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半夜高燒

　　剛回到家，王婆婆就抱著大小寶過來了，宋月華正好把60個銅板結(jié)算給她。

　　王婆婆一把推拒開道，“之前我們不熟識，自是拿錢辦事，這些天相處過來，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好孩子，反正我閑著沒事，也樂得帶帶小娃娃，你若非要算這么清楚，就當(dāng)我自作多情。”

　　宋月華把銅板收起來，無奈道，“那我不同婆婆客氣，婆婆也莫要同我客氣?！?p>　　王婆婆笑呵呵道，“好好好，不客氣！”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王婆婆才回去。

　　宋月華把帶回來的臘魚臘肉拿出來掛上，小玉看著很是新奇，一籃子野菜出的門，回來怎么就變成魚肉？

　　“小玉，你喜歡你的名字嗎？”宋月華問道。

　　“喜歡！”

　　小玉又道，“以前都是別人隨便叫的，沒什么意思，現(xiàn)在這個名字不一樣，是阿姐特意為我取的?！?p>　　養(yǎng)小孩的時候，很容易把注意放在最小的身上，但宋月華覺得，比起每天只知道吃跟睡的雙胞胎，小玉才是最需要關(guān)注的。

　　爹娘不在，她現(xiàn)在是小玉唯一的依靠。

　　宋月華拉著小玉的手，柔聲道，“自從搬到這里，我天天都在外面，小玉，你怕不怕？”

　　“白天有王婆婆在，我不害怕，但會有一點(diǎn)想阿姐?！毙∮癖攘吮仁种福耙稽c(diǎn)點(diǎn)?！?p>　　宋月華記住了，輕嗯了一聲道，“以后，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記得一定要告訴阿姐，千萬別捂著不說，知道嗎？”

　　小玉點(diǎn)點(diǎn)頭，從床鋪底下翻出一張紙，遞到宋月華面前道，“阿姐，這是周爺爺送來的房契?！?p>　　宋月華接過房契，看著上面自己的名字，內(nèi)心激動不已，一把摟過小玉，“小玉，我們有自己的家了！”

　　終于有屬于自己的家了！

　　房契上總共有3畝的面積，因不是耕地不用交稅，可以建房，種菜。

　　宋月華想著，到時候問問周爺爺建房得準(zhǔn)備多少銀兩，現(xiàn)在家中還有七兩存銀，狍子大概能換個3兩銀子，總共十兩。

　　本想多攢點(diǎn)銀錢一次性弄好，現(xiàn)在看來還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來，得先把茅房建好，這些天都是在外面解決的，不僅不方便，主要是不安全。

　　廚房也要盡快，做飯不方便，燒水洗澡也不方便。

　　她回來那日在王婆婆家洗了個澡，小玉自從搬過來后就沒洗過澡，長此下去總不是個事。

　　本以為，一切都在慢慢變好，沒想到，意外來的時候，往往是令人措手不及。

　　宋月華白天睡了許久，晚上不怎么睡得著，等好不容易熬到有點(diǎn)困意了，突然聽到小玉哼哼了兩句。

　　“小玉？”

　　喚了聲沒有回應(yīng)，宋月華起身點(diǎn)燈，照近一看，小玉面色發(fā)紅，額頭滾燙。

　　宋月華定了定神，趕緊打來一盆涼水，用帕子貼在小玉的額頭。

　　大概三四遍下來，還是沒有降溫。

　　宋月華重新涼過帕子，然后把墻角的銀子挖出來塞進(jìn)懷里，提著油燈就出門了。

　　離他們屋最近的是王婆婆，宋月華敲了許久，王婆婆才披著衣服開門，“大丫，這么晚有啥事嗎？”

　　“婆婆，小玉發(fā)燒了，能不能求您借點(diǎn)酒給我？”

　　宋月華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王婆婆趕忙穿好衣服道，“我這里沒有酒，你去趙二狗家他們家肯定有，我去看著小玉，你路上小心點(diǎn)！”

　　宋月華點(diǎn)點(diǎn)頭，朝著趙家跑去。

　　趙家住在村頭，宋月華在夜路上拼命地跑著，空蕩寂靜的夜里，只聽得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趙家的大門被拍響，里面響起趙二狗不耐煩的聲音，“誰??？這么急是催命嗎？”

　　“宋大丫？”

　　趙二狗先是一愣，隨即惱道，“大晚上不讓人睡覺，你他娘是要干嘛！”

　　宋月華急切道，“趙大叔，我妹妹發(fā)高燒，能不能分我點(diǎn)酒？”

　　“沒酒！”趙二狗氣不打一處來，半夜三更把人吵醒，還想要酒！

　　眼看趙二狗要關(guān)門，宋月華馬上扒住門板，道，“趙大叔，我有銀子，求你賣點(diǎn)酒給我。”

