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溶、小蕓和開鎖師傅站在門口，小溶對師傅道：“師傅，你相信我們，我們不會跑的，實在不行叫警察來也可以。沒辦法了，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在里面了。里面還有一只小貓呢，沒人喂會出事的?！?p> 然后又喊道：“老薛，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們就撬鎖進去了，開鎖師傅就在門口，這是你逼我們的！”
小蕓道：“師傅，你快點吧，人命關天的大事?。 ?p> “好！”師傅剛要動手，門開了。
薛涵穿著拖鞋睡衣，胡子拉碴，蓬頭垢面，形銷骨立，虛弱憔悴的站在門口。
小溶沖進去喊道：“林薛，你還好嗎？”
小蕓對師傅說雖然沒動手，還是要給錢的。
小溶跑進屋子，見林薛好好的坐在地板上。屋子雖然成了狗窩，不過他自己吃不下還是沒忘了喂它。
林薛是一只橘貓，很小一只的時候躺在濕漉漉的路上，全身都濕了。是小霖撿回來養(yǎng)的。雖然現(xiàn)在長大了，不像大多數(shù)橘貓變得油膩，胖乎乎圓溜溜的腦袋，還像小奶貓一樣招人喜歡，喵喵叫起來還是奶奶的。
小溶抱起它道：“你沒事吧。你爸不在家，媽媽是不是就不好好養(yǎng)你了。”
小溶和小蕓對老薛好一陣開導，雖然知道現(xiàn)在的情形，他什么也聽不進去。
薛涵終于忍耐不住，哭嚎道：“十七年的感情，多可笑！”
胡言亂語嚎哭了一陣，又喊道：“我怎么覺得好像離了個婚一樣！”
或許是情殤過重，也不排除飲酒過量，薛涵半夜吐血進了醫(yī)院。
后半夜的病房，燈火通明，醫(yī)生問道有沒有誘發(fā)原因。
小溶道：“他胃一直不好。這次是喝了好多酒?！?p> 小蕓道：“也可能是情殤過重?！?p> “我才沒有！”
薛涵又胡言亂語，哭天搶地。只有小溶和小蕓聽懂他在說什么。一旁疲憊又好困的醫(yī)生看得一頭霧水，心里崩潰道：“本來接急診就夠辛苦了，怎么還是躁狂啊。”
醫(yī)生問起用藥史，小溶道：“他有的藥好像效果不太好。有一種吃了止痛很好的。”然后對小蕓道：“問問小霖，那是什么藥?！?p> 話剛出口，和小蕓都不說話了，小霖還在里面呆著呢，而且可能出不來了。
薛涵只在醫(yī)院住了兩天就堅持出院。收拾了一下由小溶和小蕓陪著去了警局。
他們是來打聽小霖的事情，薛涵對老連道：“如果能幫到他，麻煩告訴我們，我們能做些什么?！?p> 老連告訴他們還在調(diào)查，小霖的狀態(tài)很好，要他們不要擔心。
林曉霖拒絕見他們，小羊他們也按他的意思，沒有把事情告訴他們。
這件事早在他們的朋友圈傳開了，大家怎么也想不到林曉霖會陷害薛涵。
高中群里聊起當年他們的事情來，越說越熱鬧，恍惚還在昨天一樣。后來意識到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真是青春轉(zhuǎn)瞬即逝。
有一次兩個人不知道什么事情又打起來，最后一節(jié)課到晚自習的休息時間有一個小時。薛涵出去活動了很長時間回來，到座位發(fā)現(xiàn)同桌換了人。
林曉霖和人臨時換了座位，給班里一個要好的男生講題。
見他驚訝的樣子，有人打趣道：“寶姐姐，林妹妹不要你了?！?p> 又一個道：“你媳婦和你分居了。不對，你老公和你分居了。”
群里一個人道：“現(xiàn)在還記得，那節(jié)課老薛那神情，真的刀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啊。”
還有人道：“他們倆總是打架，也從來沒有說換同桌啊。都說他們才是真愛呢?！?p> 隔一段時間，班上可以根據(jù)考試排名依次選座位，他們倆一直沒有換過。
還有人道：“那時候電視上小虎說自己是敏浩的林蔭小路，抱一下就神清氣爽。老薛就說他也頭昏腦漲，用腦過度。老林說你想要我做你的林蔭小路嗎。老薛就抱了他?！?p> “沒錯沒錯，他倆有時候還抱一下呢?！?p> “我聽說老林在外地出差半年，人說和分公司的一個女生天天下班一起出去吃飯，老薛還特意打飛機去捉奸呢?！?p> “好像是有這件事，他們倆還沒事去看電影。水溶說，原本該和賈雪的花前月下，和賈雪一件沒有，都和老林做了?！?p> 有人發(fā)了神似林妹妹靠在寶姐姐肩膀上的那張照片。
“這張我也有?！?p> “看我的?！?p> 大家紛紛開曬高中時候的有趣照片。
大學同學群也是說得熱火朝天。
“那時候薛涵骨折，都是曉霖樓上樓下背他，上廁所都是他背去的?！?p> “薛涵說想喝廣東湯。曉霖說你有病吧。然后第二天就買了低功率的小鍋?！?p> 他們大學宿舍電壓非常低，電飯鍋都會跳閘。買的是最低功率，一個湯要煮一宿。
“他倆還一起在教學樓前擺攤賣過早飯呢?！?p> “他們倆除了媳婦，沒有不能共用的?！?p> “但他倆喜歡的是一個姑娘?！?p> “有一回薛涵搶了曉霖吃剩一半的泡面。”
“何止一回兒，無數(shù)次吧。曉霖還偷他吃剩一半的毛毛蟲?！?p> “一次薛涵襪子右腳大腳趾破了，曉霖左腳破了，他們倆就交換了一只襪子?！?p> “何止襪子，他倆是共用衣柜的?！?p> “為了省流量，他們大半夜一張床上看電影?？赐昃鸵黄鹚恕！?p> 薛涵很長時間才會刪曉霖的消息，沒事的時候翻開看看。
“我忘了把林薛帶過去了，你去我那里接一下吧。它該驅(qū)蟲了，等我回來吧。你那件灰色大衣我拿走穿幾天。別給它吃太多罐頭了，它現(xiàn)在不怎么愛吃貓糧和蔬菜了?！?p> “我落地了，晚上一起約個飯嗎？”
“你冰箱里的酸奶馬上就過期了，要我喝掉了，我換了新的?！?p> “我出差走了，胃藥放在你抽屜里了，不要犯病又找不到了。別忘了給我的花澆水。”
這些日子他反復看了無數(shù)次，只有一種感慨：當時只道是尋常。
他們屋子里都擺著同一張照片，是高中畢業(yè)時候四個人拍的照片。
小溶小蕓坐在他們前一排，四個人穿著高中校服，笑得很開心。那時候他們才十七歲，是那樣的稚嫩。
有一次他問林曉霖，人生最快樂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林曉霖道：“高中時候。”
他聽了也覺得。雖然那時候經(jīng)濟拮據(jù)，學習壓力很大，前途未卜。可是沒有長大的煩惱，一切都那么單純簡單，一切都有無限可能的希望。
從警局出去，小溶突然鄭重認真的問道：“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p> 薛涵也認真道：“不是?！?p> 小溶道：“你都不會為了賈雪殺人，那么，小霖會嗎？”
第二天因為證據(jù)不足，林曉霖被釋放，不過可能會追究他妨礙司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