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旗袍的布料,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上面的每一縷絲線、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瓣她都已經(jīng)熟記于心!
因為,那個包著她的包裹,正是這樣一模一樣的面料!
從懂事起,每當她在夜晚無法入眠時,便會拿起那個包裹摩挲著,想象著她的家人是誰?這個包裹的主人是誰?
她在長大后,專門研究過那塊布料和上面的花紋,也找專業(yè)的紡織公司人員看過。
他們告訴她,這是上好的香云紗,用桑蠶絲編織的,上面的繡花也是純?nèi)斯ご汤C的,且繡工非常精湛,這樣好的布料,現(xiàn)在市面上已經(jīng)很少見了。
那些年,她只要有時間,就喜歡去賣布匹的地方看看,仔細尋找著,看有沒有與那塊包裹相同的布料,萬一,讓她找到了呢?
可是,尋找了那么多年,她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一樣的!
后來她讀大學時選擇了服裝設計專業(yè),一方面是因為喜歡繪畫設計,也是因為她對各種布匹面料有著特殊的情感。
那個包裹,是她的父母家人,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現(xiàn)在,為什么一模一樣的布料,出現(xiàn)在面前的女人家中?
胡式微激動地看著曾婉音,目光中充滿震驚和不可置信。
“你,見過這樣的布料,是嗎?”曾婉音看著她,眼中含淚說道。
胡式微用力點點頭,視線也模糊起來。
在淚光中,眼前的女人忽然變得有些熟悉,她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面前的女人,容貌竟然與自己有些相似?
她到底是誰?
此時,曾婉音上前用力抓住了她的手,“那塊布料,是怎么到你手中的?”
胡式微淚眼婆娑地看著她,聲音哽咽了,“那是一個包裹……”
“我被丟棄時,包著我的包裹!”
她話音剛落,便被曾婉音一把抱住,大聲痛哭起來。
“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曾婉音邊哭邊說道。
胡式微在這一瞬間似乎全明白了,她叫她來到家中,她奇怪的熱情,與她相似的面容……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面前的女人,是她的母親!
胡式微也忍不住淚流不止,兩人相擁哭過后,曾婉音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她拉著胡式微坐到床上,輕輕撫著她的手。
“孩子,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聽了她的話,胡式微又忍不住落下淚來,但她用力搖了搖頭。
“你真的是我的阿媽嗎?”她哽咽著看著曾婉音。
她曾經(jīng)多少次夢到自己的阿媽,可是,每一次都看不清她的臉,今天,她終于見到了,激動和驚喜無以復加,忍不住再確認這不是夢。
“是,我是你阿媽。”曾婉音握著她的手,柔聲將事情的經(jīng)過解釋給她聽,“我剛生下你的時候,以為你不在世上了,后來跟著母親,也就是你的外婆,去了國外。最近才回國,所以這么多年我們母女二人才一直不得相見?!?p> “當年,你被放到福利院,是你外婆不得已,我當時正在心傷,她都是為了我。以后我慢慢說給你聽,好不好?”
胡式微點點頭,她能找到自己的阿媽,已經(jīng)非常知足了,至于他們將她丟棄的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知道,這么溫柔的阿媽,不會毫無緣故地拋棄自己的女兒,她的外婆,已經(jīng)去世,她也不可能再去怨恨她了。
此刻,她如在夢中,目光貪婪地在曾婉音的臉上細細看著,似乎要將她的樣子刻在心里。
“孩子,阿媽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以后不會了?;氐轿疑磉叄寱屇氵^上最好的生活!”曾婉音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深情說道。
“嗯!”胡式微看著她的眼睛,淚光閃落,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阿媽,沒關系的!這些年,我過得挺好的。福利院的吳媽媽就像母親一樣照顧我長大,我還遇到了很多對我很好的人……”
“所以,你不要難過,我真的生活地很好!”胡式微用手輕輕擦掉曾婉音臉上的淚水,安慰她。
曾婉音聽罷也笑了,可瞬間又淚如泉涌。
她的女兒,那么懂事,那么值得人疼愛,可是,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她卻沒能陪在她身邊……
母女二人又哭又笑,曾婉音又問了一些胡式微的生活細節(jié),兩人說了大半天的話,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中午了。
“哎呀,你餓了吧?”曾婉音拉起胡式微的手站起身來,“走,下樓阿媽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
她上下打量著面前失而復得的女兒,忍不住輕嘆,“孩子,你太瘦了些,以后阿媽要天天給你吃好吃的,把你養(yǎng)得胖胖的!”
胡式微輕聲笑了,“好,阿媽,都聽你的!以后讓我吃成豬仔,好不好?”
