒,那想必是煞中煞。還被那狍子剖出墳,真叫一個慘·····”
許是太久沒有跟人說過那么多話,老彭頭對著周憶雪和溫晚凝兩個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似的,滔滔不絕。
見已經(jīng)問不出什么了,于是周憶雪拉起溫晚凝的手,輕聲打斷老彭頭的話,“爺爺,我們還有事情,那我們先走了。我們過了這段時間,再來跟您聊天?!?p> 老彭頭又“吧嗒吧嗒”地抽了一口旱煙,“我現(xiàn)在老了,就歡迎你們這些年輕小娃娃,找我聊天,好沾染一些你們的年輕氣,快走吧,你們今天雖是詢問,但也是陪了我好一會兒,給我解解乏了,我老彭頭隨時歡迎你們年輕人的到來?!?p> 周憶雪和溫晚凝又接著去了據(jù)吳凡講述的施工隊當時施工的榕樹下,此時她們發(fā)現(xiàn)了兩個熟悉的面孔正在榕樹下挖著什么。
“李凱?!?p> “吳凡?!?p> 兩人聽到周憶雪和溫晚凝的叫喊聲,點了點頭,又繼續(xù)用不知道哪里借來的鋤頭等挖土工具挖著泥土。
周憶雪和溫晚凝感覺很湊巧,這兩人剛好與她們想到一處去了,周憶雪和溫晚凝走上前去,他們戴著手套已經(jīng)挖出了那個之前施工隊挖出過的那只木盒??赡苁且驗橹笆┕り犕诔鰰r見過光,所以現(xiàn)在挖出來并沒有什么臭味,李凱和吳凡遞給周憶雪和溫晚凝手套和口罩,想必兩人是早有準備。
這時木盒在吳凡手中,他的額頭上流下豆大的汗珠,但始終不敢打開木盒,李凱見木盒也面色凝重的樣子。
半晌,周憶雪直接挺身而出,“我來打開這個盒子吧?”
溫晚凝他們?nèi)齻€本來想阻攔,但是周憶雪又接著說:
“現(xiàn)在我們都被卷進鬼怪的游戲里了??赡芪夷囊惶觳恢谰退懒耍虑橐呀?jīng)遭的不能再遭了,倒不如賭一把。賭贏了,我們還有可能有活的機會?!?p> 聽到這話,三人就不阻攔周憶雪,而是不自主地屏住呼吸,看周憶雪接下來的操作
周憶雪小心一層層地撕開木盒表面的像是用朱砂書寫的符篆,可能盒子的鑰匙太過陳舊已經(jīng)被腐蝕掉了,所以周憶雪不費任何功夫就打開了那個盒子。
但周憶雪,一看到那個盒子里的東西,滿眼得震驚。
里面是一具類似于佛像的雕塑!
層層纏繞了很多符篆,但有的符篆已經(jīng)破損,所以露出了雕塑的頭部。
雕塑的臉與c城有名的寺廟,也就是周憶雪潛意識里的那個邪佛長得一模一樣。
周憶雪帶著手套的手將覆在雕塑上的符篆撕掉,卻發(fā)現(xiàn)雕塑的下半身根本就不是人身或者佛身,雕塑下半身是一只蜘蛛。
整座雕塑就是一只人面蛛!
四人看到這里,不由呼吸急促,開始大口喘氣。
因為大家都或多或少都被父母長輩領著去參拜過c城最有名的寺廟慧普寺下面依山而建的那座大佛,自然也是識得那張佛臉!
