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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大理寺女卿

第12章 尸檢結(jié)果

青玉案:大理寺女卿 煙雨閣主 2372 2024-03-18 21:00:00

  尸斑只在左側(cè)的肩胛、手側(cè)臂、腿外側(cè)出現(xiàn),按之已不能完全褪色。

  尸僵也已經(jīng)覆蓋到大關(guān)節(jié),已是半強(qiáng)直狀態(tài)。

  雙眼角膜輕度渾濁,但還能看到瞳孔。

  種種形跡綜合下來,可推算出陶阿妹死亡已有至少六個時辰。

  現(xiàn)在剛過午正不久,仵作的判斷很精準(zhǔn)。

  陳韶看兩眼仵作,又繞著尸體走上一圈后,蹲到尸體跟前,邊翻看尸體身上的傷,邊問:“你對兇手有什么看法?”

  仵作以往只管驗尸,從不管兇手,猛然被她一問,先是愣了一下,才惶恐地回答:“小人不知?!?p>  陳韶引導(dǎo)他,“從尸檢的結(jié)果來推斷,你認(rèn)為兇手是個什么樣的人?”

  仵作還想拒絕,陳韶道:“盡管說,說錯也沒有關(guān)系?!?p>  仵作只好強(qiáng)制思索片刻,答道:“尸體咽喉和胸腹的傷口都筆直整齊,且都是一刀所致,不見一絲停頓或是猶疑,兇手……兇手的力氣恐怕不小,且秉性狠辣?!?p>  陳韶贊許道:“還有呢?”

  仵作隨著她的動作,又大致掃一眼尸體后,將目光落到被他拿出來的那堆枯枝腐木上,遲疑道:“兇手……那方面應(yīng)該不太正常?”

  陳韶看一眼他,又順?biāo)哪抗饪聪蚰嵌芽葜Ω尽?p>  枯枝腐木的一端帶著血跡,除外,并不見其他,可見陶阿妹沒有被侵犯。

  從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這樣的變態(tài)行為,大部分兇手在那方面的確都存在著隱疾。

  但……

  陶阿妹的尸體上除了兩胸及胸腹上有刀傷外,就只有束縛傷,并不見抵抗傷或是威逼傷。這樣的結(jié)果基本表明,陶阿妹是主動跟著兇手離開的。

  她與兇手不僅認(rèn)識,還對兇手極為信任。

  而大部分變態(tài),下手的對象都是陌生人。

  從尸體的腹腔中捏出一小撮泥沙和兩片樹葉,連著幾根枯枝腐木用手帕包著后,陳韶起身道:“你在太守府多少年了?”

  仵作忙道:“這是第九個年頭。”

  陳韶朝外走的腳步微微一頓,“元和十三年的時候,你已經(jīng)在太守府了?!?p>  仵作稱是。

  陳韶:“叫什么名字?”

  仵作:“小人徐光。”

  陳韶:“元和十三年和今年的連環(huán)案,你都參加過尸檢?”

  徐光斟酌道:“元和十三年的案子,小人都尸檢過。今年的案子……”

  徐光小心地朝門外瞟兩眼,不敢回答。

  陳韶心有所感地朝外叫道:“丁大人?!?p>  丁立生正豎著耳朵聽屋里的動靜,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一僵后,趕緊奔進(jìn)來。半躬著身子,滿臉討好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陳韶微微轉(zhuǎn)身朝向他,“你到太守府多少年了?”

  丁立生身子又彎兩分,“已有十七年了?!?p>  “那就是說,”陳韶慢聲道,“前兩次連環(huán)案發(fā)生時,你都在?”

  丁立生緊張道:“是?!?p>  “說說看,”陳韶問,“前兩次連環(huán)案是什么情況?”

