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死時刻:裝睡的魘獸王
少年沈硯舟沉默了下,接著道:“但是我要你們先送半顆丹藥,去我母親處?!?p> “這是自然。”那幾位族老互相看了幾眼,臉上的笑意再也繃不住。
區(qū)區(qū)一顆極品丹藥而已。
若是那東西能再次封印成功,給他們帶來的回報,那些丹藥相比而言便是九牛一毛。
可惜沈家二十余小輩,能繼承此種封印的血脈寥寥無幾,到了沈硯舟這一輩,竟然只有他一人能成功。
只是從前沈硯舟父親尚且在時,已經(jīng)有了不再利用血脈將那東西封印的打算。
一來這玩意兒實在有損于大道因果。
二來封印一次,對自身修為以及壽命都有極大折損,稍有不慎,還有可能會廢掉自身經(jīng)脈,從此之后變?yōu)閺U人。
尤其如今沈硯舟不過一介少年,連及冠都不足……
族老們也是思慮了許久,才做出這個決定。
姜黎待在少年沈硯舟的衣袖里,眼神暗了下來。
她總覺得眼下這個劇情好似有點熟悉。
仿佛在開篇后的情節(jié)里,也曾階段性出現(xiàn)過。
沈家的封印……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姜黎忽然身軀一頓。
糟了!
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感受到少年沈硯舟已經(jīng)被人領(lǐng)著暗牢走,她也顧不上傳音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一股腦道:【沈硯舟!你別答應(yīng)他們啊!】
【他們是想讓你封印魘獸王,你是能封印不假,但封印一次耗損修為壽命,而且還會導(dǎo)致日后走火入魔,不值當(dāng)?。。 ?p> 再說了,那魘獸王可不是好封印的。
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對方就算頭腦不清醒,還在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中,那也能一爪子下來把他拍吐血。
姜黎現(xiàn)在很是焦躁。
幻境中,一般的危險也會放大千倍萬倍,現(xiàn)實里龍傲天可能渡過了這一劫,也可能在此期間根本沒有發(fā)生這件事。
如果少年沈硯舟死在了這場封印中,她也不敢確保自己還能不能出得去幻境。
為今之計,只有保住他……
很快想清楚這一點,姜黎還想再說些什么,卻不料身子一輕,眼前一亮,她已然從衣袖里被放了出來。
四周只剩了少年一人。
前面是一扇黑漆漆的大門,門上分別掛了個兇神惡煞的獸首,令人一眼望去心下膽寒。
姜黎一把扯住他衣袍,“你聽我的,別去!”
少年沈硯舟聞言投來視線,他道:“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p> “但是,”他的聲線低了下來,“我得去,我母親還在等我…父親走前曾叮囑我,要我照顧好母親,我答應(yīng)他的……”
突然,少年故作輕快地揉了把姜黎腦袋,“我已經(jīng)給侍從傳了信,讓他在暗牢外等你,帶你回我母親那里去。”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少女,十六歲的年紀(jì),身量卻已然與四年后相差無幾,只是肩膀仍顯得有些少年感的清瘦。
姜黎看著他微微彎腰俯身,看著他睜著那雙漆黑的眼眸湊近自己,雙手慢慢壓在她肩膀處拍了拍,而后輕聲說了句:
“小月牙兒,在我回去之前,你幫我照顧好我母親,可以嗎?”
……
昏暗的暗牢甬道處氛圍死一般的沉寂。
“好好好,你不愿意輕易承諾,我也不強求。”
少年沈硯舟無奈地笑了下,站直身子轉(zhuǎn)身,嘟囔似的道:“總歸有人照顧她,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p>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推開了眼前那扇門。
門內(nèi)的微光透過門縫一點點往外擴散,令姜黎的眼眸也染上幾分亮色。
眼睜睜看著少年走進(jìn)去,忽然間,她揚聲道:“等下!”