曾婉音被她的話逗樂了,母女二人牽著手走下樓。
到了樓下,周伯正在安排午餐,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他更加認定了心中的猜測。
曾婉音牽著胡式微的手下樓,立刻讓周伯把家里的所有人都召集過來。
自從曾婉音回來,周伯陸續(xù)已經(jīng)將從前遣散的幫工找回了大部分,現(xiàn)在,家里總共有十幾個人。
等人召集全了,曾婉音拉著胡式微的手站在了眾人面前。
“她叫胡式微,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痹褚舸舐曅嫉?,眾人都驚訝地看著胡式微。
這些找回來的人,都是曾經(jīng)在曾府多年工作的老人,他們對曾府就像對自己的家一樣熟悉,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都以為小姐的孩子夭折了,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沒死,還找了回來。
“以后,請大家把她當成這個家的主人,像對我一樣對她?!痹褚粲掷^續(xù)說道。
周伯看著面前的母女二人,早已經(jīng)流下眼淚,小姐終于找回了孩子,太太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替眾人開了口,“小姐,您放心吧!小姐終于回來了,我們大家伙都高興,以后,肯定會讓她在這個家舒舒服服的?!?p> 曾婉音點點頭,讓眾人都回去忙活,她拉著胡式微的手來到餐廳,“孩子,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說。”
她準備讓周伯將二樓那個陽光最好的臥室收拾出來,重新裝修一下,將原來的舊家具換掉,置辦些適合女孩子的新家具,讓女兒住進去。
“阿媽,我先打個電話?!焙轿⒃谶@里呆了這么久,中午不回去害怕宋芒擔心。
“好,去吧?!痹褚魷厝岬刈屗ゴ螂娫?,自己也趕忙吩咐一旁的人下午給胡式微收拾房間。
說完又給肖萌打了個電話,讓她將她最近兩天的工作安排都推掉,她要專心陪女兒。
宋芒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程浩在公司測試一個新軟件。
他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胡式微激動的聲音,“哥,你知道嗎,我找到我阿媽了!”
宋芒很驚訝,僅僅出去一上午的功夫,胡式微就找到了親人?
“就是約我出來的曾婉音,她就是我的阿媽!”胡式微將遇到曾婉音的經(jīng)過詳細給宋芒說了,他也又驚又喜,替胡式微感到高興。
胡式微讓他不要等她吃飯,她晚上再回去。給宋芒打完電話,胡式微又聯(lián)系了鄒麗娟,將這個好消息也告訴了她。
鄒麗娟聽了激動不已,在電話里開心地大聲祝賀她。
放下電話的宋芒,發(fā)現(xiàn)身邊的程浩正兩眼冒光的看著他。
“狼哥,阿微找到親人了?”剛剛他在旁邊聽地零零散散,但也算聽出了大概。
宋芒目光平靜,“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他。
“哎?狼哥你怎么還這么淡定,剛剛我好想聽到說她阿媽是叫曾婉音?”程浩忍不住繼續(xù)問道。
“對!”宋芒的回答惜字如金。
“是HLVM集團公司的總裁曾婉音嗎?”程浩繼續(xù)確認道。
“應該是?!彼蚊⒌幕卮鹨廊缓喢鞫笠?,他今天早上聽她走的時候說過,是HLVM公司的人打電話讓她去的,她的母親,也應該就是這個公司的曾婉音吧。
“天啊!天啊,真的是那個曾婉音?”程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是最近在商界紅得發(fā)紫的那個曾婉音?”
程浩激動地站起身來轉(zhuǎn)了一圈,又看向一臉平靜,波瀾不驚的宋芒,忍不住走到他面前興奮地說道:“狼哥,那可真是大發(fā)了!”
宋芒毫不在意地掃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繼續(xù)平靜地操作著手上的鼠標。
程浩卻根本無法平靜。
曾婉音這個名字,幾年前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耳邊。他家里雖然是做建材生意的,但他父親程勝龍卻人脈很廣。
他不止一次聽父親提起過曾婉音。
幾年前,這個女人,與那個有著號稱“穿著開司米衫的狼”的國際奢侈品品牌總裁朗納德,共同創(chuàng)辦了HLVW時尚集團,并在短時間內(nèi)將業(yè)務范圍擴大至全球,成為涉足時裝、飾物、皮鞋、箱包、珠寶、手表、傳媒、名酒等領域的巨型潮流指標,也成為最頂尖的時尚公司。
父親對她的評價很高,夸她是商界奇才。
在近幾年國內(nèi)外時尚雜志和財經(jīng)訪談中,他也經(jīng)常看到她的身影。作為HLVW時尚集團的執(zhí)行副總裁,她在時尚圈的影響力,絲毫不亞于朗納德。據(jù)說她在HLVM集團中占的股份達到了30%,是集團的實際控股人。
現(xiàn)在,知道了她竟然是胡式微的親媽,他自然是驚訝萬分。
胡式微是狼哥的女朋友,也是他的朋友,曾婉音是胡式微的親媽,四舍五入,他是不是算得上和曾婉音有了聯(lián)系?
程浩越想越激動,一會兒站起來走兩圈,一會兒又坐回椅子上,嘴里還不住喃喃自語著什么。
宋芒看著他坐立不定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xù)著手里的工作。
而胡式微這邊,吃過午飯,曾婉音便拉著她上樓,細細詢問著這些年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