  丁立生看向徐光。

  陳韶道:“我讓你回答。”

  丁立生趕緊收回目光,又往下彎了彎腰,“前兩次,前兩次……”

  陳韶耐心地等著。

  丁立生臉上浸出一層細(xì)密的汗,飛快地捏起衣袖擦一擦后,磕磕絆絆地回答道:“前兩次是李大人帶著下官查的案子,李大人是個好官,案子發(fā)生后,他不分晝夜,一直……”

  陳韶打斷他,“說說元和十四年五月十三的那樁案子。”

  “元和十四年……”丁立生臉上的汗珠更多了,急得一邊擦一邊道,“元和十四年五月十三,出事的是李家溝的花二丫,花二丫僅二十四歲,死時雙手反綁在背后,喉嚨被割了長長一刀,左胸上被劃了好幾刀,肚子也被切開了,里面裝滿了泥石和枯枝爛葉。李大人說這樣兇殘的手段,兇手一定和花二丫有深仇大恨,但查遍了所有與她有仇的人,還是沒能查出兇手來。”

  丁立生越說越順。

  陳韶聽完,意有所指道:“看來,也不完全是個草包?!?p>  丁立生訕笑幾聲。

  陳韶沒再說他,轉(zhuǎn)眸看著陶阿妹道:“死狀和二牛他娘一樣?!?p>  丁立生下意識地看向陶阿妹,看著她血肉模糊的脖子和大開的肚子,連連點頭道:“對,對,簡直一模一樣,看來兇手就是同一個人?!?p>  陳韶再次問徐光,“你看一下,花二丫身上的枯枝爛葉跟二牛他娘的是不是一樣?”

  徐光撿起兩根樹枝,走到門口,對著光辨認(rèn)片刻后,搖頭道:“不大一樣。”

  兇手并沒有固定的殺人地點!陳韶心頭微微一沉,本就窮兇極惡,頭腦還如此靈活,這樣的兇手可不好抓。

  “找兩個羽林衛(wèi)看著尸體,無事別讓人亂動?!狈愿劳昀钐炝?,陳韶出了屋,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趙善,將人叫到跟前道,“她肚子里裝著的那些石頭去哪兒了?”

  趙善低頭道:“在發(fā)現(xiàn)她的樹林里?!?p>  陳韶看著他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還能走嗎?能走就帶我們?nèi)タ纯窗l(fā)現(xiàn)她的樹林。”

  趙善轉(zhuǎn)過身,從堆積的柴火中抽出一根細(xì)長的棍子充作拐杖道:“大人請隨我來?!?p>  自覺陶阿妹有違婦德、敗壞門風(fēng)的周氏,在他們進(jìn)入停放陶阿妹尸體的屋中后,便躲到了另一個屋中抱著趙善他爹的牌位低低地哭著。忽然聽到趙善的話,忙沖出來阻止道:“不準(zhǔn)你去!昨晚你便沒歇好,今早忙到現(xiàn)在又滴水未進(jìn),你再這樣作踐下去,還要不要命了?”

  “我還撐得住,”趙善低聲勸道,“娘你先回屋歇著,我去去就來?!?p>  “你要敢去,我就帶著你爹撞死在這里!”周氏抱緊牌位說道。

  “娘……”

  “大牛他娘再不得你老人家的心,也為你生了兩個孫子,”陳韶冷下眉眼,“如今她這樣不明不白地去了,你老人家就算不為她討個公道,也不該這樣處處阻止。你老人家的這些行徑要傳出去,以后哪個好人家敢將自己的女兒嫁過來?”

  “你老人家要臉面,人家好人家就不要臉面了?”

  周氏被問得一愣。

  她實在是不喜陶阿妹,如今陶阿妹以這樣丟人現(xiàn)眼的方式死了,她恨不得將對她的不滿昭告天下,以撇清與她的關(guān)系。根本上,她就沒有顧得上去想她的這些行為有多讓人寒心。

  陳韶這一提醒,不亞于朝她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讓她經(jīng)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后,趕緊彌補(bǔ)道:“大人教訓(xùn)的是,人死道消,不管她生前有多少不是,如今被人這樣害死,也該為她討個公道。兒呀,你在家歇著吧,娘帶各位大人去!”

  不由分說地將牌位塞他懷里,又將他推入屋中后,周氏連傘也不打,便那么鉆進(jìn)了雨中,“各位大人,請吧?!?p>  她得要所有人看著,他們是個厚道人家。

  陳韶雖不恥她的作為,但還是讓趙善拿給她一把傘,并以趙善、趙大牛和趙二牛還需要人養(yǎng)護(hù)為由,嚴(yán)令她撐著。

  陶阿妹的尸體是在趙家村后山的樹林中被發(fā)現(xiàn)的。

  具體位置在茅草屋與村子中間的地段。

  發(fā)現(xiàn)她尸體的是村里的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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