趁著前面的身影停頓,姜黎迅速擠過去,緊緊拉著他的胳膊,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道:“我之前說過,我會陪你,要去一起去,我也不想一個人擔(dān)驚受怕?!?p> 他萬一在這里丟掉性命,等待她的還不知道是什么。
倒不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姜黎一臉的視死如歸,沒注意到少年沈硯舟微微揚起的嘴角。
這丫頭有時候不著調(diào),但有時候,還挺討人喜歡的。
他沒再勸,兩人便一同向前走去。
關(guān)押魘獸王的地方十分顯眼,甚至一進(jìn)去根本不用找,因為它就在暗牢的正中央。
巨大的獸體臥在水里,四肢被玄鐵鏈穿肉而過,仔細(xì)看,還能在那些鏈條上看到淡金色的封印。
聽到動靜,四周一圈的牢籠內(nèi)全都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液體滴答滴答砸在地上,臭烘烘的味道讓姜黎腦海中下意識浮現(xiàn)出三個字——
養(yǎng)豬場。
她扯下兩塊布綁在鼻子下面,還好心地將另一條遞給少年沈硯舟。
姜黎傳音:【要如何封?。俊?p> 少年沈硯舟沒有回答,只是用肢體語言讓她安靜待在原處,他自己則謹(jǐn)慎上前。
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響起,血腥味彌散在空中。
四周牢籠中那些妖獸聞到,愈發(fā)興奮起來。
這血好香,是它們夢寐以求的補品!
妖獸們有的沒開靈智,有的開了,但此時此刻,所有妖獸的腦海中齊齊浮現(xiàn)的念頭便是:
吃了這個人類……
“哐當(dāng)!”
鐵籠內(nèi)的妖獸眼睛通紅,個個躁動地?fù)湎蜩F籠,又被鐵籠上的封印擊退。
雖然知道它們沖不出來,但這樣的動靜,還是足以令膽小之人害怕。
好在姜黎心理素質(zhì)不算太差,只全神貫注注意魘獸那邊的動靜。
聽那些老東西說,魘獸王已然是快要醒來,肯定對四周的響動有所察覺,但它如今仍靜靜臥著,像是依然在沉睡般。
姜黎皺著眉打量它的周身,忽然眼神一凜,大聲喊道:“躲開!它在裝睡??!”
幾乎是她話音落地的同一時間,那魘獸王猩紅的眼眸猛然睜開,“吼”地一聲鳴叫,掀來一陣惡臭又強勁的風(fēng),姜黎一時沒注意,差點被吹跑。
纏繞在它身上的鐵鏈瞬間繃得極緊。
乍然看見這樣一副場景,姜黎心臟差點都停跳了,眼神止不住地往那鐵鏈上瞅,生怕下一刻它就斷掉。
少年沈硯舟本就警惕,早已躲開那一擊,這會兒蹙眉看著魘獸王,表情逐漸沉重。
看它的狀態(tài),怎么都不像是“快要醒來”的樣子。
明顯已經(jīng)徹底清醒。
是那些族老為了讓他答應(yīng),故意那樣說,還是……
驟然間,少年沈硯舟瞳孔一縮,這魘獸王早生靈智,與成人無異,它既能在他們進(jìn)來時裝作沉睡,那自然也能……在那些族老來查探時,裝作“快要醒來”“半醒未醒”的狀態(tài)。
如此一想,他瞬間飛身而起,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掠至姜黎身邊,一把將其撈起。
姜黎沒反應(yīng)過來,正欲問,卻聽少年急促道:“走!危險!”
不僅是他們有危險,而是整個沈家??!
然而這兩個字剛被說出口,姜黎就聽到一陣令人汗毛直立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來不及了!
“啪嗒”“啪嗒”——
姜黎扭頭,看見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體型巨大的魘獸王輕輕一扯,釘死在四肢的玄鐵鏈就應(yīng)聲掉落,它那雙夾雜著滔天煞氣的獸瞳緊緊盯著他們所在之處,唇外的鋸齒在以極快的速度生長。
察覺到她的回眸,那魘獸王張大了腥盆大口,躍身猛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