　　聽到銀子，趙二狗眼皮一抬，嘖了一聲，“你帶了多少銀子？”

　　宋月華一噎，這是帶多少要多少的意思？

　　“2兩?！?p>　　趙二狗嫌棄道，“才2兩？那可分不了多少，最多半碗?！?p>　　“行，就半碗！”

　　宋月華沒功夫磨嘰，半碗也差不多了。

　　反倒是趙二狗，一聽宋月華應(yīng)這么快，頓時感覺虧大了，可話都說出口了，只得惡聲惡氣道，“等著！”

　　一手交錢，一手交酒，宋月華拿到酒后，趙二狗又喊道，“記得把碗給我送回來，別等我上門找你要?！?p>　　宋月華忙應(yīng)好，小心地端著白酒往家中趕去。

　　回到家時，王婆婆正在給小玉換帕子，宋月華摸了一下，溫度還是沒有降。

　　“還是找老馬，讓他把人拉到縣城去吧。”王婆婆心里也急。

　　宋月華搖了搖頭，“現(xiàn)在去縣城也沒開門，待在外面反而不好?！?p>　　王婆婆想想也是這么回事，便沒再多說。

　　宋月華拜托王婆婆燒水，她則用干凈的帕子沾著白酒，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擦拭著小玉的身體，等到水燒好了，又給小玉喂了點(diǎn)水。

　　整個晚上，宋月華跟王婆婆都在不停地給小玉換帕子，擦身體喂開水。

　　直到天色微明，小玉的燒終是降下了不少。

　　兩人一夜未眠，宋月華滿是歉意道，“王婆婆，昨天晚上辛苦您了，我?guī)∮袢タh里看大夫，麻煩您幫我照看著雙胞胎?！?p>　　王婆婆點(diǎn)點(diǎn)頭道，“老婆子覺少，你盡管放心去。”

　　說完，王婆婆又給拿給她5兩銀子，“你先拿著，不管怎么樣，先把病治好再說?！?p>　　宋月華眼眶一熱，喉嚨似乎被堵住，接過銀子，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

　　小玉不能再受涼，宋月華直接用被子把人裹住，然后用繩子捆實(shí)，留下一個背角，蓋住臉，再把小玉連同被子一起捆在自己身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佛棉被成精。

　　馬爺看到宋月華背著棉被，正想說什么，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背的是小玉，知道小玉發(fā)燒后，也不多等，直接駕著牛車就往縣里趕。

　　出發(fā)得早，等到藥鋪時，人家也才剛剛開門。

　　大夫替小玉把了脈，然后開了藥，宋月華在藥鋪把藥熬好，給小玉喂了藥后，又央求大夫讓她們待到退燒。

　　藥鋪大夫看姐妹倆可憐也就同意了。

　　小玉睜眼醒來時。

　　一道驚喜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小玉，你醒啦！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餓了嗎？想吃什么？阿姐去給你買！”

　　“阿姐，我渴?！毙∮衤曇粲行┨撊?。

　　喂完水，宋月華又問，“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想吃東西嗎？”

　　小玉沒顧上回答，看了看四周，可憐巴巴道，“阿姐，我想回家?！?p>　　“不急，讓大夫再幫你看看?！彼卧氯A說完，馬上跑去叫大夫。

　　老大夫幫小玉把完脈，提筆寫下方子道，“再吃兩帖藥就能痊愈，記住，不要著涼受累，飲食需得清淡?！?p>　　結(jié)完帳，宋月華謝過大夫，然后又像來時一樣，把小玉綁在背上走了出去。

　　棉背精走在路上，回頭率自然是極高的。

　　來時小玉昏睡著，回去的路上，小玉全程清醒，臉色漲得通紅，“阿姐，我自己走吧?！?p>　　宋月華不同意，“你現(xiàn)在不能受涼，等好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p>　　小玉無法，只得把臉埋進(jìn)被子。

　　經(jīng)過肉鋪時，宋月華停了下來，攤主嚇得一把抓起砍刀，等看清后，就又淡定地招呼起來。

　　買了半斤瘦肉，半斤五花，兩根豬大骨，總共32文。

　　走了沒兩步，宋月華又折回，特意去酒坊打了半斤酒，結(jié)帳給了300文。

　　給錢的那一瞬，宋月華一怔，心里罵道，這趙二狗也太他娘黑了吧！

　　回到家，宋月華把小玉放到床上休息，然后跑到村里的篾匠家中買了張竹床。

　　總共七兩銀子，買酒花了2兩，看病花了2兩，竹床又花了200文。

　　現(xiàn)在全身家當(dāng)只剩2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