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上前一步:“我也愿意一試?!?p> 他一出聲,大廳里的氣氛頓時有些許微妙。
有人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陸懷銘的耳朵莫名的便有些紅。
其實最尷尬的應該是他,本來他是家主候選人的不二人選,如今卻要和別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不過哪又如何,他四歲就跟在阿爹身邊,學著管理陸家的事務,他比其他人更有可能奪得家主之位。陸懷銘如此想著,微微昂起頭,目光朝那些人掃了一圈。
就在他用目光掃視別人時,一個人站了出來:“我也愿意試試?!?p> 陸懷銘驚愕地看著那人。
那人朝他輕輕一笑:“懷銘哥?!?p> 陸懷熙有野心,陸懷銘是知道的,可陸懷意有野心,卻是出乎他意料。
這便好像被分外鄙夷的人背后一刺。
陸懷銘迅速收斂了情緒,沒有顯露半分。
他是一個擅于秋后算賬的人。
陸懷意開了頭,后面那些本就躍躍欲試的紛紛報名。
陸承杰和陸承臺的筆桿子搖得飛快,將名字足足寫了六頁,最后統(tǒng)計出來,報名的攏共有一百二十人。
一百二十人都認為自己比陸承厚做得好。
這一百二十人里面,山字輩的占了二十人,承字輩的占了六十八人,還有三十二人是懷字輩的。
若不是樹字輩最大的還在牙牙學語,怕是也要來摻合一腳。
陸承厚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很快斂了臉色:“做家主要懂得念書寫字,你們可都會?”
“會!”“會!”“當然!”
這些人是巴不得要搶過這家主之位嗎?他記得,這一百二十人里,有好些哪會念書寫字?自從皇帝下旨不準大族參加科舉后,陸家族學去上學的人就越來越少了。他們是虛張聲勢,還是偷偷的在私底下努力?
陸承厚道:“口說無憑,你們每人各寫一篇關于下洞甲字田共有多少畝,泥土為何種顏色,田邊可有溝渠,何時春種,何時夏收,適合種什么,畝產幾何的文章上來?,F(xiàn)在就寫!”
“現(xiàn)在就寫?”有些人慌了。
“自然是現(xiàn)在就寫!當年我亦是一樣通過種種考驗,才做得家主。這家主可不是隨便喊喊就能當?shù)??!?p> 當年,當年老家主不也是將他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他才比旁人見識許多。
但不管怎么說,當年陸承厚的確也是在眾目睽睽下,通過重重考驗,才做了家主的。
盡管如今的陸懷銘和當年的陸承厚一樣有先天優(yōu)勢,大伙還是咬牙應了下來:“好!”
也有人叫道:“家主,為了公平起見,得請德高望重的族老來做評判!”
陸承厚冷笑一聲:“好!承杰承臺,差人去請山風叔等六位族老。”
他陸承厚還不至于這般無恥。
陸山風曾是陸家族學的夫子,可以說族中大部分人都是陸山風的學生,陸山風來做評判自是最好。
陸山風等六位族老來了,筆墨紙硯很快也準備就緒,各人坐在位置上,陸承厚點燃了半炷香:“以半炷香為限,過時不候?!?p> 有人喊了一聲:“這不公平,當年老家主點的可是一炷香!”
陸承厚冷笑:“是以我才沒法子扭轉陸家的虧空。你們若是要扭轉陸家的虧空,便須得比我厲害才是啊!”
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便讓眾人無可辯駁。
只是大伯的聰明,總是用在這些地方上。陸懷熙在心中如此想。
“你們若是再不下筆,這香可是燒得差不多了。”陸承厚好心提醒他們。此話一出,眾人當即低頭齊刷刷動起筆來。
陸懷銘動筆前,先看了一眼陸懷熙和陸懷意。陸懷熙一向很關注這些,他是省得的。只見陸懷熙筆頭緩緩移動,明顯是胸有成竹。陸懷熙如此便算了,可陸懷意竟也下筆如有神……
陸懷銘越發(fā)氣得要死。但他很快的斂了心神,專心寫字。
半柱香眼看燃得差不多了,有人已經停下筆,審視著自己的答案。還有人在奮筆疾書,企圖將那張紙?zhí)顫M。
陸懷銘胸有成竹的停下筆,然后又朝陸懷熙看去。
陸懷熙亦停了筆,正在檢查。
陸懷意也和陸懷熙一樣。陸懷銘頓時又氣得牙癢癢的,這小子,看考驗結束后,他不狠狠的諷刺他一番!
“很好,半柱香已經燃完,還請各位停筆,迅速起身離場。這場考驗的結果,將在明日早上頒布。”陸承厚毫不猶豫地驅趕他們。
有人嘟嘟囔囔的放下筆,依依不舍地離開。
陸懷享在外面等著陸懷熙:“懷熙哥,這些都是你的強項吧!”
陸懷享很有自知之明,他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混吃等死,是以當然沒有參加爭奪家主之戰(zhàn)。
陸懷熙臉色如常:“千萬別這般說,作為陸家人,了解這些是理所應當?shù)?。?p> 陸懷享笑嘻嘻道:“我就不省得。我連下洞甲字田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
“懷享哥除了每頓有多少塊肉知道得清清楚楚外,旁的一慨不知曉。其實我挺羨慕懷享哥的,無憂無慮。”陸懷意在一旁笑嘻嘻的說。
陸懷享可以自嘲,可以接受陸懷熙說他,但就不能容忍陸懷意調侃他。
他正要回擊陸懷意,卻見陸懷銘大步走來:“懷意,你過來一下?!?p> 呵呵,這是有人收拾他了。
陸懷意仍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懷銘哥,你方才可都答出來了?”
陸懷銘深深地注視著他:“懷意,你深藏不露啊?”
“懷銘哥,你怎么可以如此說?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标憫岩庹f,“你省得的,我一向都是聽你的話,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我參加這場考驗,都是為了暗中幫助你。”
“幫助我?”陸懷銘有些疑慮。
“是啊。咱們還不知道大伯都有些什么考驗呢,萬一要到外面去干活,我可以偷偷的幫你啊?!?p> 有這個可能。當年祖父出的考驗里,便有一題是到外面去丈量墓田。
不過陸懷銘可沒有這般好糊弄,他警告陸懷意:“若是你對我有三心二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陸懷意神情肅然:“懷銘哥,若我有三心二意,定叫天打雷劈……”
“倒不用發(fā)這般毒的誓言?!标憫雁懮钌畹乜戳岁憫岩庖谎?,“你好自為之?!?p> 說罷,陸懷銘拂袖而去。
雖然警告了陸懷意,但陸懷銘心中還是大大的不爽。原以為家主之位勝券在握,沒想到被承疏叔一鬧,竟然變成如此局面。
“銘公子。”一道老媼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陸懷銘轉頭,看到海媽媽。
他心一動,再想想時日,應是阿娘的手帕交有回信了。
二阿農
這兩天娃身體不舒服,更新不定,寶子們別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