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您在找什么?”
翠巧見姨娘自打從西柳巷回來就不對勁,尤其是剛剛見了四爺,院子都沒回,大中午的就繞著荷花池轉(zhuǎn)悠。
“姨娘……”
“翠巧,你上次說我就是在這里掉下去的,是嗎?”
沈曼指著一處光滑平坦的石頭。
翠巧點頭:“是的?!?p> 沈曼:“你再跟我說說那日的情況。”
翠巧認真想了想,道:“那時候姨娘不愛說話,喜歡沒事的時候一個人來這里坐一坐。有人說姨娘想大少爺了,也有人說姨娘想家了。那日,奴婢又陪姨娘來這里,您就坐在這個石頭上。正好趕上府里發(fā)月例銀子,您讓奴婢去領(lǐng),回來您就……”
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姨娘漂在池水中,嚇得她趕忙叫人。人救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氣了,少夫人命她去沈家報信。
可誰知,她回來時卻突然聽說姨娘又活過來了。
沈曼聽翠巧說完,心里想:難道是原主知道自己與裴四爺?shù)氖乱坏┙议_,肯定活不成了,所以跳水自殺?
“那日我可有什么不對勁?或者說我之前有說過不想活這種之類的話嗎?”
沈曼又問。
翠巧搖搖頭:“姨娘從來沒說過那樣的話。對了,您還跟奴婢說,等大少爺回來了,您就求他放您走,出去后自己開個小鋪子,還問奴婢愿不愿意跟著您呢!”
沈曼驚訝,沒想到原主竟然與她有相同的打算。
這樣看來,她只是不想在將軍府待下去,并不會尋死。
難道是意外?
“哦,對了!”翠巧忽然道,“奴婢那日領(lǐng)完月例回來的路上,正好遇上少夫人身邊的采芙姑娘,她非拉著奴婢說話,不然奴婢早些回來,姨娘或許就不會落水了!”
“采芙?”
沈曼疑惑道。
翠巧點頭:“是啊,那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說東說西的,平時見她恨不得鼻孔朝天,那天卻顯得很熱情……”
說到這,翠巧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沈曼斂了斂神色:“這件事先別跟旁人說,等查清楚了再說。對了,如果有人問起你我今日為何來池塘邊,你就說我有些想起來那日的事情了,來找一樣?xùn)|西?!?p> 翠巧連忙點頭。
第二日,沈曼如常來到惜福院,老夫人卻破天荒地剛起來不久,正在用早飯。
沈曼什么也沒說,無聲地站在老夫人身后為其布菜。
“聽說你昨日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見老四了?”
用過飯后,老夫人放下筷子,似是無意般問道。
沈曼忙打濕了帕子仔細為其擦拭雙手,低聲道:“是,妾身是在西邊的小門遇上四爺?shù)?,四爺正好出府?!?p> 西邊的小門,一般都是供府里下人出入的。
自己那個從小連只襪子都講究得不得了的兒子,竟然會屈尊降貴走小門?
說他不是故意的,老夫人自己都不信。
“都說什么了?!?p> 老夫人面無表情地問道。
沈曼頰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道:“四爺問妾身是否出府了,妾身回答是,然后四爺就走了?!?p> “還有呢?”
老夫人盯著她的側(cè)臉。
沈曼茫然地搖頭:“沒了?!?p> 老夫人半信半疑,沈曼則偷偷地松了口氣。
從惜福院出來,翠巧跟在沈曼身后,低聲道:“姨娘,剛剛采芙去池塘邊了,在您昨日待的地方徘徊了許久才才離開。”
沈曼輕笑:自己落水果然與宋若蘭有關(guān)。自己昨日只不過是去看了看,又讓翠巧放出一點風(fēng),就引得她上鉤了。
“走吧,我們?nèi)ソo少夫人請安?!?p> 沈曼道。
此時宋若蘭也正在說沈曼。
“果真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宋若蘭問。
采芙小心翼翼回道:“是,奴婢仔仔細細檢查過了,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p> 李嬤嬤在一旁道:“少夫人,您說沈氏是不是真的想起來了?不然前幾日一提池塘還怕的緊,昨日怎么忽然又去了?”
宋若蘭也拿不準,遲疑道:“你不是說她昨日回來的時候與四爺遇上了嗎?會不會四爺說了什么?”
李嬤嬤搖頭:“應(yīng)該不會?!?p> 宋若蘭:“何以見得?”
李嬤嬤分析:“那晚上的人既然不是沈氏,四爺便絕不會管內(nèi)院之事。就算他發(fā)現(xiàn)什么,也不會主動跟一個小小的姨娘說什么。倒是老夫人,最近抬舉沈氏,約莫可能是知道什么了。所以少夫人,最近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p> 宋若蘭也有些后悔,那日她看見沈氏一個人坐在池塘邊,當(dāng)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讓采芙上去嚇唬她一下,誰知道她那么不經(jīng)折騰,差點就死了。
若是真死了也好,省得她看著礙眼。
不過現(xiàn)在也不錯,既然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就算大少爺回來,兩人之前的情分早也忘得一干二凈。
宋若蘭才不相信裴季安是一時好心救了沈曼,肯定兩人之前就有茍且,只是沒將人接進府而已,然后才編了個賣女的借口。
“少夫人,沈姨娘來了?!?p> 采芙站在門口緊張道。
宋若蘭也看向李嬤嬤。
李嬤嬤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道:“你就說少夫人不舒服,讓她改日再來。”
“是?!?p> 采芙出去傳話。
沈曼聽后,對著正屋的方向施禮:“妾身愿少夫人身體早日康健。妾身告退?!?p> 出來后,翠巧便見姨娘嘴角似乎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有些不解:“姨娘,您笑什么?”
沈曼道:“你說,少夫人會不會是心虛了?”
翠巧想了想,搖頭:“姨娘您可能不了解少夫人?!?p> 沈曼:“哦?”
翠巧道:“少夫人出身忠勇侯府,宮里的賢妃娘娘是少夫人的親姑姑,但是年紀卻比少夫人還小了一歲,姑侄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少夫人行事任性,老夫人卻屢次忍讓,也是看在賢妃娘娘的面子上。所以,哪怕她做錯了事,只要賢妃娘娘在,誰也不會將她怎么樣。”
沈曼了然地點點頭:“所以,就算我有證據(jù)證明是少夫人害我,最后也沒人替我主持公道,是不是?”
翠巧雖然不忍,但還是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