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嫂之母
自從聽到了女兒的心聲,解知魚就讓人在外盯著沈家各處私宅的動靜。
她懷里,沈晗光一愣,又是一聲長嘆。
前世,沈云致是在解知魚死后才回來的。
他裝作一副深情模樣,在解知魚墳前又哭又嚎,加上他一直細(xì)心照顧解知魚的‘遺腹子’,這才徹底獲得了解氏一族的信任,為他后面謀財(cái)害命做了極大的鋪墊。
【沈云致那個渣男人面獸心,最會裝模作樣,如今回來了,又要來騙阿娘!】
【臭渣男,叉出去,要不是我現(xiàn)在能力不夠,真想再引一道天雷下來劈死他!】
沈·元嬰老祖·晗光委屈的嘟嘴。
解知魚起身去了柳氏住的翠竹軒。
現(xiàn)下還是早春,正是倒春寒冷的時(shí)候,柳氏在屋里被凍得瑟瑟發(fā)抖,那屋子陰氣重,就算燒再熱的爐子也沒用,偏偏解知魚還給足了她炭火,讓她一句不是也說不出口。
翠竹軒內(nèi)。
一看到沈云致,柳嫣嫣的眼淚珠子就掉個不停。
“云郎,你可算回來了。”
看了眼柳嫣嫣懷里瘦猴兒一樣的孩子,沈云致心疼的不行:“那賤人居然如此對你們,當(dāng)初若非需要解家?guī)头?,我又何必要娶她,還讓你委身給我那不中用的庶房長兄……”
沈云致咬牙切齒,面露悲容。
當(dāng)年,沈氏一族蒙難,為求自保,沈云致親自登門,求娶解知魚為妻。
為了讓她答應(yīng)嫁人,沈云致幾乎用盡渾身解數(shù),令當(dāng)初閨閣里蒙昧無知的解知魚著道,不顧父兄反對,堅(jiān)持嫁人。
猶記得,當(dāng)初沈云致同她發(fā)誓,說此生非她不娶,要給她一世歡虞。
如今,一切成空,留給她的,只有一顆千瘡百孔,破碎心魂……
解知魚滿身凄涼,字字錐心。
【阿娘不哭,為那種渣男哭太不值得了!】
【他就該被丟進(jìn)下水道里,一輩子發(fā)爛發(fā)臭!】
腦海中冒出來的小奶音讓解知魚回神。
晗光說得對,現(xiàn)在還不是傷神的時(shí)候!解知魚擦去眼淚,眼看沈云致和柳嫣嫣即將抱在一起,她淡然自若,抱著女兒上前。
尚來不及質(zhì)問兩個人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沈云致的喝罵聲已撲面而來:“本以為你賢良淑德,沒想到居然將自家嫂嫂趕來這種地方受苦!”
面對他的質(zhì)問,解知魚笑了。
“沈云致,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的夫君?”
“你出征半年,外面人都說你死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不先來泗雪院看你的正妻嫡女,反而先過來看你的嫂子,還真是將‘長嫂如母’四個字發(fā)揮得淋漓盡致?!?p> 面對解知魚的冷嘲熱諷,沈云致尷尬:“你胡說什么……我也只是關(guān)心家人?!?p> “這便是你我的女兒吧,女兒乖,讓阿爹抱……”沈云致找補(bǔ)似的看向解知魚懷里的沈晗光,剛伸出手,卻被沈晗光一口回絕:“侯爺剛從外面回來,風(fēng)塵仆仆,身上臟,別讓晗光染了晦氣?!?p> 【阿娘干得漂亮!才不讓渣爹抱我,被他抱了我渾身不得勁?!?p> 沈晗光歡呼,沈云致尷尬。
一旁,柳嫣嫣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沖著解知魚笑道:“弟妹別怪侯爺,是我身子骨弱,侯爺才特意先來探我,若是因此讓你惱了,我給你賠不是?!?p> 柳嫣嫣說著就要躬身行禮,可偏偏又是一副弱柳扶風(fēng)不甘負(fù)重的樣子,可憐委屈的模樣令人心疼。
沈云致的心神瞬間被她抓住,難受得不行,就連方才的那一絲尷尬愧疚也瞬間蕩然無存:“解知魚,柳氏是嫂嫂,你怎能任性搓磨嫂嫂!”
“搓磨?”
“我將府內(nèi)除泗雪院外最大的院子交給她住,也是搓磨?若是如此,那不如讓她搬來泗雪院,順道連侯府主母的位置也坐了得了。”
“你這是什么話……”
“人話!”解知魚雙眼通紅,最近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fā),對這沈云致和柳嫣嫣喝道,“我解知魚做事向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若覺得我有錯,不如找街坊鄰居過來評理?!?p> “若我解知魚能被她們挑出半分錯處,現(xiàn)在就自請下堂,再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解知魚雙眸雪亮。
她雖然剛剛產(chǎn)子,面色上氣血不足,可態(tài)度上的強(qiáng)勢,令她整個人從氣場上看貴氣十足,引得沈云致頻頻側(cè)目,忍不住輕咳,放軟了聲音規(guī)勸:“夫人,我不過隨口一句,怎的連下堂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都是為夫的錯,你別生氣?!?p> 解知魚偏頭不語。
見沈云致哄解知魚,柳嫣嫣的心里面很是不爽。
解知魚嗤笑。
這就不爽了?更不爽的還在后面呢。
解知魚輕咳一聲,清夢和星河瞬間會意,立刻端著砂鍋上前。
柳嫣嫣不解:“這是……”
“嫂子這兩日不是總說自己產(chǎn)子后身體不好嗎。魚湯燉豬蹄最是下奶養(yǎng)身?!?p> 鯽魚本就土腥味重,搭配豬蹄一起燉煮,油膩的味道裹挾住腥味,別說吃了,聞一下都得吐兩天,更何況是剛生產(chǎn)的柳嫣嫣。
清夢才揭開蓋子,柳嫣嫣已經(jīng)忍不住作嘔。
“這東西實(shí)在是……”
“這可都是為了孩子!家中兄長早死,這孩子是他唯一的骨血,為了孩子,嫂子可得多喝些,夫君你說是不是呀?”解知魚歪頭。
提起孩子,沈云致并未反駁:“夫人說的是,嫣……嫂子,您快喝吧?!?p> 柳嫣嫣面色難堪,星河與清夢配合,不顧她反對,直接盛了一碗端給柳嫣嫣,柳嫣嫣沒了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喝下去。
只是她不過才喝了半口,就覺得胃里、嘴里腥味難當(dāng),渾身上下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好不容易吃下半碗,一旁的星河激靈上前,又給她添了不少。
終于,柳嫣嫣一個沒忍住,歪頭“嘔——”一聲,吐了個昏天黑地。
解知魚半掩著口鼻退出去。
“侯爺,我才產(chǎn)子,身子骨不適,恐怕不能伺候,今兒個就委屈你睡書房吧?!?p> 解知魚言罷,將泗雪院的大門一關(guān),誰也不愛。
星河與清夢是自小就跟在解知魚身邊的丫鬟,兩個人一個聰慧,一個機(jī)敏,見到今日的情形,雖然沒有讀過沈晗光的心聲,卻也將事情因果摸了個十之七八。
星河雙眼通紅,心疼的看向解知魚:“姑娘,侯爺怎能如此,我們往后可該怎么辦?。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