周憶雪更是覺得青筋直跳,她覺得事情已經(jīng)隱隱失去控制。
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李凱這時打破了四人的僵局,他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意,
?。骸耙苍S是不同教派吧,就像有人信奉狼,有人信奉牛,自然也有人將蜘蛛視做自己的保護神?!?p> “因此,沒什么好奇怪的?!?p> 吳凡此時收起自己平時吊兒郎當?shù)臉幼?,面上一派凝重的樣子?p> “可我總覺得這東西不吉利,是一個邪物,我害怕這東西被打開對我們有什么不利?!?p> 溫晚凝戴著口罩,但她的鼻頭上仍然凝著細密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緊張,但是她仍然上前一步,目光堅定下來:
“憶雪,在打開這個盒子之前就已經(jīng)告知過你們·····反正現(xiàn)在感覺大家都得輪著死,倒不如搏一把,我們一起解開這座學校的秘密,解開····李若穎的怨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p> 周憶雪將盒子放在地上,隨后摘下手套,放在一邊,走上前拍了拍溫晚凝的手,她漂亮的眸子里凝著對溫晚凝的感激,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
她已經(jīng)走到那座讓c城一中都聞之色變的宿舍樓前,她垂眸觀察那個老舊的鎖,不一會她猛地一推,那個老舊的門“吱呀”一聲就開了,里面?zhèn)鱽砹艘还赡绢^陳舊的腐爛味道。
這時落在后面的三人面上都有些緊張,周憶雪看了看他們,她眸子里面蓄滿了堅定,
“我知道現(xiàn)在大家都很害怕,但是我周憶雪的性格,我就是死,我也想做一個明白鬼,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大家也是為我自己搏一條生路?!?p> 她沉默了一下又接著說:“這個宿舍樓我是必須要進去的,但是里面肯定會有些我們無法解釋的東西,為了你們的安全,你們最好留下,要是你們愿意等我的話,就等到放學,如果我能出來的話,我肯定是出來了的。要是我不能出來······”
溫晚凝走上前,拉住周憶雪的手:“憶雪,雖然我之前是對神神鬼鬼的東西,的確是嗤之以鼻,但是這些天的經(jīng)歷,大家也不得不信一些東西,更何況我們從高中開始就已經(jīng)開始一起玩,我就算再害怕也不可能丟下你的?!?p> 吳凡這時也走上前,拍了拍自己胸脯:“我才不害怕這些什么鬼的東西呢?有本事讓她李若穎來找我?。「螞r有我這么個爺們在,我也不可能讓你涉險的。要不然傳出去,我的面兒往哪擱。”
李凱也表示自己的肯定:“人這一生總是會死的,閻王叫你三更死,必不會留你到五更?!?p> 他又習慣性地扶了一下眼鏡腿,又接著說: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更何況人該死的時候就算是高空拋個物就能將自己砸死·····還有就是,我可不想當什么縮頭烏龜。”
周憶雪一下心里覺得暖洋洋的,四人也因為彼此的團結(jié)心靠近了幾分,也就驅(qū)散了剛剛的害怕。
他們四人剛一踏進老舊的宿舍樓,門就突然像是被風吹一般,關上了門,四人都面色一緊,特別是溫晚凝更是顯些尖叫出聲,但她仍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怕給其他人帶來心里負擔,也怕招惹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周憶雪心里也一驚,但她想了想自己幼時遇到的那些奇詭之事,現(xiàn)在與當時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于是她橫下心,又回頭將門從里面打開。
里面的三人知道沒什么事后,心中那顆沉重的石頭也都落地了。
“許是風吹的吧,我們才剛進門呢,可不能之后還這樣一驚一乍的,鬼沒出來,倒是自己將自己嚇了個半死,那就不好了?!?p> 李凱的話更是讓吳凡,溫晚凝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
吳凡額頭上已經(jīng)冒虛汗了,但他仍舊強擠出一絲笑意,
“對啊,對啊,我也說,我們可不能這樣自己嚇自己,人嚇人,嚇死人。而且這大白天的,哪有鬼啊,大白天,鬼早就灰飛煙滅了?!?p> 回想起自己之前經(jīng)常言語欺負李若穎,吳凡現(xiàn)在額頭上更是冷汗直流,他心里想著就算真如周憶雪所說的,有其他的鬼,但是肯定有李若穎參與其中,要不然不可能這次是高三4班全體人員遭殃。
這時溫晚凝突然怯怯地來上一句,“可李若穎還有余揚跳樓的時候,可不是就是在正午嘛·····太陽最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